又或者……干脆跪下吧。
第202章 八百万神明
“啪！”
苏阳根本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
当晴明手指刚刚摸向腰间那枚泛着幽光的勾玉时，苏阳眼中寒芒一闪，骤然加大了法力输出。
刹那间，整座佛寺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飘散的香火都停滞在半空——这里已然完全成为了他的“领域”。
“砰！”
晴明甚至来不及反应，额头便重重磕在青石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的额角立刻泛起一片淤青，几缕银发散乱地垂落在眼前。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困惑。
他们只看到晴明突然跪倒，却完全没察觉到苏阳是如何出手的。几位阴阳师打扮的人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眼中闪过一丝惧色。
“呃......”
晴明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无形的压力死死按在地上。俊秀的面容因窒息而涨得通红，修长的手指深深抠进地砖缝隙，指节泛白。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滚落，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谅你诚心认错，这次我就不追究你了。”苏阳负手而立。
话音未落，那股压迫感骤然消失。晴明猛地吸了一口气，剧烈咳嗽起来。他眯着那双狐狸般的眼睛望向苏阳，瞳孔中交织着忿怒与惊惧。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从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压皱的狩衣下摆，只是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的勾玉。
“确实是我招待不周，没有给贵徒准备座位。”他微微欠身，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歉意笑容，随即轻拍三下手掌。
一位身着十二单衣的女姬踏着小碎步走来，双手捧着一个绣着金线的蒲团，恭敬地放在阿璎面前。
“噗嗤——”
尽管被师父提前叮嘱过，阿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连忙用袖子掩住嘴，但弯成月牙的眼睛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情。
此刻她终于明白师父所说，这些岛国人最擅长的，就是用繁复的礼仪来粉饰内心的虚伪。
“你是来羞辱我们的吗？”
武士武藏“唰”地站起身，厚重的木屐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响声，鲁莽的挑破局势。
苏阳看向他，心中倒没有任何轻视，岛国的武士和华夏不一样。
华国但凡高深一点的剑法，都会与虚无缥缈的道扯上关系。
而岛国武士的剑法，即兵法。在他们的剑法书里面，有许多扰心谋略，军事技巧的理念，并将其融合在剑法中。
能够出现在这儿的，绝对是岛国顶级武士，就不可能出鲁莽的情绪。
除非……在自己展现出部分实力之后，他们仍然判断能拿下自己。
想到这儿，苏阳反倒没了一开始的咄咄逼人。
“我对任何人都保持尊敬，也不会去主动羞辱别人。”
“那你们刚才的挑衅行为是什么意思？”武藏眉头紧锁，显然没料到对方会突然放低姿态。
这时，一直沉默的鉴心突然开口：“玄阳道长的意思是，我们向您跪拜是理所当然，就像过去的几千年一样。所以，这算不上羞辱。”
“懂事。”苏阳赞许地点点头。
“几千年的旧事，您还敢拿在明面上提？”武藏的手已经将刀推出了半寸，寒光在鞘口若隐若现，
“这座寺庙，是唐朝传下来的建筑。如今它还在，唐朝又到何处去了？”
“几千年过去了，王朝起起灭灭。我们华族大地确实换了很多姓氏，但始终没有认爹，始终没让外族占了去。你们岛国皇帝一直没变，但似乎不影响你们认我们华国每一任王朝当爹。”
苏阳视线扫过在场的岛国高层，说道：
“可惜，现在我们不想认你们当儿子了。”
大殿内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将众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在墙壁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锋锐的剑意自苏阳周身迸发，如实质般在空气中划出细密的裂痕。原本端坐的岛国玄门高层们面色骤变，纷纷向后挪动身子，有的甚至碰翻了案几上的茶盏，瓷器碎裂声此起彼伏。
苏阳却浑不在意，自顾自地斟了杯清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晃，映着他冷峻的侧脸。他浅尝一口，喉结微动。
“不错！”
他赞的并非杯中物，而是体内新领悟的剑意。
诸侯剑需通晓五种剑意，智勇、清苦、贤良、忠圣、豪气。
随着豪气大发，以及发自内心的斥责。
知行合一下，竟然对这豪气剑意有所领悟。
“您当真要在我们的地盘上，撕破脸皮吗？”晴明眉头紧蹙，他并未料到苏阳会如此肆无忌惮。
“你的华语不太好吧？”
苏阳又品了口杯中之物，他觉得将其换成大碗烈酒，才符合接下来他要说的话。
“只有强强对抗，我们才会用到撕破脸皮这个词汇。”他指尖轻敲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眼下这种情况，顶多被算作教训家里的狗。”
话音未落，一道清冷如月的寒光骤然亮起。
武藏出剑了。十米距离在他刀下仿佛不存在，锋刃转瞬即至苏阳咽喉。刀身上缠绕的杀气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成霜。
“剑是好剑，只可惜用的人不太行。”
苏阳轻叹一声，连眼皮都未抬。武藏的身形突然凝固在半空，就像被琥珀封住的飞虫。紧接着，无形的巨力从四面八方碾压而来。
“噗——”
血雾爆开。原地只剩下一团被压得变形的血肉，依稀能辨认出曾经是个人形。
死寂笼罩大殿。众人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们原定的计划很周密。
晴明以勾玉引国运压制苏阳修为，武藏正面牵制，最后由巫女早稻借八尺镜请神明诛杀。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苏阳会强大到如此地步。仅仅是一个照面，就杀死了武藏。
但晴明还是行动了，他仍旧向勾玉内注入了法力。
整个岛国接近两千年的国运，以及其包含的神明之力在瞬间，填满了寺庙。
苏阳这个华国人，也因此受到了最大限制。
两千年的岛国国运如潮水般涌入佛寺，化作无形的枷锁缠绕在苏阳身上。苏阳顿觉两处丹田如灌铅般沉重，九成法力被封，剩余一成也运转艰涩。
“嗖——”
一道黑影从苏阳脚下阴影中窜出。忍者猿飞手握天丛云剑，剑尖直指苏阳后心。他全身笼罩在黑色劲装中，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啪！”
脆响过后，猿飞的下颚突然消失不见。他瞪大眼睛，还未感受到疼痛，整个人已如破布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砖石碎裂，烟尘四起。
“抱歉，太用力了。”苏阳甩了甩手上的血珠，用酒水冲洗，“接下来，我不会这么用力了。”
虽说苏阳一向不依靠肉身战斗，但这么多年的古神经也不是白练的。虽说比不上真正的神魔，但大量资源堆积，已经足以让他的肉身素质能够媲美同级妖兽。
此时，早稻突然将八尺镜抛给晴明，自己则双手结印。幽蓝色的火焰自她七窍喷涌而出，那火焰冰冷刺骨，竟是以魂魄为燃料。
她的皮肤开始龟裂，一只长满白毛的利爪从她口中探出，硬生生将躯体撕成两半。
“嗷——”
伴随着凄厉的嚎叫，一头人立而起的白毛妖狐破体而出。它双目赤红，獠牙间滴落腥臭的涎水，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凶戾之气。
“稻荷神？”苏阳微微偏头，还未来得及多说，就被妖狐扑倒在地。
“轰！轰！轰！”
妖狐挟着苏阳连续撞穿数道墙壁，最终砸进远处的废墟。
砖瓦坍塌的轰鸣声中，晴明并未追击，也没有趁机对阿璎出手。他盘膝而坐，八尺镜平放膝头，口中念念有词。
镜面渐渐泛起诡异的光芒，仿佛连通着某个不可名状的维度。
他要召唤的，是岛国传说中的八百万神明。
第203章 豪气剑意
岛国的八百万神明自然不是实指，他们古代信仰认为自然万物皆有灵魂，山川、草木、风雨、器物均可化身为神。
这种神，与华国的神有个很大区别在于神性。
华国的神都被筛选过一遍，所有神其实都得服务于人。若没有得到认可，就算作淫祀。而岛国神中，各种千奇古怪的东西都有。人们往往是因为忌惮，才对其供奉。
至少在华国观点中，它们能算得上是正神的可谓是少之又少。
除去三大神之外，正在与苏阳战斗的稻荷神正是其中之一。
天丛云剑不知何时，被人形狐狸模样的稻荷神握在毛茸茸的爪中。
这把从八岐大蛇体内抽出来的宝剑，此刻正泛着诡异的紫光，剑身扭曲变形，锯齿状的刃口交错排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配合接近三米高的稻荷神，可谓是恰到好处。狭长的狐狸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的獠牙。
稻荷神的剑术与武藏不同，大开大合仿若在挥舞一根棍子。
仅仅是听着耳边响起的“呼呼”风声，就足以让人感受到压迫感。它的每一次挥剑都带起一阵腥风，地面被剑气犁出深深的沟壑。
苏阳刚刚从废墟中将自己扒拉出来，碎石“哗啦啦”地从他肩头滑落。他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就见天丛云剑已经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抵达到了自己面前。
轰！
又是一阵烟雾升腾，碎石飞溅。只不过这次被击退的是稻荷神。
它的身躯弯成箭头，在建筑中连续砸破好几面墙壁，“砰砰砰”的撞击声不绝于耳，最后重重倒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没死？”苏阳惊咦一声，眉头微皱。
事实上，稻荷神不仅仅没死，其体内气息还在逐渐变强，如同沸腾的水般翻滚涌动，迅速抵达筑基境界。
不对，它只是在恢复曾经的实力罢了。它挣扎着爬起身，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毛发重新变得油光水滑。
不远处，晴明手持八尺镜，镜面泛着幽幽蓝光。他的嘴角挂着阴冷的笑意，手指在镜面上轻轻划过。
被列为八百万神明的强者，一个个从镜子中钻出，双面四臂的宿傩发出“桀桀”怪笑，火雷天神菅原道真周身缠绕着“噼啪”作响的电光，武神八幡手持长弓，箭矢上燃着熊熊烈火。
在八尺镜以及勾玉的作用下，这些神明的气息也越来越强盛，他们似乎正在逐渐找回过去的荣光。整个寺庙都被浓郁的神力笼罩，空气变得粘稠起来。
噼啪！
苏阳扭了扭脖子，发出清脆的响声，略微活动了一下筋骨。他冷眼扫视四周，一眼便看穿了这些神明的底细。
“因为吸收太多香火，反而被同化成了神明化身，并且被永久同化进了国运中封存？”他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