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便宜一点吗？”苏阳试探性地问道。
“不贵。”
苏阳深吸一口气，继续周旋：
“这只鸟鱼虽然有鲲鹏血脉，但它修为不过筑基而已。”
他指了指笼中萎靡不振的生物，
“这说明它血脉纯度不高，最多提炼出两滴精血。你卖二十万灵石，是不是太多了？”
龙简这次干脆闭上了眼睛，布满鳞片的眼皮轻轻颤动。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笼中灵兽偶尔发出的呜咽声打破寂静。
许久，龙简突然睁开眼，金色的竖瞳直勾勾地盯着苏阳：
“因为…你和它…很像。所以…你绝对…会出…高价。”
听到这儿，苏阳发现龙简不是不会做生意，只是单纯的结巴。
不过他看了鸟鱼半天，也没看出自己哪儿与它像。
难道说是自己刚才在鸟鱼身上停留太长视线，这才被宰客了？
“我的灵石不太够，”苏阳斟酌着词句，
“能不能将这条鸟鱼先给我留着？”
“保管费，二万。”龙简的指甲在桌面上划出几道细痕。
苏阳忽然笑了。
“你也说过，我是会出高价的人。让其他人来，会出高价吗？”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道：
“而且随着兽岭战争加剧，我就不相信没有其他人能带出鲲鹏精血。”
龙简的瞳孔微微收缩，布满鳞片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
最终，他缓缓点了点头，黑袍随之发出沙沙的响声。
见他答应，苏阳推开店门，法器制造的顿时倾泻而入，驱散了店内阴森的氛围。
他眯了眯眼，对一直候在门外的仙姬招了招手。
仙姬原本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腰间的玉佩，见苏阳出来，立刻展露出明媚的笑容，莲步轻移迎了上去。
“我想要卖点东西，不知道你们这儿收不收？”
仙姬双眼一亮，眸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采，主动贴近苏阳身侧，声音柔媚：
“当然收，不知公子想出售什么宝贝？”
二十万灵石确实不是小数目，即便是筑基修士，也得积攒多年才能攒够。
但能来公道宗消费的，大多身家不菲，因此仙姬并未太过惊讶。
不过，无论苏阳是买是卖，她都能从中抽取佣金，自然希望他能多做些交易。
“您想卖什么？”她微微侧首，露出白皙的脖颈，
“若是初级法器、丹药，妾身便可鉴定，公道宗现下的收购价，比平日还要高出半成呢。”
“若是更珍贵的物件，您可先付一笔鉴定费，交由宗内高人鉴定。若价值不菲，还可参加明日的拍卖会。”
“嗯。”苏阳应了一声，眉头微蹙，脑海中迅速盘算着该拿出什么来换取灵石。
虽然许多电器在大乾都能当做法器使用，但能一次性卖出十几万灵石的却不多。
毕竟，许多科技产品能做到的事，法器也能实现，虽成本低廉，但终究只能走量。
苏阳闭目沉思片刻，忽然想起储物袋里还放着林秋星留在他这儿的一件东西。
一台普通的光学显微镜。
这是当初林秋星用来教阿璎认识细胞概念的工具，后来被他随手收了起来。
“你能否帮我估个值？”苏阳取出显微镜，递给仙姬。
仙姬接过，纤纤玉指轻轻抚过显微镜的金属外壳，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这件器物构造精密，每一个零件都严丝合缝，显然不是凡品，可偏偏感受不到丝毫灵气波动。
“请问……此物有何用途？”她迟疑地问道。
苏阳取出载有南瓜细胞的玻片，放入显微镜下，调整焦距：
“它能放大微小之物，这是南瓜组织的放大影像，你可以看看。”
仙姬俯身凑近目镜，睫毛轻颤，片刻后直起身子，神色复杂：
“恕妾身直言，此物在修士之间……恐怕不太受欢迎。”
她语气委婉，就差把“毫无用处”四个字说出口了。
除了那些闲得发慌的富贵修士，谁会买这种东西？
苏阳心中暗叹一声“不识货”，但面上不显，只是淡淡道：“罢了，还是送去贵宗鉴定吧。”
他清楚，这台显微镜的价值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大乾修士或许已经有人意识到细胞的存在，但能直接观察到细胞的工具，绝对能引起某些大能的兴趣。
最关键的是，这台显微镜只是台普通的光学显微镜。
不能像电子显微镜那样，直接观察到原子。而电子显微镜，还要制作真空装置、电源柜和电子枪。
在没有前置科技知识的情况下，大乾绝不可能直接点出这些科技。
只要不让大乾这边修士能够意识到原子分子的概念，苏阳倒也不用担心对大乾这边文明的发展方向造成太大影响。
当然，一旁的仙姬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苏阳考虑了如此之多。
仙姬见他执意要鉴定，心中略有不悦，觉得自己的专业受到了质疑。
但她仍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轻声提醒：“公子，鉴定可是要收费的。”
苏阳瞥了她一眼，从她微微上扬的语调中听出了轻视之意，倒也不在乎。
“带路吧，区区鉴定费，我还付得起。”
第188章 诈骗
鉴定室内，檀香袅袅，烛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陈列架上各式法器上。
郑河正皱着眉头擦拭一枚青铜碎片，忽然传讯玉简微微震动，传来同门急促的声音：
“郑河，这几个月你收到了什么宝物吗？我受了点伤，想借点灵石。”
“有个屁！”郑河一把将抹布摔在桌上，震得几块法器碎片叮当作响，
“尽是些灵草灵药，妖血妖骨。兽岭那群人，直接将炼丹、炼器原材料的价格都给打下来了。”
玉简那头沉默片刻，传来迟疑的回应：“好歹法器、丹药的价格涨价了，不是吗？”
郑河闻言冷笑一声，指节重重敲击桌面：
“法器和丹药价格是涨了，但那群炼丹师以及炼器师的要价也高了。”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现在基本上只拿宗门发的报酬，根本收不到好东西。”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郑河急忙压低声音：
“有客人来了，我先不和你聊了。你想借灵石，可以找我们公道宗那边借贷。到时候，报我的名字。”
说罢指尖一划，切断了通讯。
他快速将桌上散落的法器碎片扫进抽屉，刚整理好衣衿，就见一位身着月白长袍的年轻修士在仙姬引领下步入内室。
“这位是郑河大师，金丹中期，最擅长法器方面的鉴定。”仙姬盈盈一礼，衣袖间暗香浮动。
郑河立即堆起职业性的笑容，眼角挤出几道细纹：
“这位客人，您是想要鉴定什么宝物吗？”
他目光如钩，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苏阳。
修为有些看不真切，但应该没有结丹。腰间别着驻县修士的玉佩，看来是个吃皇粮的。
“驻县修士？”
郑河心中暗忖，面上却不显，只是背在身后的手指轻轻搓了搓。这些朝廷修士明面俸禄不高，但谁知道暗地里能捞到什么油水。
苏阳并未答话，只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银光闪闪的物件，轻轻放在七彩枫木的桌面上。
“帮我鉴定一下这个。”
他手指在镜筒上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它能将物体放大，从而看到一些肉眼无法看见的东西。”
郑河双手接过显微镜。
他先是闭目凝神，指尖在镜身上细细摩挲，忽然眉头一皱——这精巧器物竟无半分灵气波动。
“道友，”他缓缓睁眼，脸上笑容淡了几分，
“有些事情先说好。鉴定出来的东西，无论结果如何，都会收费。我的收费标准是，一千灵石一次。”
苏阳嘴角微扬，袖袍一拂，十枚晶莹剔透的上品灵石便叮叮当当落在案几上。
郑河喉结滚动，立即换上一副热切神情。
他小心翼翼调整目镜，当看到视野中整齐排列的南瓜细胞时，挑了挑眉：“您说这是从南瓜汁水上的东西，最后放大得来的？”
“没错，他还能放大血液。无论是人血还是灵兽血液，都可以。你想要我给你看看吗？”
郑河手指在显微镜上不断摩擦，眼神闪烁，最后摇了摇头。
“算了，我已经鉴定的差不多了。”
郑河放下显微镜，从怀中取出一枚青玉简。指尖灵光闪动间，玉简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篆文：
「大镜。
品级：凡品。
功能：可以放大草木、生物，使人能更加细致入微的观察。
估价：一灵石。」
“这玩意儿还挺有意思的，”
郑河将评级玉简递给苏阳，眼中闪过一丝探究，故作随意地问道：
“客人您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苏阳接过玉简，指尖在镜筒上轻轻摩挲，语气平淡：
“我自己做出来的，原本以为可以卖个好价钱，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值钱。”
他摇了摇头，伸手将光学显微镜抱起，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等等！”
郑河见他要走，猛地站起身，声音提高了几分，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我对你这玩意儿还挺感兴趣的，不知道能不能卖给我？我愿意出一千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