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啥祖宗,都是我编的 第193节

  “先搞清楚情况!”

  强压下滔天怒火,玉律袖袍一卷,将位于秘境核心殿堂中瑟瑟发抖的留守弟子摄到近前。

  “说!此地发生了何事?洞明何在?玄门因何而毁?!”他的声音带着一股雷霆之意,让几个弟子魂飞魄散,昏沉酥麻!

  一名弟子战战兢兢,语无伦次地回道:“回禀太上长老,弟子、弟子不知详情,更不知什么玄门!只知先前警讯大作,说是、说是发现了叛徒刘印的踪迹,也可能是被人冒名顶替或夺舍了,洞明长老亲自率诸位师兄前去围剿,然……然后天崩地裂,就再也没人回来了……”

  “都没回来?”冥泉眼中赤光暴涨,“你的意思是,所有知情、参与围剿的弟子,全军覆没?!”

  那弟子吓得瘫软在地,连连叩首。

  “洞明陨落,必有残响或临终讯息留存!”玉律不死心,双手急速掐诀,引动虚空残留印记,试图捕捉洞明真人最后的气息片段。

  然而,法术过处,空空如也。

  “湮灭得如此彻底?!”玉律终于色变,心中笼罩上巨大阴霾,“连一丝残响都未曾留下?这是何等手段?!”

  冥泉面容扭曲,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不管是谁!此仇已不共戴天!宗门短短时间内竟失了三位元婴!四条道途传承近乎断绝!此乃动摇我太一道宫根基之祸!立宗以来,除去问道纪时,何曾吃过这般大亏!一个不好,你我皆为罪人!若是老祖知晓……不行!纵使掀翻整个仙朝,掘地三尺,也定要将那恶贼揪出来!”

  “还要将他抽魂炼魄!”玉律大真人语气森然,带着刻骨的怨毒,“将其神魂镇压于寂灭海眼最深处,受万载噬心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轰隆!

  二人的滔天怒意再也无法抑制,浩荡气势冲霄而起,引动秘境天变!

  穹顶之上阴云密布,电蛇狂舞,雷霆撕裂长空,将残存的山峦压得嘎吱作响,诸多灵脉发出哀鸣般的震颤!

  “查!动用一切手段!只要其人做了,就有痕迹留下!无非是花费一些时间罢了!”深吸一口气,玉律恢复冷静,但眼神却更加可怕,“但消息须封锁!尤其是玄门被毁之事,不可外泄半分!若让煌龙宗、正律教那些豺狼知道我太一失了根基重器,后果不堪设想!”

  “不错!”冥泉赤红的眼眸中寒光凛冽,“启动万里追魂镜,回溯此地光阴碎片!启用埋在各家的所有暗子,搜集一切关于近期高手动向、异常波动的信息!老夫倒要看看,是哪一路神圣,敢在我太一头上动土!”

  柳府,祖祠。

  柳崇瑾立于历代先祖牌位前,面容儒雅。

  他在等消息。

  一个足以让柳家再进一步的消息。

  “太一秘境,居然真的找到了!”他眼底有着一股殷切期待,“只要玄罡长老他们能从中取得收获,我柳家便有底气与太一道宫坐下谈谈了!”

  他仿佛已看到柳家在他手中跻身玉京顶级门阀的景象。

  就在这时……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碎裂声自供桌最上方一层传来!

  柳崇瑾霍然抬头!

  只见那最高处,代表着家族最高战力的三面元婴命魂玉牌,尽数显现裂痕,玉牌上的温润光泽黯淡湮灭,化作粉末,簌簌滑落!

  紧随其后,下方七面代表金丹子弟的玉牌,也接连爆开,碎玉四溅!

  “噗!”

  柳崇瑾双目充血,身躯剧震,一口心头精血喷出,将面前先祖牌位染得猩红刺目。

  他指着那堆残渣,脸上血色尽褪。

  “玄罡、正铎、全都……碎了?怎么可能?全军覆没?!那秘境中发生了什么?”

  这些人一去,他柳家的天是真塌了!

  眼前一黑,这位柳家家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昏死过去。

  祠堂内,顿时乱成一团!

  很快,消息便传了出去。

  玉京,西城,一座幽静别院。

  院中忽的光华一闪,数道身影自传送阵中迈出。

  为首的是面色凝重的陆昭,身旁跟着一脸急切的敖余,以及气息沉静的寒镜真人。

  三人后面还有一位,却是一名女子,身着漆黑夜袍,黑纱覆面,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几人刚稳住身形,一道传讯符便破空而至,落入陆昭手中。

  神念一扫,他脸色骤变,失声脱口:“柳家惊变!柳崇瑾昏迷,祠堂命牌尽碎!三位元婴,七位金丹全灭了!”

  “什么?!”敖余先是一愣,随即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哈哈哈!定是寂明师弟干的!你说他意谋柳家,我等紧赶慢赶,就怕他年轻气盛,独闯柳府吃了大亏!结果呢?好家伙!这是直接把柳家房顶都给掀了!元婴带金丹一锅端了!痛快!当真痛快!”

  “敖余!噤声!”陆昭急忙低喝,一把将他拉住,“此事岂可喧哗!柳家是完了,元婴死绝,金丹断层,树倒猢狲散就在眼前!但正因如此,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这般嚷嚷,是怕别人找不到由头,将这笔血债算到师弟头上吗?”

  “怕什么?”敖余满不在乎,但声音终究低了些,“柳家自己倒霉,无缘无故全家死绝,显然是坏事做多了,遭了反噬、报应!关我家师弟何事?谁有证据?再说了,如今这残局,是个人都知道捡软柿子捏,找柳家剩下的肥肉啃一口才是正经,谁会豁出性命去啃寂明师弟这块硬骨头?嫌命长吗?”

  一直沉默的寒镜真人这时道:“敖余殿下话糙理不糙,就算消息泄露了,但柳家顶尖战力一朝丧尽,原本的家族之势,就成了怀璧其罪。但我家师弟有天纵之才、惊世之能,玉京各方只会想着如何瓜分柳家的势力与资源,而非为一个已无价值的家族,去招惹一位能灭杀三位元婴的凶人,即便有所猜测,也会装作不知。”

  陆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惊涛,不得不承认二人所言在理,他只是被这雷霆手段惊住了,有些失了方寸。

  就在这时,那黑纱蒙面的女子轻声开口,声如清泉,带着好奇:“现在最紧要的,不该先找到寂明子道友么?闹出这般动静,他身在何处?可还安好?”

  此言一出,几人连连点头。

  寒镜真人皱眉道:“数个时辰前,他与宗门的通讯突兀中断,神念星符亦无回应,如今……下落不明。”

  庭院内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敖余脸上的兴奋渐渐褪去,挠了挠头。

  陆昭眉头紧锁,欲言又止,最后道:“当务之急,应赶在他人之前,先寻得寂明师弟!”

  此刻,被众人念叨的陈清,却正坐于柳家后院,神色从容。

  在他对面,那参玄公亦盘坐着,笑道:“寂明道友,等玄门被你所得的消息传开,这玉京,不,这天下想寻你的人,不知要有多少!为今之计,不如随我去玄牝药宗,一边参悟玄门,一边避祸,你看如何?我宗自古与玄牝相近,有诸多真解可观!”

  “笑话!”

  陈清还未开口,冰言妙就冷笑道:“你这老头怕是一样觊觎玄门,却说得冠冕堂皇!况且,这整个天下皆被仙帝与五宗六教搞得一片混沌,你们玄牝药宗位列五宗,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冰姑娘,你这话不对。”

  参玄公也还未开口,十二皇子徐文纪忍不住道:“我父皇已是闭关许久,这天下的乌烟瘴气,都是五宗六教干的,与他无关。”

  顿了顿,他对闻言一怔的冰言妙又道:“等他出关醒来,定会一扫沉疴,重塑乾坤!”

  冰言妙讽刺道:“你倒是个孝子!”

  “哈哈哈!”参玄公听了,却是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冰言妙眉头一皱。

  参玄公就说:“旁人也罢了,怎的十二皇子你也这般见识,以为坏事都是圣皇身边的人做的,圣皇英明神武,只是被人蒙蔽,你就没想过……”

  他收起笑容,神色森然:“他根本就没闭关!所谓的五宗六教,不过是他用来转移天下怨怼的棋子?”

第212章 那就结吧

  “你是说,太景仙帝并未闭关?”

  陈清听着这话,微微眯眼,出声问了起来。

  “呵呵,老道可没这般说。”

  参玄公脸上的森然顷刻消散,又恢复那副笑呵呵的模样,仿佛方才只是随口一提,然后道:“老道只是说,诸位不妨这般想一想,毕竟,那削灵策、定品令,桩桩件件可都是明发天下的仙朝诏令,加盖的是太景陛下的玉玺。”

  他瞧着几人皆露出思索之色,进而道:“五宗六教嘛,最多是摇旗呐喊,跑腿办事,便如太一道宫之流,事前上蹿下跳,串联游说,可最终能落下印玺的,终究只有宫中的那位。”

  陈清闻言,皱眉不语,自他成为“李清”,一路行来,所见所闻,亲身所历,皆让他对这位高踞九重之上的仙帝观感不佳。

  原本听闻其早已闭关,一切祸乱皆源于五宗六教争权夺利,心中那点恶感稍减几分,此刻听这老道意味深长的话语,那点刚升起的念头又有了变化。

  冰言妙当即冷笑:“蛇鼠一窝,一丘之貉!你们这仙朝顶尖的人物,就没一个心思干净的!区别无非是坏得明显,还是坏得隐蔽罢了!”

  “仙子此言大谬!”十二皇子徐文纪却是急声辩驳,“父皇绝非那般精于算计、苛待天下之人!他老人家修为旷古烁今,一心只求大道,欲追随太初、太元两位圣祖的脚步,超脱此界,岂会……”

  参玄公慢悠悠打断他:“殿下,前两位能飞升,是前两位的造化。可这天地灵机流转,早已非复往昔,有些路,前人走得,后人未必就能跟着走通。若觉前路已断,欲要另辟蹊径,耗费的可就不是寻常资粮了。”

  冰言妙眼神骤然锐利起来:“照你这说法,那位万恶仙帝……”她毫不顾忌徐文纪难看的脸色,“也会为了所谓的另辟蹊径,来害我冰魄族裔,又或者图谋玄牝之门?对李……对我师父不利?”

  “那倒未必。”参玄公捋须的手顿了顿,“个中缘由,不便与你等细说,老夫只能言,他那闭关之说,未必是空穴来风,长久不现人世,总有其缘由。”

  这番话似掩非掩,反而更引人遐思。

  陈清直视参玄公,问道:“这些隐秘,你是从何得知?凭何推断?”

  参玄公哈哈一笑,袖袍一拂:“不过是活得久了些,见得多些,胡乱猜测,做不得数,做不得数啊。”

  “参玄公!”徐文纪胸口起伏,终究忍不住斥道:“我敬你是前辈高人,但岂可如此妄度父皇?此非人臣之道!况且,你出身于玄牝药宗,本身就是五宗六教之一,言语中想要为自家辩解,也是能想到的!”

  参玄公却不恼,反而意味深长地瞥了十二皇子一眼,道:“殿下,他是你父皇不假,可你若论及对他过往的了解,未必及得上老道。莫忘了,当年他在太元仙帝座下为徒时,老道我便已认得他了。”

  徐文纪听了这话,张了张口,一肚子维护之言竟被这句轻飘飘的话堵了回去,一时怔在原地。

  参玄公抚须而笑,转而将话题拉了回来,道:“李道友,我玄牝药宗屹立万载,交游遍布寰宇,莫说五宗六教,便是九天仙阙、九幽魔渊,亦有三五分薄面。你身怀玄门之秘的消息一旦传开,明枪暗箭岂是隐星宗能尽挡?我宗愿敞开山门,以客卿长老之位相待,资源任取,道藏尽阅,更可护你周全。”

  冰言妙琉璃般的眸子寒光乍现,冷笑打断:“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无非是换个名目觊觎我这师父的造化!你们这些万年老宗,哪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

  “小丫头倒是耿直。”参玄公不怒反笑,坦然道:“老夫确是觊觎,却不行阴谋算计,玄门择主,非大机缘、大气运者不可得,强取必遭天谴反噬。老夫所求,不过是借道友之门,观一番天地真谛,或可补全我宗玄法,为此,药宗愿倾力相护,此乃合则两利。”

  “哦?”陈清听着,若有所思。

  一旁徐文纪忽的整肃衣冠,上前一步,目光灼灼道:“李法主!文纪虽不才,愿以皇室秘宝九龙沉香辇,请动三位皇室供奉法相真君,护法主百年周全!”

  陈清一听,当即摇头:“殿下好意心领,陈某散漫惯了,无意羁縻于庙堂,更不欲借皇家之势,况且你那拜师之言,其实只是一时心潮起伏生出的妄念,你贵为皇子,什么样的师父找不到?我不过金丹九转,哪能做你的师父?”

  徐文纪被拒,却毫不气馁,反而慨然道:“文纪非因一时心境起伏而妄言,实因身为皇子,看似尊荣,实则修行之路较常人更为艰难!血脉枷锁沉重,朝堂禁忌繁多,父皇更严禁我等与各大宗门过从甚密!文纪与柳家亲近,正是因其非宗非阀,方能得些微末资源。”

  参玄公亦微微颔首,证实道:“殿下所言,确是实情,太景对皇子修行,管束极严。”

  陈清依旧不为所动。

  他自然不打算将自身安危岂能寄托于他人之手,玄牝药宗虽好,终是外人;皇室之力虽强,因果太大。

  不过,这参玄公的提醒也不作假,当下这情况,自己确实要考虑一下,真被各家针对了,要怎么应对。

  其实,陈清对此早有谋划。

  “单纯靠着自身之力,那自然是不够的,关键时刻,还是得借助太元仙帝的历史残响!凭借因果通幽之法,引动帝君道韵,只是,太元遗迹在玉京并不显露,盲目打探极易暴露。”

  一念至此,他自是明白,当下的突破口,是在梦外那残卷阁中!

  于印守着的万卷藏书,就藏着直达遗迹的密径。

  但欲取其秘,需先偿其债。

  一念至此,陈清抬眼看着对面的参玄公,此人见多识广,连太景仙帝旧事都如数家珍,或许知晓?

  想到此处,他忽然开口:“参玄公,李某有一惑,不知当问否?”

  参玄公正琢磨如何说服陈清,闻言立刻笑道:“道友但说无妨!老夫知无不言!”

  陈清缓缓道出那句偈语:“纪元之劫,在于道果更迭;三生之妙,见于道衍真文。此言何解?”

  话音未落,参玄公脸上笑容瞬间凝固!

  “你……你从何处听得此言?!”

  陈清观其神色,便知此事非同小可,反问:“偶然得知,不明其意,故而请教。看来,阁下是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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