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啥祖宗,都是我编的 第168节

  意志化身虽惊不乱,嘴中嘲讽,手上捏诀,一股黑雾轰落,镇住众人,令他们五感混乱,神念昏沉,个个失了对周遭的感知。

  唯有那灰衣老者,依旧灵台清明,却为护持少女,装作着了道的样子。

  “便挑一个作鼎炉……嗯?”

  那意志化身正得意,但脸色却猛地一变!

  “轰隆!”

  遗迹大阵再次剧震,轰鸣之声远超先前!

  一股磅礴伟力自地脉深处轰然爆发!

  “不对!这非我激发!阵眼反噬?不是,莫非是那将我唤醒的同道在暗中施为?”意志化身匆忙四顾,目光忽然一顿,落在身形已半虚半实的陈清身上!

  他看到陈清的心口处,一点光辉自血肉中透出,勾勒出一扇神秘的门户虚影!

  “灵门道种?!不对!这气息不是子种,是母门!原来是你将我唤醒的,你到底是谁?”

  话音未落!

  陈清模糊的身影骤然清晰了一瞬。

  “原来此阵内核,亦嵌l周天星斗变化,既如此……”

  他抬起模糊不定的右手,五指微张,对着虚空轻轻一按。

  “山海星辰,听我敕令。镇!”

  “嗡——”

  仿佛言出法随一般!

  整座太一遗阵积累万载的天地灵机、山川之势、星斗之力,以前温顺姿态汇聚,于那意志化身头顶骤然凝结!

  一只巨大的漆黑巨掌已然成型,朝着惊骇至极的意志化身与其脚下的古老祭坛,悍然压落!

  “住手!无耻!把我当做棋子,推到前台,自己却从容布置,现在还要杀人灭口,原来你才是幕后黑手,可笑我还以为自己得计,没想到都是为你做了嫁衣……”

  一瞬间,这道化身满心冰凉,思索前后之事,顿觉抓住了关键脉络,一颗心直往下沉!

  眼前这人的心机城府,深得难以想象!

  “我不甘心!”

  意志化身发出咆哮,身上琉璃净火疯狂燃烧,无数防御符箓、保命禁制不要本钱地倾泻而出,试图抵挡这汇聚了一遗迹之力的倾天一掌!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原本作为其支柱与后台的大阵之力,如今反过来,成了开路先锋!

  再加上陈清参悟过大日巡天策与大日真炎等纯阳道途,对这光明净火之道也触类旁通,知晓关键,因此势如破竹,转眼破开了其人的最后反抗!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这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轰!!!”

  充斥着不甘与无奈的怒吼戛然而止,所有光华、所有禁制,在那巨掌之下皆作飞灰!

  地动山摇,乱石穿空!

  恐怖的冲击波席卷四方!

  待尘埃稍定,原地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掌印坑洞。

  窟窿另一端,死寂无声。

  众人原本灵台昏沉,但在那意志化身被拍碎的瞬间,就都清醒过来,瞧见了陈清挥掌碎祭坛的一幕,久久无法回神。

  连那魔道什辰,都收起了眼中的算计之色,露出了震撼表情:“这人真是阴神?还是隐藏了修为,想要扮猪吃虎?”他一副经验丰富的模样,神色变幻不定。

  “翻手之间,引遗迹之力,镇杀古老残魂!吾当与之结交!”宫装少女回过神来,格外兴奋,但随即身旁的灰衣老者靠近两步,低语道:“殿下,慎言!此人敌友未明,且心机深不可测,不可深交啊!”

  “为何?”

  就在她的不解中,在众人震撼之际。

  陈清收回了手,不再抵挡那股伟力的拖拽,身形消失于原地,不见了踪影。

第181章 墙上门,石中男

  光影斑斓,流光转动。

  待眼前的五光十色平息下来,陈清目光所及,察觉到自身已被挪移至一处幽深洞窟,甫一踏入,便觉异样。

  他游目四望,见这洞中空旷,一眼望去,竟是看不到头,洞中石壁更非寻常岩体,而是泛着淡淡莹辉的奇异石质,再定睛一看,那石壁上刻满无数门户图样。

  眉头微皱,陈清凑近打量,见得有蟠龙盘绕的青铜拱门,有朱漆斑驳的厚重宫门,有藤蔓缠绕的月洞门……

  每扇门形态各异,纹饰精绝,鲜有重复。

  “都是门……”

  想到自己心底的异状,他自然对此上心,于是凝神细观,渐渐察觉端倪。

  那石壁上的门户竟非死物,门缝间正溢出丝丝缕缕逸的精纯灵气,浓郁如实质,氤氲成雾,又混杂着一丝阴冷魔气,两相纠缠,形成一种危险平衡。

  “此地灵气之盛,远超小瀛洲的灵脉节点!若我在踏入仙朝梦境前至此,定以为误入上古秘境,引为宝地!只是,为何是以门储灵?为何形制皆殊?”

  正思索间,忽闻一处传来锁链曳地之声,夹杂着微弱喘息。

  循声望去,只见一人半嵌于壁,情形诡谲!

  此人胸膛以下竟与莹白石壁融为一体,肌理脉络已化为石质纹路,唯上半身尚且保持人形,乱发纠葛如野草,须髯虬结几乎垂地,破烂衣衫下是瘦骨嶙峋。

  陈清打量片刻,忽的瞳孔一缩,见这人心口处,皮肉高高隆起,扭曲变形,赫然形成一扇微缩门户的形状,门扉似开非开,有灵光魔气从中吞吐。

  那人抬眼见到陈清,先是一愣,继而爆发出嘶哑大笑:“咳咳!又来个倒霉蛋!兀那小子,你是从哪处沾染了因果,觉醒了灵门,又不知死活的修炼,最终被拖进这万扉壁的?”

  陈清眸光微凝:“万扉壁?阁下似乎对此地知之甚详?”

  “你不知此地?”那人笑声戛然而止,脸上露出极诧异之色,“那你是如何修得灵门之法的?未承法诀,又怎能引动灵门共鸣,被摄入此间?”

  灵门之法?

  陈清心念电转,神识内观那隐于心底的诡谲门影,沉声道:“还请指教,这灵门之法,究竟是何来历?”

  “来历?”那人表情更加古怪,似哭似笑,“哪有什么正经来历!不过是中古遗留的捕兽陷阱罢了!吾等皆是在机缘巧合下,得到某种玄门功法,修行中有感应到虚空中的灵种,自以为得了上古真传,以此法沟通异界,窃取源源不绝的灵气,因此修炼进境神……”

  他似乎很久不曾与人交谈,这一开口,便竹筒倒豆一般,越说越详细:“殊不知,以灵门之法炼出的每一分灵力,都等于在自身神魂烙上门印!待得功行深厚,便如熟透的果子,会被这万扉壁强行摄来,一身修为尽化为壁上又一扇门,永世为那幕后黑手提供灵机!”

  陈清听得眉头皱起:“不知这灵门之法,到底是什么法诀?还有,阁下一直提及‘吾等’,莫非……”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石壁上的一个个门户壁画,心直往下沉。

  “灵门之法乃是统称,其实乃是一堆法门,皆能指向此处,表面看起来,有如寻常道途,可一旦修起来,便会发现处处古怪。”那人摇头晃脑的,“便比如我所修的《灵门蕴灵篇》,说是蕴灵,其实是借灵,是从异界借来灵气,先行修行……”

  说着说着,他面露追忆之色:“按着那书上所言,万事开头难,因为寻常人没有足够的灵气奠定根基,所以只要能借来第一笔灵气,构筑基础了,日后只需一边修行一边归还即可,只可惜这灵气也有利息,九出十三归!”

  他越说越激动,身上石质部分竟簌簌落下粉尘:“而且一下还要借来一大笔,足足要还三百年啊!也不知当初我是如何鬼迷心窍,硬是借了过来,从此劳碌奔波,不敢有一刻停歇,结果一路下来,才知这功法才是祸害!纵是一生如履薄冰,终究还是要被吃干抹净、老无所依,化作柴薪。”

  他抬起孱弱手臂,指着周围:“你看这满壁的门户,雕梁画栋、朱漆金钉,形制不同,只因它们生前来自四海八荒,宗派、修为、乃至种族皆不相同!那扇蟠龙青铜门,生前是龙宫庶子,那墨玉垂花门曾是北地长老……”

  说着说着,这石中男却又咧嘴笑了起来:“不过,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灵门之法害人不浅,必削阴德,因此连创立此地的那家宗门,也逃不脱运陨之劫!”

  陈清听他所言,心念一动,问道:“那家宗门,可是太一道宫?”

  “哦?你竟知道?”那人笑着点头,“这万扉壁本就是太一遗泽,千百年来,有不少惊才绝艳的太一道宫后裔子弟,前赴后继地寻宝,最终却都要被挂在这壁上……”

  说着说着,他似是忽然醒悟,收起笑容,盯住陈清:“不对!你在此站立许久,万扉壁竟未将你吸摄同化?你身上有古怪!”

  陈清正欲开口,不远处虚空忽然一阵扭曲,一道黑光踉跄跌出,现出刘胤身影。

  他面色苍白,手持一枚裂纹遍布的罗盘,尚未站稳便惊呼:“此地就是我刘氏密卷记载的真宫秘藏!祖传的引途盘果然……”

  话音未落,刘胤看见了陈清,瞳孔骤缩。

  “是你?!你怎么可能比我还先到?难道你也是……”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身后的整面石壁忽有涟漪荡漾!

  许多门户浮雕莹光大放,道道符文锁链自虚空探出,缠住刘胤四肢与躯干!

  他怀中那枚罗盘“咔嚓”彻底碎裂,爆出一团精血融入墙壁。

  一股吸力爆发出来,将他朝着墙壁拉扯!

  “怎么回事?”

  刘胤意识到不妙,惊恐挣扎,爆发出金丹级的灵力光华,却丝毫无法阻挡那无可抗拒的吸力。

  转眼间,他整个人被狠狠拽向石壁,背部触及壁面的瞬间,岩石如水波般荡漾开来,将他缓缓吞没!

  不过数息,他大半身子已陷入壁中,脸上满是绝望与难以置信。

  “不可能!我刘家乃是道宫真传,为何……”

  那先前被困之人见状,竟疯狂大笑起来,笑得涕泪横流:“哈哈哈!又来一个!仗着祖上偷学的那点皮毛和一件信物,真以为能来此继承遗宝?你刘家先祖当年不过是太一宫的外门执事,监守自盗抄录了几句口诀,就敢妄称秘传?真是找死!痛快!真是痛快!”

  刘胤在壁上艰难转头,闻言目眦欲裂:“你……你怎知我祖上来历?!”

  那人却不再理他,笑声渐歇,扭过头,那双深陷的眼窝看向陈清:“小子,你绝非寻常误入者,万扉壁不吸你,灵门印撼不动你,你究竟是谁?!”

  陈清自是无从回答那石中人的诘问。

  难道要告诉对方,自己在数万年前的仙朝惊鸿一瞥,心中被烙下门扉印记,这才被牵扯进来?

  正想着,刘胤忽然一声闷哼,身上异变骤生,胸口凸起,显出一扇透着书卷古意的灵门,周遭万扉齐震,灵气潮涌般与之共鸣!

  这时,陈清心底那扇诡秘之门亦随之震颤,竟愈发清晰凝实,门扉上日月星辰轮转,山河社稷隐现,缕缕玄光自他周身迸发!

  刹那间,无数意念碎片如冰河流淌,涌入识海,被他梳理拼凑。

  壁中囚徒目睹此景,先是一怔,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事,脸上血色尽褪。

  “呼——”

  长舒一口气,陈清收敛身上华光,基本明晰了太一道宫的算计。

  “所谓重铸玄牝之门,所求的并不是再造一件通天灵宝,而是要构筑一个横跨虚实、窃取灵气的庞大体系!为此,他们布道诸洲,散播诸多灵门之法,引诱修行者将自身炼为一个个微型的门扉节点。”

  修行者凭借此“门”,可感应并汲取来自异界的灵气,初时进境神速,仿佛得了上古真传。

  但每汲取一分,道基便与“太一母门”联系紧密一分,直至彻底沦为这庞大体系的一部分!

  那时,门修之人的一身修为,将尽化滋养母门的薪柴,被拖入这万扉壁,化为壁上又一扇活着的门户浮雕,依旧运转功法,永世为那“太一母门”的提供灵机动力!”

  “好大的手笔!好狠的算计!”纵以陈清之心境,亦因这道宫的万古布局而感到寒意,“以众生为柴,燃一己之道!这岂是玄门正宗所为?分明是……”

  他的目光掠过壁上那些形态各异的门户,心中灵光一闪!

  “那异界汲取的,并非纯粹灵气,而是……魔气?!”

  陈清凝视着那缕缕魔气在灵光中翻滚、被强行纯化的景象,心头豁然开朗。

  “太一道宫所做,实是窃取域外魔气,经未知手段转化、净化,化为可供修士吸纳的灵气!万扉壁,以及这无数的‘灵门’修士,便是转化链条中的一环!”

  就在他明悟此理的刹那……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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