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第二故乡
佛门的当头棒喝确实厉害。
一掌暂时打死了夏侯的各种心,生死走一遭,看开的东西就多了。
达到了短暂的贤者状态,也就是普通和尚最羡慕的‘空’的表层。
圣父的大金刚神力是降龙亲传,对方几个月内都不会滋生太多烦恼心。
至于几个月后会变成什么样,看引导喽。修行最后是修心,而修心是一辈子的事情。
讲经时天花乱坠的高僧都有堕落的一天,降龙的过去尸也会被天地魔化,凭什么一个之前欲望强盛的剑客会因为放下剑就成佛呢。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话啊,要分两个方面来讲。
一个是人人皆有佛性,屠刀象征执着妄念如贪嗔痴,放下即显真如本性,这是高僧的解释,也是善信的理解。
一个是骗人的。屠刀拿起来和放下去可以是两种态度的。
不过夏侯剑这个是第一款,他拿不拿屠刀圣父都不带怕的,而且现在贤者状态的他还屁颠屁颠的跟在了书院四人组身后。
表示找燕赤霞比剑不着急,不如跟着许先生见识一下地火之中的邪剑。
实际上是打算当个护卫,那一掌附带的人格纠正还是找回了一些侠义之心。
就算老师能打,这三个学生不可能也那么能打吧。
对于这份关怀书院四人组当然是照单全收。
夏侯剑死过一次之后境界再升,又是武者,能起到的作用非常大。
五个人继续在地火旁边等待,直到正午时分。
“许师,这剑到底什么时候出来?”季瑞有些无聊,恨不得下去把那个神神秘秘的东西掏出来。
只是白鹿死活不愿意下火海,还给他一个爆裂头槌。
许宣掐指一算,表示不知道。
夏侯被魔剑所控,看来不是天命剑主。所以要继续等,等到剑主到来。
“什么人能比您还合适?”
好好好,季瑞之勇,勇冠三军。依旧在不断的超越过去的自己,真正的继承了某人的阴阳大道。
圣父先是大怒,我上一把天命神兵叫做七星北斗剑,舍生取义懂不懂,正面的不能再正面了。后边的干将莫邪也是应时应景,斩龙顺手的很。
羞恼之后就是若有所思,自己好像确实欠缺了一丝天命。
不管是神兵还是魔兵都会经过自己之手后落入其他人掌中,有意思。
不过这把邪恶的兵器.它凭什么也没有选中我?
还是大怒。
金光护体,剑不来见我,我就去掏剑。
就在某人打算强取的时候,秦溪山麓开始战栗。
地脉深处传来沉闷的鼓动,仿佛一颗巨大的心脏正在苏醒,邪念的波动冲天而起。
山体表面裂开无数细密的纹路,不是寻常的龟裂,而是如同被某种不可名状之物撑开的血管。
裂缝中渗出粘稠的赤黑色浆液,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岩石腐化,连空气都被灼烧出扭曲的波纹。
山腹传来阵阵呜咽,似龙吟,似鬼泣,又似千万柄断剑在青铜鼎中互相刮擦的刺耳颤鸣。
天,黑了。
不是夜幕降临的黑,而是某种更为深邃、更为不祥的黑暗。
云层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搅动,形成巨大的漩涡。天边传来凄厉的嘶嚎,似犬吠,似狼嗥,又似千万冤魂的尖啸。
天狗食日,大凶之兆!
许宣带着三个学生和不怕死的剑客往后退了几步,这啥玩意?!
还整上天象变化了,有些高级啊。
希望这么酷炫的出场可别拉了一坨大的出来,法海禅师今年的镇压业绩还可以往上冲一冲。
在某人的满怀期待中大日被一点点蚕食,阴影如活物般蠕动,每吞噬一分日光,地火便汹涌一分。
山脉深处,岩浆不再赤红,而是泛着诡异的青铜色泽,沸腾时竟发出金铁交击的铮鸣。
“轰——!!!“
山腹炸裂,一道漆黑火柱冲天而起,火中缠绕着无数扭曲的文字。此刻,那些符文如同疯癫的鸟虫在火中飞舞。
鸟虫篆?
作为崇绮书库的常客,许宣一眼就看出来这些文字的出处。
晚期金文,融合龙凤造型,线条屈曲如飘带,展现尚武与尚美的结合。
而且内容也是祭祀之文,非常传统和古朴。
吴国的文字,祭祀之文,邪剑?
这个组合有些神奇,再结合吴越之地的传说许宣有了一些猜测。
接下来天象彻底疯了,整座秦溪山麓便如同被拖入了异界。
对此圣父有发言权,确实是小副本的感觉。
阳间的规则出现了细微的变动,天地大势的力量介入了进来。
“大家小心,这鬼东西可能是过去沟通天地的祭礼之器。”
话音未落,北面苍穹凝结出青铜鼎状的雷云,南天却悬着半轮黑日。
雨是倒着下的,万千铁珠从地火中喷射向天,又在云端熔作赤练垂落。
有飞鸟途经,羽翼瞬间生出铜锈,僵直坠地时竟发出编钟般的清响。
夏侯的断剑突然自行出鞘三寸,剑穗无风自燃。他按住震颤不止的剑柄,却摸到满手锈迹。
地火深处传来金铁相击之声,似有看不见的巨锤仍在锻造最后一次。
当捶打之声停止。
火海滔天,邪剑出世。
天空彻底化为暗红,大日被吞噬殆尽,只剩下一轮漆黑的空洞。大地开始腐化,草木凋零,岩石融化,连风都带着腐朽的腥气。
众人顶着夸张的特效望去。
那是一柄残缺的剑,剑长一尺七寸分,剑身仅剩半截,断口处参差不齐,仿佛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生生折断,更像是在铸造之时的废品。
可正是这半截残剑,却散发着令天地变色的邪气。
许宣面显喜色,双手合十佛光自周身涌现。
“器劫现世,苍生罹难“
“原是胜邪!”
“此剑与我有缘。”
欧冶子奉吴王阖闾之命铸剑,然每铸一寸,剑身便多一分恶气。欧冶子惊觉此剑邪性过重,恐祸乱天下,遂铸至半截便停,得名“胜邪”。
要不说铸剑师也有祸乱天下的潜质呢。
湛卢和胜邪是一个人搞出来的,简直和幕后大BOSS都没两样了。
许宣欣喜的也是此剑的特殊,现在是什么时候,是道消魔涨的时候。
每铸一寸,剑身便多一分恶气,那每多一份恶气,是不是就多铸一寸呢。
成长型魔兵,好宝贝啊。
胜邪出世,那么天命剑主也要来了。
咦?
熟悉的风从未知处吹来,黑色的土地正在蔓延。
一道三丈高的裂痕无声撕开,最终化作一扇顶天立地的巨门。
黑墙,灰瓦,红柱,无尽的死气充斥着一砖一瓦。城门上挂着一面大牌,上写着“幽冥地府鬼门关”七个大金字。
两侧幢幡摇动,浑浑噩噩,哭声震天。
许宣莫名的心情不错,竟然是我的第二故乡。
不知道这一次来的是新朋友,还是老朋友,好期待呀。
接下来.
“轰——“
门,开了。
其实并没有。
门后之人施法掐诀了好几次,可鬼门关好像系统死机了一样拒绝开门。
因为鬼门关非常不想开门。此地劫气已经严重超标,阳间的魔头阴差阳错之间又要入侵阴间了。
作为幽冥界的第一道防御,它是有保护地府的责任的,这是阴间赋予的权限。
等了许久的圣父几乎可以感觉到门后反派的尴尬。
整了这么大的场面,但是卡在这里.希望对方旁边没有别人吧。
门后。
罗酆山,纣绝阴天宫的巨大校场之上。
阴间的风,吹响了法螺。
那声音不似人间号角般清亮,而是带着一种沉闷的呜咽,像是千万只溺死鬼在深水中同时吹响骨笛。法螺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每个孔中都探出一截苍白的手指,随着音律诡异地律动着。
“呜——“
十二名披着兽皮的巫祝踏着古老的步伐入场,它们的皮肤上刺满会流动的阴文,每走一步,那些符文就渗出黑血,在脚下汇成古老的文字。
鼓点越来越急,巫祝的舞姿也越来越癫狂。
青铜战车从血池中缓缓升起,车轮由密密麻麻的骷髅头榫接而成,转动时发出毛骨悚然的咯咯笑声。
戴着青铜面具的帝王站在高台上,玄色王袍上绣着九幽烈焰纹,身上王霸之气侧漏。
左侧的贴身护卫是个面容普通的灰衣厉鬼,从外形到气质都平和的不像是鬼物。
右侧女子一袭白鹤羽衣,手持青玉招魂幡。看似仙气缥缈,细看却发现那些“白鹤纹“竟是由密密麻麻的骨针绣成。
王者手中权杖轻轻一顿。
“哗啦——“
无数阴兵鬼卒跪付与地。它们身披腐朽铁甲,眼眶中跳动着幽绿鬼火,手中锈迹斑斑的长剑相互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一看就是堪比黑山军的凶猛鬼卒剑士。
“焚天诏,祭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