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神出现了剧烈的预警,外界那株黑色短香开始爆燃,烟气如浓雾开始包裹整间卧室。
正当朱无用要退出梦境为时已晚。
桌上的春宫图跃然而起,十六副图片拼接到一起开始旋转。
无数线条重新组合,他看到了日生月落,看到了清净水流绕无尽琉璃土,水中有六十亿七宝莲华,摩尼水流注其间演妙法,土有七重行树,具足七宝华叶,五百亿宝楼,其中有无量诸天作伎乐,又有乐器,悬处虚空,不鼓自鸣。
更看到了高八十万亿那由他由旬,顶有肉髻,项有圆光,天冠中有一立佛。眉间毫相流出八万四千种光明,恒以宝手接引众生的观世音菩萨。
朱无用彻底呆滞,灵性化身颤抖的说道。
“日观,水观十六观,净土宗高僧转世?”
“不这是这是”
十五副图继续旋转。
日陨于西方,河水成冰,妙树落叶,琉璃失色,宝楼坍塌,菩萨落泪。
最后化为八万四千叶白莲横贯虚空,其上一无上神尊结跏趺坐,但无面目。
而许宣本人就盘坐在白莲之前,眼中放出颖颖白光看向了下方的人影。
仅仅是目光依然是朱无用无法承受之重,灵性直接崩散。
啊!!!!!
站在许宣床头的本体惊恐的睁开双眼,立刻感知到灵魂受到了无法弥补的重创。
七窍出血,心脏久违的开始疯狂跳动,从灵魂深处散发出莫大的恐惧。
远比三十年见到左将军那通天彻地的剑光时更加可怕的大恐怖降临了。
机缘?
原来我才是机缘!
床上的读书人突然睁开了双眼,眼中依旧散发着莹莹白光。
只见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温柔的抬起了手,伸出了一根没有丝毫瑕疵的玉色手指。
飘渺之音在卧室内回荡,朱无用顿时有一种灵魂出窍恍然物外之感。
心知不好,一种即将身死道消的感觉明晃晃的出现在心头。
因为这一指他也会,可朱无用发誓,就是教主也不可能在这一招上超出眼前这位书生。
拼尽全力试图结印以替身之法避开这一指,可往常如同手脚的法力没有任何回应。
周围空气突然变得格外沉重,空气在坍塌。
手指之上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无尽的吸引力从中散发出来。
朱无用的身体已经身不由己的走向漩涡,仿佛在迎接那一指。
“不!!!”
这一指终究是毫无阻碍的触碰到额头。
霎时间东躲西藏了几十年的白莲余孽放弃了抵抗和闪避,心神敞开,如同迫不及待归家的游子。
许宣宝相庄严地开口,声音空灵之中带着大爱: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让人寒毛耸立的事情发生了,朱无用那张被烧毁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安宁喜悦的笑容,低声跟随: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每念一句,庞大的神魂之力以及身上的气血之力都在往眉心凝聚,涌入了许宣的食指和中指。
而身躯失去了这些后皮肤开始极速干枯,肌肉萎缩,骨骼成粉末。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朱无用平和喜乐地念着咒文,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为了飞灰。
被打开的门窗被重新关,许宣做完一切无知无觉的回到床上继续沉睡,被吸收的神魂和气血之力开始自然的改造他的根基。
似乎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有的。
许宣又做了一个梦。
江西孟龙潭,与朱孝廉客都中。偶涉一兰若,殿宇禅舍,殿中塑志公像。
两壁画绘精妙,人物如生。东壁画散花天女,内一垂髫者,拈花微笑,樱唇欲动,眼波将流
注视目久,不觉神摇意夺,恍然凝想。身忽飘飘,如驾云雾,已到壁上。
菩萨点化愚蒙,千幻并作。皆人心所自动耳。老婆心切,惜不闻其言下大悟,披发入山也。
“为何会梦到画壁?”
醒来的许宣感觉自己的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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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神通自生
三天之后。
钱塘县外的土路上一辆牛车晃晃悠悠的停了下来。
一个青衫士子背着书箱跳了下来,伸了伸懒腰。
没有多少余钱雇佣马车的许宣最终选择搭车出门。
“许相公,就送你到这里了,进山走不远就是崇绮书院。”
“多谢老丈,这是.”
“唉~~~许相公这不是打老汉的脸嘛,咱们钱塘谁不知道许相公为了咱这些人一掌拍死张三那狗.。”
老汉抵死不收,表示收了许公子这样好汉的钱以后在县里也混不下去了。
我什么时候成好汉了?还一掌拍死张三?
许宣已经放弃辩解这种事情,也收下了对方这份好意。
而老汉也是心满意足,以后可以跟人好好吹吹。
铁掌镇钱塘的许相公知道吧,可是坐过咱的车的。
两人分开,许宣背上游学用的书箱走上了新的道路。
一个时辰后。
大意了.
看着眼前望不到头的土路和四周比人还高的杂草,以及时不时蹦出来的蛇虫鼠蚁感觉还是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记忆中崇绮书院在钱塘县外的南山之中,直线距离不算远。
可是古代出门的距离要充分考虑路况,以及地形。
记忆和感官的冲突再次提醒他这里是一个未知的朝代。
盘旋的山间道路非常难走,无奈他只能折下一根树枝继续攀登。
还好身上有源源不断的力气涌出,这一程走的并不算艰辛。
路上还有几辆马车进山,没有一辆愿意搭乘这个连车架都没有的穷酸秀才。
今天是崇绮书院招聘教习的日子,能来的都是自负才学想来入职的竞争者。
若不是书院两位老教授突然归乡,还真轮不到这些年轻一代来争这个代理教习的机会。
虽然都是家学渊源出身,可是崇绮书院作为江南三大之一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就是朝中同窗甚多,甚至还有直达天听者数人。
在科举盛行的今天,学阀已经逐渐开始追赶门阀的脚步。
这些世家子弟能来也是走的一个曲线救国的方案。
当然不会帮助一个竞争者,尽管对方看上去毫无威胁。
更有甚者还拉开马车帘子发出几声嗤笑。
“还真是什么人都敢来教书。”
随后便打算扬长而去。
许宣你们知不知道这种突然嘲讽的行径很反派啊,只有被打脸的路人甲才会露出这种嘴脸。
再说我可不是钱塘县里的书生许宣了。
于是自然的给出了一个中指,不管看不看的懂对方肯定会不爽,那我就爽了。
马车上的那人确实没有看懂,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祝福。
“哼,小人行径,走!”
不想失了身份的车中人催促着马车跑快一点,似乎多说一句都是污染。
许宣倒是无所谓的继续上山。
来崇绮书院教书只是为了有正当理由离开钱塘县的备选计划中的一个,若是没有入职还有其他的道路。
记忆中还有一个在苏州开药房的亲戚可以投奔,所以得失之心并不是很重。
走着走着突然一阵带着湿气的山风吹来,四周草木也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这是
滴答,滴答,滴答,连成一片。
是雨滴落在了树叶之上的声音。
好嘛,还下雨了。
这叫屋漏偏逢连夜雨?不,这个时候必须是一蓑烟雨任平生啊。
可惜没穿蓑衣,差了几分感觉。
不过没有蓑衣,咱有油纸伞,也很有意境。
离开钱塘县的许相公思维越来越跳脱。
从书箱里抽出油纸伞撑开,准备继续前行的书生突然定在原地。
怔怔的看着山间蒸腾而起的白雾有些晃神,这是在现代都市中好久不见的山林雨景了啊。
清新、湿润且带有些许泥土和植物的气息往鼻腔里融入,草木的芬芳具有一种独特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感官体验。
而在看不见的视角之中,山林树木在雨水的滋润下,精气正在被迅速催发,朝着人影涌来。
无形的波动从许宣的身上无意识的开始传递出去,精神正在与自然产生交互。
钱塘县内的许宣内心中顾虑得失太多,有穿越而来的茫然,也有担忧被发现的惶恐,更有一种脱离世界的极致孤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