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兮简兮,方将万舞。硕人俣俣,公庭万舞。
万舞本是一种求雨时跳的舞蹈。亦是一种“无形之舞“,也就是不穿衣服的裸舞。
女巫和女祝们用女性裸体引诱阳性的神灵,企求神灵降临,为卫人带来甘露。
卫人认为天地交合,会降雨滋润万物;而男女交媾也能生万物,二者之间是可以相互感应的。
卫懿公去其精华,取其糟粕。
把祭祀舞蹈推广到民间,让越来越多的美丽女子学习舞蹈,然后强制纳入宫中演练。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贵族们也是纷纷效仿。
搞的卫国的年轻女子越发稀少,小国人口也在逐年下降。
这也太会了。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淫靡的见过,把祭祀之舞用来搞颜色的还挺罕见。
就连大晋那般糜烂都不至于到如此地步,许宣只能感慨一声卫王大才。
孔周则是对此深恶痛绝,或许正是君王的失格让神灵不再保佑这片土地才让卫国陷入贫苦。
“其二,大兴土木,发动劳役,日夜不休。”
“扩建都城,重修王宫,建设高台,台高十丈,基广十五丈。”
“以土木之崇高、彤镂为美,以金石匏竹之昌大、嚣庶为乐;以观大、视侈、淫色以为明,而以察清浊为聪。”
“国民罢焉,财用尽焉,年谷败焉,百官烦焉,举国留之,数年乃成。”
“夫为台榭,将以教民利也,不知其以匮之也。”
大兴土木一直都是帝王昏庸的表现,很多留下威名的王者在修葺宫殿之时都会被言官上书,史官记录。
再加上朝歌这个地方是有前科的。
卫王这一次不只是继承了卫国君主的欲望,还跨越时空与帝辛共鸣。
在扩建都城的同时竟然还要建一座鹤台。
工匠劳役被征召而来日夜不休,累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已经发生了几次暴动都被军队镇压下去,但是下一次不知道还能不能被压下。
孔周非常担心,要知道卫前废公也是如此施为然后被弄死的。
“确实,奇观误国!”
文明6的进程中最怕的就是这个,许宣深以为然。
卫国的人民苦啊。
“最后,爱鹤失众”
孔周说到这里已经是羞愤难当。
“懿公所畜之鹤,皆有品位俸禄:上者食大夫俸,次者食士俸。懿公若出游,其鹤亦分班从幸,命以大轩,载于车前,号曰“鹤将军”。养鹤之人,亦有常俸。厚敛于民,以充鹤粮,民有饥冻,全不抚恤。”
玩物丧志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奇葩中的奇葩了,不养民众,不养士卒,搜刮金钱来养鹤。
在北地几国之中可谓是丢尽了颜面,就连狄人也在讽刺这位姬姓后人。
后世可能只有明宣帝玩蟋蟀可以与之抗衡吧。
许宣突然悟了一件事。
要不说春秋时期需要诸多贤人降世来催化文明的进步呢。
类似这种人在诸多之中并不是独一例的。
就连孔子这种大佬都练出了一身腱子肉,看到这种人真的很想锤啊。
“所以您的意思是要让万舞回归祭祀,工匠得到休息,卫王不再宠鹤对吧。”
“是的。”
许宣差点没一掌拍死这个老东西,若是用常规方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完成,真当我是紧那罗不成?!
透过这个中年孔周,他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躺在病榻之上的老年孔周临死前发出的不甘。
春秋之中多义人,你应当也算是一个吧。
许宣拿起含光。
“光不可见,是因时光如梭快比闪电,瞬间可通天地使人无察。”
又拿起承影。
“影只存形,是为气随机行,容形而存影迹似有还无。”
最后拿起宵练。
“风有留余,寒热风湿之入体即合其身,且皆有症状。”
“上品含光者是入道合体之状。中品承影是遇道引信之状。下品宵练是为按道守习之状。
时光、气机、风行占得了天机,自然占得了自然之理。”
孔周不解,我在发布任务,你为何突然开始继续品剑?
许宣撇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三剑归一,甚至可以为剑主截取过去的留影,这是何等的神奇。”
“可真的值吗?”
此人忠心有加,可惜还是一叶障目。
把希望寄托在了三柄剑上,当真是缘木求鱼,愚不可及。
你这三个问题其实都是一个问题啊。
“最后再问一遍,只要解决问题就可以把剑赠予我对吧。”
许宣很严肃,他准备用自己的方式完成这个委托。
“是的。”
孔周不清楚这句话的含金量,他等在这里一直都在期待一个大才。
就如齐国的管仲和晏婴一般,让国家兴盛起来的大才。
可惜他今日等错了人。
饥饿又愤怒的劳役,哀怨又愤恨的舞女,以及不当人的贵族。
这么多的条件放在一起,许宣都觉得任务过于简单了。
既然如此,那就速通罢了。
左右不过是一座春秋时期的王城,难度不大。
第420章 活下去很简单的
首先,支取了部分钱财。
拿你的钱,办你的事,这叫规矩。
然后出门找到那个还在城门口挣扎求生的年轻人。
“愿意帮我吗?”
年轻人立刻点头,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
春秋时期的人非常极端,有无信无义之人,也有一诺千金之人。
许宣给了他多活一日的希望,他就要回报对方,哪怕是生命。
很不和常理,但很春秋。
“很好,进王宫,帮我做一件事。”
“好。”
年轻人坦然收下了钱财,吃了很多食物,喝到了上等的酒水,置办了一身如同贵族的服装,去了女闾完成了人生大事,然后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日,他烧掉了华服,穿上了自己的破衣烂衫,绑好匕首,消失了国都之中。
第三日,许宣买了几车黍糕,米饼,还有酒水,以及肉食就来到了正在扩建都城以及修建鹤台的工地。
以孔周之名在外围行走的非常顺畅。
很多人都看见了这支车队,劳役们闻着食物的味道眼睛有点发红,手上动作刚慢下来几分就挨了监工的鞭子。
啪!啪!啪!
此起彼伏的鞭子声和痛呼之声响起。
“都好好干活!”
“这不是给你们的!”
随后工正还有工尹准备过来接收食物和酒水。
他们根本没有任何防备,话说谁会在卫国腹地警惕一队大张旗鼓的运送物资的车呢,尽管领头的是个衣着华丽的外国人。
许宣把物资拉到高台之下,然后自然的往上走去。
不等对方讨要令牌。
噗嗤!
一剑捅死了工正,从容的就像是路过一样。
剑不是名剑,从孔周府上随意拿来的一把,甚至有些钝。
所以大部分靠的还是一身神力,把工正连人带剑一同推下了高台,砸落在了尘土之中。
这个操作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工尹吃惊的嘴巴都张大了,可还是没有让护卫动手。
因为对方实在是太坦然了,似乎有所依仗的样子。
底下的劳役们也看到了台上的变故,他们冷眼看着大人物们的斗争,借此机会多喘一口气。
肉身和精神的双重疲惫让人很难做出更多的反应。
而许宣接下来的动作也很简单。
推倒了酒水的车乘。又抓来工尹,像杀鸡一样宰了这个家伙然后扔了下去。
接着是反应过来的护卫们,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某人根本没有什么高手风范,也没有修行者欺负普通人的羞耻感。
事实上要不是后边的护卫不敢上了,他还想在秘境之中开一场春秋无双。
而砸落下去的尸体则是掉在了运送物资的车上。
哗啦啦啦啦,酒香气四溢,混着着血色流淌了一地,不断的刺激着人群麻木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