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法师也把手拿了出来,感觉钱塘的捕快还是有一点用的。
咦?你们为啥要抓我的童子?
捧!
灰白色的粉末糊在脸上遮蔽了视线,几根铁尺砸在身上,不远处绳索飞来束缚四肢。
一套流程行云流水。
只是
铛!
铁尺如同砸在石头上一样,震的捕快们手都麻了。绳索发力更是没有拉倒一丝一毫。
卜恒子说过,戏法师修的是正道残篇,也是走过筑基路的那种,虽然天资离入道还差很多,但性命交修之下在白天的斗法能力比他要强上很多。
很多,这个词就吓人了。
戏法师立在原地沉默,接着暴怒。
只见老虎的斑纹出现在衣服之上游走,任由铁尺敲击而不伤分毫,同时嘴唇颜色变的鲜红如血。
丹朱口神,吐秽除氛。喉神虎贲,炁神引津。
以左道血食之法修成二神,戏法师靠着这两招在邪道散修之中也是有名的难缠。
深吸一口气,待我开口,邪虎啸山林,吞魂摄魄之下这里的人全都要死。
然后立刻逃出钱塘,这里有陷阱。
只是口唇微张,就有人端来夜香桶,狠狠的浇了上去。
净口净喉是为了消除口业,增进修为。
结果被人劈头盖脸的浇了一身污秽在口鼻之上,神通自破。
当然夹杂其中的精神攻击更是让戏法师满脑子都是异味,以及莫大的屈辱。
“你们都呕.死呕”
楼中的许宣和谢玉本能的往后靠了靠,就连一些捕快都换了留客住这样的长柄武器,这东西伤人伤己。
此时有捕快冲上来禀报。
“许先生,那幼童已经已经验明正身,正是李家子。”
“好,谢玉,我们撤,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许宣当机立断,带着一群人匆匆撤走。
而下方歇斯底里的戏法师脑海中浑浑噩噩,只知道所有人都要死。
凡是看过这一幕的都要死!!!
钱塘县的人都要死!!
啊?!
神魂突然碎裂,剧痛传遍全身。
啊!!!痛煞我也!!!
原来是仅剩最后一坛的黑狗血倒在了.麻绳上。
稟生受命之法,即便是魔改也需有一样器物来承载续命之能。
这个绳子就是类似七星灯之物。
魏延当年能破七星灯靠的是天命,而许宣破神仙索则是顺手为之,没有丝毫难度。
窜到天上的麻绳开始疯狂扭动,从云端坠入大地。
几十丈内都在其抽打的范围之中,墙壁,地砖,牌楼,就连文汇楼都被抽去一层楼。
碎石纷飞,砖块成粉,所有人都紧急撤离了这片区域。
众人在外围看着这根麻绳挣扎许久后犹如死蛇一样不动。
而性命交修的镶命之术被破,戏法师跪倒在地发出虚弱的惨嚎。
从一个中年汉子迅速变老成了一个白发老翁,但依旧没有被时光放过。
头发,牙,骨头,血肉,器官,全部被剥离了生机。
倒在地上,目光浑浊,全身失禁,然后凄惨的死在污秽之中,魂飞魄散。
事后皂衣们立刻开始专业洗地,收捡碎片。
人群也慢慢的聚了过来。
这可不是昨日下午在县城边缘里的小院之战,而是在闹市之中的捕杀。
这般动静藏是藏不住的。
于是许宣推着宋县令走了出来。
昨晚商议时就讨论过如果第三人继续出手怎么办。
县令大人是绝对不愿意继续围杀一个又一个的邪教妖人的,他只是一个县令。
且不说人员伤亡和治安问题,就是万一失手就是天大的事情。
功劳已经捞够了,最后商议的结果就是敲山震虎。
用戏法师的命来警告邪道中人,尤其是那个第三人,不管要搞什么大事,不要来钱塘。
在衙役的保护下,宋有德精神抖擞的站了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认下了这个功劳。
从发现到布局,再到亲临前线督战,说一声宋青天不过分吧。
至于其他人也简单的说了两句,还要论功请赏。
这一次参与进来的都有了光明的未来。
书院教习许宣的名字也出现了一次。
虽然某人功劳最大,但是在宣传方向上要尽量低调。
宋有德可不敢贪掉书院教习的功劳,这是许宣自己要求的。
什么全赖宋大人指挥有功,许某只是.各种推脱之语,最终说服了所有人。
大家交相称赞许教习谦逊有礼,知进退,懂得失。
其实许宣只是想好好修行,在书院后山窝着等着神功大成再出山。
即便现在道消魔涨,普通人和大人物有天地秩序和人道气运保护,入门级和尚可没有。
能藏一会是一会。
人前显圣要是漏了白莲真身,那才是大乐子。
谨慎如许宣也没有想到,就是太不起眼了也会被人盯上。
第36章 北斗七星剑
“汉文啊汉文,老夫老夫”
李老夫子此刻老泪纵横。
如今能报仇雪恨,还能找回孙子,全靠眼前这个年轻人。
当初一念结缘,福报来到让人猝不及防。
短短月余,对方就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终究是自己小觑了对方。
当初还给人讲什么和光同尘的道理,虽是好心,回想起来只剩羞愧。
人家天纵之才不需要这些,锥处囊中,其末立见。
之前没有展现出来无非是韬光养晦,以及没必要在自己这等俗人面前展示。
“我知你性情高洁,不愿被钱财所玷污,那些阿赌物就不拿出来现眼。”
这个其实我的性情倒也没有多少高洁。
许宣对于财物的态度还是比较真诚的,只是对方都这么说了也不好袒露心声。
只见李夫子从管家手里接过一个宝盒,打开后取出了一把造型古朴的宝剑。
家里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这把剑了。
老人家眼神复杂的看了许久,有些出神。
耳中回荡着夫人抱着小孙子的哭声,最终做了一个决定。
“汉文,无以为报,这把剑,你收下。”
许宣明白这份恩情要是不收对方恐怕很难过心中那一槛。
杀妖人,报子仇,维系血脉传承,放到哪里都是天大的恩德。
那封书院的举荐信完全抵消不了。
再说子贡赎人的故事总是懂的,自己不收,那别人要是做了好人好事又该如何。
许宣是个愿意接受好人要有好报这个理念的人。
只是把剑接过手后才发现此物有多不凡。
剑长三尺,鸟篆铭文,剑格正面镶有蓝色琉璃,风格古朴大气,依稀看出为吴越地区青铜古剑,上有北斗七星位列。
可惜锋芒内敛,剑身黯淡,神物自晦。
“这宝剑看上去倒是有几分神韵。”
能让许宣这位修行者说出有几分神韵,此剑定然不同凡响。
灵觉之中一股刚强之意锁在剑身之上。
李夫子则是面露骄傲。
“祖上为长江千寻津一渔夫,曾载过伍大夫过江。”
许宣思索片刻就想到了什么,顿觉这份礼物过于贵重。
“此乃重诺轻生,舍生取义之剑,受之有愧。”
说罢就要把剑归还,这剑还真不能收。
当年伍大夫逃亡吴国中途曾被一渔夫所救,渡江后以先王之剑相赠,但渔父曰:“吾闻楚王之命:得伍胥者,赐粟五万石,爵执圭。岂图取百金之剑乎?”遂辞不受。
而等到伍子胥刚走就自沉江中以保守秘密。
后伍大夫复仇成功再次渡江找到渔夫后人,把剑赐下,以全当日之约。
所以此剑是历史的见证之物,更是舍生取义的名剑,贵不可言。
李夫子叹气。
“祠堂之中供奉此剑多年,我儿就是在此剑面前发誓要施展心中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