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看的兴致勃勃,很想自己上去展现一下儒侠的脚法,可裁判坚决不让。
这老头子虽然勇猛无双,一矛可以戳死在场所有人,包括裁判本人。
但是外表看上去已经是顺风尿湿鞋的年纪。
场上的又不是真正的愣头青,估计又是陪领导比赛的那一套,那样就没有一丁点竞技性,只有人情世故。
于公一边看球一边说道:“山下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但是下一次用我的名号可就行不通了。”
事已至此再追究也不太合适,只能警告一下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跟他玩欺之以方的那一套就很离谱。
许宣自然是保证没问题,然后抛出一个话题。
“下一次我和宋县令打算从佛门寻些支持。”
“那可难了,从来都是和尚在人间化缘,还未曾见过从人间从庙里化缘的,那群贼秃不是好相与的。”
当年也就晋帝清扫白莲总坛之时获得了佛门的全力支持,其他时间双方都保持着一点距离。
这两人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
“所以需要前辈帮帮忙啊。”
老头直接气笑,这不还是在利用我嘛,直接拒绝。
“佛门势大,轻易动不得。”
可许某人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开始诉说钱塘苦啊,钱塘难啊。
老头不理睬,他见过更苦更难百倍的地方。
好一个心中坚定的于定国,许某人开始了第二套方案。
凡是气血充盈者定然气宇轩昂,且看他以刚克刚。
当即话锋犀利了很多。
“我要是被尊称为公,定然是要为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老头有些动容,这份决心倒是值得赞叹,只是他这一生与此句相差不多。
所以只是微微动容。
许某人见此调整方向,不走大义路线。
“佛门势大,您此刻无官职在身,确实要谨慎一些。”
老头皱眉,什么屁话。他这一生何曾需要官职地位来为自己撑腰。
许宣暗道对方心有火气,看来方向正确,于是开始下猛料。
“您的老成持重之言确实可以活的长长久久,若是如此教导学生想来个个都能成才,之前是小生孟浪了。”
老头心头火气很大,他可没服老呢,尤其是在这青春激昂的书院之中。
于是直接打断这小狐狸的诛心之言,表示自己不是吃激将法的人。
“老夫现在还能一饭斗米,肉十斤,披甲上马,驭战车疾行百里。”
“每日舞动一百次青铜漏壶也不在话下。”
读过很多书,知道很多道理,经历过很多事情的大儒依旧做不到无私无我的境界。
毕竟就连孔圣人也有控制不住脾气秉性的时候,更何况后辈儒学弟子呢。
没有人是没有破绽的,而白莲圣父的灵觉超越普罗众生,有着窥伺人心的能力。
所以.找到了!
若是顾教授等人自然不会在意所谓的年轻,可放在于公身上就是格外在意。
没有这么倔强的脾气,他也不会是儒侠了。
某人看着场上正在蹴鞠的学生们轻声说道。
“我曾听闻的年轻人当是: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当是:须知少日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当是: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样子,年老者有年老者的稳重。”
“何必呢。”
好一个何必呢。
老头突然觉得,其实只是帮助许宣压制一下钱塘几家寺庙也不是什么不行的事情。
有点冲动很正常啊。
第211章 书院白鹿行
春天埋下一颗种子,秋天就是收获的季节。
许宣轻飘飘的离去,让于公的内心多翻滚一回。
距离的掌握刚刚好。
随着修行境界的提升,越发意识到白莲自在大法与自己的相性之合,或者这份功法正在变成他的形状。
佛门对于心的掌控一直都有着孜孜不倦的追求,这种偏执觉悟也衍生了出了数不尽的魔头。
白莲的魔性就在于感染力。
即便是境界极高的强者也会有执念,也会有情感。
再配上许宣这种因果之线千丝万缕数不胜数之人,简直就是绝配。
若是为恶,必然天下大乱。
若是为善,必然生灵涂炭。
“所以守住本心才是最难的啊,那就当个好人吧。”
想到此节,境界再次提升了些许。
这次交流一直进行了三天,三天的时间中觐天的学子们上了所有教授的课程,许教习的课自然也是没有放过的。
专属的小故事若是别人说是幼稚,许教习说就是发人深省。
还有人主动申请想要刻字。
这等惊世骇俗的惩罚在叠加了各种包装之后已经超出了最开始的初衷。
许宣毫不犹豫的婉拒了对方的请求。
表示碑林之中只有最优秀的人,以及最有潜力的人才能留下痕迹。
再过几百年此地就是书院圣地,马虎不得。
外来学子自然是分外遗憾。
就连知道真相的本地学子都有些迷茫,难道许教习真是用心良苦?
三天之后交流结束,双方都获益匪浅。
起码本来有些冷淡的学院关系重新建立起来,以后见面也可以打个招呼称兄道弟。
到了外省盘起关系也是同出钱塘的学长学弟。
刚来南山上时书院有迎接的礼节,离去时自然也是要搞个仪式。
就在练琴的草坪上。
顾教授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着儒服配长剑,意气风发的仿佛年轻了十岁。
“正所谓出入相友,守望相助。”
“书院之设,莫盛于春秋,设山长以主之,给廪饩以养之,几遍天下。”
“昔者,齐有学宫,名曰稷下,乃春秋战国之瑰宝,百家争鸣之渊薮也.威王继之,更兴文治,礼贤下士,学者云集,如百鸟朝凤,蔚为壮观。.”
一长段文章就是脱口而出,不愧是老教授。
此乃借古喻今,以当年百家争鸣之盛况来升华此次学院交流的高度,当记录在书院志之中。
其中主角,配角,位置高低都有着明确的隐喻。
看似平和的话语实则是属于胜利者的宣言,若是觐天书院的人这么说就是不自量力。
于公坐在一侧虽然不是很开心,但是目的也达成了一部分。
天才难寻,大量的人才就是觐天的立身之基。
今日失了颜面,但也打去了过往的盲目,起码身后的学子们知道了为什么会输给老邻居,以期知耻而后勇。
而自己也学到了很多教化之道,付出些许名声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怎么来了南山上就一直在丢脸?
觐天学子有半天的时间整理行囊,和友人告别,以及写几首酸诗做纪念。
诸位教授也开始道别。
大家都是上年纪的人,说不定几个月后一个不小心就走了。
见一面少一面,此时也是一笑泯恩仇。
当然这是建立在崇绮赢了后的温馨场面,若是又被朱尔旦那种人横扫了那么气氛是完全不一样的。
走之前于公表示崇绮只是第一站,下一站他还要带着学生去白鹿书院。
“许久没有看见沈义甫那个老贼,这次带着学子游学正好走上一走。”
“他总说白鹿出天才,那卢柟又是何等优秀之类的,去开开眼界看看江南第一才子的水平。”
“若是崇绮书院有兴趣可以安排一同游学,现在江南水路之上不是很安全,老夫可以护持一二。”
几位教授有一些感兴趣,殷夫人对此也有些意动。
游学活动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当时孔子率弟子周游列国,遍访名师,寻求治国安邦之道,开创了游学的风气。
此后,游学逐渐成为一种普遍的教育方式,被广大士子所接受和推崇。
当然和春秋时期相比氛围就不够崇古。
三千人的数量确实有些多了,也没有那么多的战车长矛甲胄给书院武装。
朝廷是既不让,也不敢。
毕竟现在游学的环境大致上也不会穿过几国战场,也不需要攻打和守备城池。
所以不断的演变成了更学术更世俗一点的风格。
通过游学可以接触到不同的学术流派和思想体系,向名师大儒请教学问。
比如于公的儒家长矛运用之法,以及战车驾驭之法都是不同书院之中学来的绝技。
这些都是正统的儒家绝学,可惜大环境在改变,已经有失传的风险。
游学还能拓宽视野,增长阅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