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炼化混元葫芦开始 第398节

  叶正文这才放心下来,带着明喆上前与应山军二位副将见礼过后,便就默不作声随侍到康大掌门身前。

  一个个奔赴过来赚便宜的自觉腿脚慢了,固然遗憾,却也晓得厉害,不再前行,随着应山军队伍一道回去。

  队伍里头气氛极好,固然追袭下来亦有不少人家殒了子弟、门人,但有怀里头的储物袋以为慰藉,倒也不至于伤心十分。

  比起丢人又丢财的另一边而言,他们的境遇可要好上许多,自要高兴。哀恸声很快便就被嘈杂声盖了过去,有那性子急的,恨不得当场就在此次撂地画圈,开上一回易物会。

  只是费伯风与费仲云两兄弟所执掌的应山军却照旧严肃整齐,未有片刻放松警惕,却是比周遭这些散漫得不成样子的队伍强出了不晓得多少。

  好在一路无事,两仪宗一方确是真败,暂也无有心力来寻应山军麻烦。

  随着队伍行到老牛山才过了半日,康大宝三人便就得了各散归家的诏令。听费六婆婆与衮假司马言讲,费南応当是去追莫合谷去了,暂无有要将康大掌门留下来做些交待的意思。

  后者本来要趁着大胜之际,好与费南応求请蒋青归宗一事的盘算便就落空,却也无法,只得带着“回去好生检索、若有异样、及时上报的”叮嘱先往小环山回转。

  途中康大宝倒是又见到了熟人,乌风上修的得意门生周云面色不怎么好,康大掌门十分体贴的没有发问。

  不过依着其私下揣度所料,当是乌风上修被黄四娘卷走的那黑箭法宝难拿回来,才累得周云这做徒弟的也跟着坏了脸色。

  康大掌门搜肠刮肚了许久,方才捡了件好事来做寒暄:“听闻乌风前辈不日便要在定州开宗立派了,届时道兄可莫要忘了与康某言语,定要登门恭贺。”

  “哪里的话,左近哪个不晓得道兄经营有道,便连巨室家中的那些管家之人,都远比不得,往后周某是要多多登门叨扰治宗之法,还望道兄莫吝赐教才是。”

  其实哪怕乌风上修的宗门成立过后,也还有许多手尾需得收拾。

  乌风上修现下失了本命法宝,整个人本事怕是又要垮下一截,过后这定州地方在弘益门太上解意上修的袭扰之下,怕是要更加动荡。

  只是这些担心烦恼现下不消说给康大掌门这外人听,周云与康大宝约好了过些日子登门讨教灵田管辖、坊市管理之事,双方便就分别。

  周遭终于无了外人,叶正文突地出声问道:“掌门真斩了葛青兰?”

  康大掌门被问得稍稍一愣,随后又点了点头,随即取出一物来递予叶正文言讲道:“便以此物示飨于储师弟墓前,稍做慰藉吧。”

  叶正文接过之后面无表情,明喆凑到那人头前一看,却见得老妇人首级表情甚是难看,一张好似枯树的脸皮上头,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明喆心头暗道:“死不闭目,或就是言语的这般情景吧?!”

  葛青兰或也未能预见到,只才过去了这点儿年岁,与康大宝这后辈再次见面,后者就已能都不消费些力气,只是好似信手拈来一般,便就轻松写意地摘了她的脑袋。

  做完这些,康大宝这心头便连些大仇得报的快意都未生出来,只似做了件寻常事情。

  长宁宗的事情不会以葛青兰这么一个老妇人的身死而完结,慢慢来便好。左右现在寝食难安的,该是他们才对。

  叶正文将葛青兰首级正色收好,随即言道:“这事情归宗之后由我去办吧,正好将裴师弟也叫出来一起,他终日闭门炼丹,久不出来,正好借此良机透透气。”

  “不,此事交由明喆去办,”

  余下二人闻声一怔,康大掌门却又言道:“老叶你先随我去趟重明城,两仪宗那莫合谷寻得物什干系定然不小,今日陨落的这许多性命也皆因此事而起,若是真匿在我们重明宗辖内,怕要生出好大事情。”

  “晓得了,”

  “是,”

  二人应声过后,鏖战一番的康大宝终是忍不住心头困乏,盘坐在飞舟之上小憩起来,待得他再睁眼时,便就见得叶正文已将奎星梭,驾到了城门紧闭的重明城外。

  —————重明城内

  “吱嘎,”有些斑驳的赤色大门打开时候有些难听。

  尚白江看着身后被吓得面色发白的管家老头,深吸口气,有些惶恐的将脑袋探了出去。见得外头是前几日来过家中巡视的带队军校,脸上旋即露出谄色:“军爷今日怎地有暇过来?”

  军校眉头一拧,确认过身后那年轻修士面上无有生出异样,方才训斥一声:“套什么近乎,老爷我今日哪有工夫来与你闲讲,速速开门,莫要耽误了仙师验查。”

  “是是是!小人这便开门相迎!”尚白江被喝得身子一抖,当即大开中门。

  何昶在重明城的面子可是不小,康荣广给尚家一行选的宅子地段颇好、足有三进,便连钱粮仆役都是现成的,背着褡裢便就能住进来。

  不过饶是何昶的面子很足,这户来历不明的人家还是遭遇了城主府此次大索的重点关照。

  尚家其他人倒是平平无奇,便连领头的尚白江亦不过是粗通拳脚,年过四旬造诣都还未达到炼骨之境,几无前途可言。

  独有被其捞上来的那个老叟疑点颇多,检索的军校带人来过,不敢怠慢、报到城主府上;散修宁道人亦来过,只觉确是个普通武者,却也不敢笃定,又报上来;这才引得了重明宗刑堂巡检弟子宋诚注意,亲来查看。

  尚白江带路时候,语气中也颇多悔意:“不敢欺瞒仙长,小的自小便是个善心肠,只是未想过在河心救了这位老丈过后,竟累得军爷与仙长三番五次过来验看,确是罪过。”

  无怪他对军校上门有些胆寒,盖因这几日大索,异样地方未探得几个,扎根在重明城的城狐社鼠却是被扫出来了一大把。

  勿论是欺压良善的土豪劣绅、还是开团结社的武道大豪,兹要是作奸犯科了,便就只有拉到城中心问斩一个下场。

  人头滚滚之下,尚白江哪能不怕?

  宋诚笑着安抚几句,军校却催着尚白江步伐快些,行不多时,一行人便就来到了安置黑袍老叟的房间。

  看得出尚白江确是尽了心的,房内土炕烧得十分温暖,还有个模样不错的俏婢随侍榻前、以防变化。

  “确无什么异样.”宋诚查验一番,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军校表情一松,尚白江亦是长出口气:“呼,道祖庇佑!仙师可不晓得这些天来小的心头是有多么忐忑!左右寻了几位医师都说这老丈医不好了,若不是怕遭人说是做贼心虚,小的早便将这他拉出去扔了!这世道,救人怎么还救出来祸事了!真是”

  宋诚不觉尚白江这番絮叨扰人,反是认真听了,了解清楚前因后果过后,便就开口:“既然尚朋友与他本无人情,医师也医不好,还不如替他解脱呢。”

  “啊?!!是!!仙长说的是!”尚白江显也是杀惯了人的,甫一悟出宋诚话中意思,便就手提短刀,冲着黑袍老叟心口扎下。

  “噗嗤”

  黑袍与老叟的皮肤一道裂开,鲜血喷溅而出,将尚白江与军校浇了满身,却未近得宋诚身前。后者眉头未松,见得那老叟当真断了气息,尤不放心,便又交代道:

  “烧了吧,尚朋友既然心善,便在家祠内与这老丈腾个地方、分些血食好了!”

  “是极、是极,还是仙长考虑得周到!!”

  尚白江想也不想,不顾身侧那俏婢已被吓得面无人色,抱起仍还温热的黑袍老叟便就塞进了土炕之中。

  宋诚运起法目,见得老叟当真被炕火烧灼得渐渐碳化,这才放下心来。

  他不是铁石心肠,只是觉得到了这多事之秋,还是要小心为上。退一万步讲,也一个本就难活、来历不明的习武老叟而已。

  “叨扰了!”

  宋诚不理引他来的凡人军校,当即抱拳离去。尚、军二人当即拜道,大礼相送。俏婢被吓出泪来,惹得尚白江厌烦,待得宋诚离去过后,便就打发出去。

  就在俏婢出去的一刹那,本来尚白江本来鲜活十分的脸色倏地消逝不见,再看其身侧的军校,亦是面容如纸,不见血色。

  炕口被人由里轻轻推开,一只焦黑的大手当先出来,继而是一具黑黢黢的碳尸。

  “碳尸”立起来,抬眼朝着宋诚离去方向看过一眼,几点碎屑被眼皮挤落下来,继而身上焦炭死皮尽都簌簌落下,变成了他原本模样。

  “倒是谨慎,可惜,谨慎无用”

第451章 恶修盘算 两仪重酬

  彭道人盘坐在火炕之上,手成指决,轻轻一勾,尚白江与那军校身上仅存的那点儿生气便就被其轻松召出来。

  这老儿大口一张一吸,生气入肚,整个人面色又转好一分,只是那尚白江与军校,却是彻底无了血色。明眼人只消稍稍一看,便就晓得这是死人。

  不大的房室内登时浮起了一层阴气,似是将炕火带来的暖意都降了几分下去。

  彭道人又从袖中捏出一枚血丸,吞服下去,闭目调息。还未过了盏茶工夫,这老儿面色非但未有转好,反是突地变作煞白。

  彭道人肚中恶血难压得住,只好闭着眼睛喷出来一团乌黑血雾,浓臭味道瞬时笼罩了整个房室,这老儿身子一颤,险些栽倒下来。

  好容易稳住身形,手头指决却是已被崩开,体内灵机乱得不成样子,好容易才用尚白江一族上下凝练成的血丹效用尽散,苏醒来的首次修行,确是功亏一篑!

  凭着散修出身,不晓得经历了几多磨难,方才修成金丹巅峰的彭道人并不灰心,只是睁开双眼,继而不咸不淡地啐骂一声:“咳,好个老鸟、端是厉害!”

  只有彭道人自己才晓得他这次伤有多重,不单周身经脉尽断、法体破灭,便连金丹本源都仅存得一丝。除非倒了大霉遇得眼力过人的修士在侧,否则便连寻常假丹当面,看了躺在船篷中的彭道人亦不过觉得是位凡人罢了。

  也就是彭道人小心惯了,研习血法的同时,亦未忘了正统修行、导养营卫之法。

  生死存亡之际,这老儿也就是靠着这一口修养百年的“营卫之行,不失其常”吊着性命,才未当场陨落。

  不过这说来也是侥幸,法体将崩之下,他这口保命之气单薄得很,若不是运气好遭尚白江从河心捞起来,说不得他这堂堂上修之尊,还真要溺死在里头。

  当然,对于将救命恩人一家血气尽收、炼作尸傀一事,彭道人心头自是难称得上半分愧疚的。

  这辈子只图修行的他,早已记不清用多少邪异手段收了多少人命。尚白江不是他宰的头一个救命恩人,亦不会是最后一个,于他而言,这不消有什么介怀之处。

  而今彭道人所虑,也只有疗伤罢了。

  “我那储物袋是去了哪里?”彭道人心下一叹,半生积蓄都在其中,也不晓得自己用了禁术过后,储物袋是散到了哪里去?

  若是仍在身边,这老儿此时又哪还需得这般狼狈,沦落到哪怕面对几个小小练气,都需得以幻术相惑的地步?

  “好在万魂幡尚在!”内视一眼自己的本命法宝,彭道人心头稍稍安慰了些。但此法宝也被费天勤狠狠伤了元气,现下只得灵光黯淡地缩在彭道人丹田温养。

  可如今彭道人自身都已是千疮百孔,哪有能给万魂幡提供助力的本事。

  “我这伤势太重,此地灵机又是太淡,就这么匿在此处,无有资粮,怕不是三五十年都难修行到筑基之境,更莫说重登结丹了!”

  这老儿只觉自己甚是倒霉,重伤便罢了,偏却又落到了敌境,不然此时只消与两仪宗通传消息,当就能被蒲红谷接回山门了。

  但只看这凡人门户都被一道一道扫了干净,彭道人便就晓得这座城邑现下守卫定是森严十分,而今他便算手段尽出,了不起能与个初期真修斗上一阵,还难得持久,当真有些作难。

  叹声过后,彭道人又思忖道:“现下才只恢复得练气一层,只是迷惑刚刚那练气小儿盏茶工夫,好容易还复下来的元气便又被损了大半!”

  指决结了又散、散了又结,这老儿好容易才平复下来心情,合目沉思:

  “或要三五月工夫,才能修行至练气中期。到那时候,城中戒严当也已解了,或可寻个机会,悄悄出城去寻我早年间留置下来的几处别府。只消再稍稍恢复些元气,便可传信两仪宗了。只是,两仪宗,当真能回么?!”

  狡兔尚晓得三窟,更莫说彭道人这已不晓得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的积年邪修了。便算寄身于两仪宗这块牌子下头,他也不可能不在外头做半分布置。

  这老儿自己清楚,他与两仪宗诸位上修又不是真的同门,一个个于自己都是存着防备,生怕自己这外来的腌臜邪修行了鸠占鹊巢之事。

  哪怕他与蒲红谷因了利益走得近些,但二人之间,可真有半分情谊可言?

  这问题,彭道人答不上来,其实便连在两仪宗黑砂峰收下来那一众徒子徒孙,这老儿都不可尽信。

  邪修修行绝情灭义之道,固然少了许多因果人情、得了逍遥不羁,于修行事上确可称得爽利十分。可一旦到了这等时候,亦就无人可信,也是令人唏嘘。

  彭道人早已将这道理琢磨得清楚十分,是以未在这时候来做伤春悲秋。他只面容一肃、双目一敛,长出口气,重掐指诀,屈指一弹。

  两股生气又倏地从这老儿七窍蹿了出来,行到一半、分成两股,从尚白江与军校二人的百会穴中缓缓渗了进去。

  只是几息工夫过去,就在两具尸傀的面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的同时,彭道人的腰背却又跟着佝偻一分。

  刚才那枚血丹的效用要比彭道人先前所想的差上许多,他这快速还复修为的打算便就落空。短时间内走脱不得,还是照旧要将神识附在这两具尸傀身上在外行走、探听消息。

  两具尸傀活动了下稍显僵硬的肉身,一道行出了这间房室。

  就在他们将门扉合上的同时,彭道人复又内视一阵,瞄向了温养在丹田之中、无有动静的万魂幡若有所思。

  ——————

  “禀掌门、叶长老、段长老,重明城各家各户都已验查清楚,倒是搜罗出来了三五个匿在城中的邪修,但都是练气初、中期的微末修为,修行的功法也不入流,便都被弟子打杀了。除此之外,倒是未见得别的异常之处。”

  重明城镇守弟子靳世伦与被调派来的刑堂执事弟子宋诚二人立在城主府中,一道与上首三名真修做了汇报。

  一座生民百万的大邑,这么一番搜山检海的操作下来,怎可能只有三五个腌臜货色被翻出来?

  只是被斩首、罚做劳役的各阶武夫都有数千之数,不过这些皆是小事,交由城主府康荣广带人料理便是,用不着说出来扰得门中师长烦心。

  “嗯,”康大掌门淡淡应了一声,云角州廷辖下五州之地如此之大,需得莫合谷这金丹上修潜踪匿行要寻的东西,确也不怎么可能就在自家。

  实话说来,金丹要寻的东西,便是真在重明宗辖下,当也无有太大可能会被自这些筑基、练气弟子发现。

  是以平心而论,这事情做与不做,当也无有太大区别。不过既然费南応等一众上修都已明言要各家大索自排,康大宝自不可能在此时来唱反调。

  做不成与未去做的结果并无不同,但前者是本领不济、后者却是忤逆不从,这性质论起来可是大不一样。

  想过一阵过后,康大掌门才淡声开腔:“两仪宗与州廷才做过一场,算是吃了小亏,难说近些时候会不会做些动作以为报复。正是多事之秋,老叶你暂留此处,主持大局。

  世伦与宋师侄率领刑堂弟子留驻重明城,配合叶长老谨守门户,稍有异动,莫要掩藏,及时报予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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