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目光躲闪，神态犹豫不定，似乎很难为情。
恰巧，王魁也看到了陈江河，不过没有冷眼相对，而是带有和善的目光，给他使眼色，请他不要多言。
很显然，王魁又在借灵砂，害怕陈江河搅局。
不过王魁有些多虑了，他与那青年毫无关系，又怎会坏了王魁的好事？
对于王魁这种人的性格，陈江河也了解的通透。
在其第一次张口借灵砂就果断拒绝，非但不会得罪死他，还会让他从此不在你身上打主意。
陈江河淡然一笑，从另外一边走向坊会，他这一次来港口的目的，除了年终小聚和渔农大会，就是购买一颗养气丹。
“老高，佩瑶。”
走到坊会牌楼时，与迎面走来的老高和高佩瑶撞了个碰头。
“江河。”
“江河哥哥。”
老高看到陈江河，牵着高佩瑶的手笑着走来打招呼，高佩瑶胆怯的轻唤一声，又躲到了老高身后。
交谈两句，老高就带着高佩瑶离开坊会，走进了隔壁的集市。
陈江河也迈步走进坊会。
大庭广众之下，不宜过多交流，即便有事也都是前往酒楼，亦或者渔船上。
能在坊会碰到老高，陈江河也能猜出些什么。
一来是带高佩瑶涨涨见识，熟悉一下港口的各种环境，日后就算他不在了，高佩瑶也不至于摸眼瞎。
二来，应该是给高佩瑶购买蕴灵丹。
高佩瑶不是云家带回来的仙苗，就算是有灵根，云家也不会赐予蕴灵丹。
老高既然想让高佩瑶继承他的衣钵，自然要将她引入仙途，成为炼气修士。
能快速引灵入体的蕴灵丹自然少不了。
陈江河在坊会逛了一圈，还是那些个摊位，大部分都是售卖材料的。
“坊会上也不常见符师客卿与丹师客卿，他们这些材料售卖给谁？”
“难不成是卖给渔农的？”
上一次来坊会，他就有这个疑惑。
初级渔农薪酬不高，一年到头顶天了也就一百三十粒灵砂，根本就不够自学画制灵符的消耗，更不要说炼丹了。
可又不见客卿，那这些材料摊位的消费群体就只有高级渔农了。
养殖小青鱼的高级渔农一年能有多少薪酬？陈江河问过老高，不过老高对此也一无所知。
如果这些材料真的是出售给高级渔农的，那么养殖小青鱼的薪酬至少也得是养殖大青鱼的五倍甚至十倍。
收回心思，他来到丹药摊位。
摊主还是那个妇人，三年过去，妇人脸上的皱纹多了，也深了。
上一次见到，脸上还涂抹着淡淡的胭脂，这一次却是不见胭脂的红粉香气。
炼气期修士一旦过了六十岁，如果没有服用驻颜丹，容貌衰老的会非常快，基本三五年就会从青壮年模样进入中老年。
“一颗养气丹。”
陈江河拿出了分装好的一个布袋，里面有着两百一十粒灵砂。
一百粒灵砂兑换一块灵石需要补五粒灵砂，兑换两块灵石自然需要十粒灵砂。
妇人摊主接过布袋，神识一扫，便知晓了灵砂数量，随后拿起装有养气丹玉瓶倒出一颗放到木盒中交给陈江河。
“你应该要突破炼气一层了，服用养气丹的话，有些浪费，我建议你购买一颗引气丹，足够你突破到炼气二层。”妇人突然说道。
“谢谢。”
陈江河如同上一次道了一声谢，转身离开。
引气丹勉强入品，也是炼气前期修士用来提升修为的丹药，价格只有养气丹的一半，价值一块灵石。
不过，通常没有修士购买引气丹，即便是灵石不够买养气丹，也会选择再等等。
因为引气丹实际上就是养气丹的残次品。
炼丹师炼制养气丹，并非一颗一颗的炼制，而是炼制一炉下来能出七八颗养气丹。
这养气丹的品质自然也是有好有坏。
品质极差的劣质养气丹，改个名字就成了价值一块灵石的引气丹。
虽然也能提升修士的修为，但其中蕴含的丹毒却是正常养气丹的两倍不止。
其实只要是丹药都有着丹毒，毫无节制的服用丹药会有损修士的根基。
尤其是灵根天赋不高者，过量服用丹药，导致体内积累丹毒过剩，那么突破小境界之时都会有极高失败率。
当然，只要有节制的服用丹药，丹毒是可以随着时间从身体中排出。
除非是那种过于劣质的丹药，其丹毒猛烈，就算随着时间流逝排出体外，也会对根基造成一定损伤，如引气丹。
养气丹所带的丹毒温和，一年时间便可全部排出体外，并不会伤到根基。
对此，陈江河是可以接受的。
回到停靠在港口的渔船。
陈江河盘膝坐下，运转归元真水功，吞吸空气中稀薄的灵气修炼，调整状态。
精气神都恢复到圆满时，他取出木盒，拿出其中的养气丹吞下。
庞大而精纯的灵气瞬间遍布他的全身。
陈江河运转功法，牵引这些灵气在体内运转周天，由灵根转化为法力汇聚丹田。
两个时辰后——
“炼气二层。”
陈江河身上的法力波动提升了一个档次，丹田气海再次扩张，如鹌鹑蛋般大小。
“两块灵石是昂贵了点，但两个时辰却抵一年的苦修，丹道不愧是修仙途中最佳辅助技艺。”
陈江河感觉两百一十粒灵砂花的很值。
算一下修炼时间，从服下云家赐给的蕴灵丹踏上仙途起，至今已有六年。
如果没有服下养气丹，他想修炼到炼气二层还需一年时间。
换言之，五系杂灵根按部就班修炼的话，从炼气一层到炼气二层就需要七年的时间。
难怪外围水域的许多老渔农一辈子都只是炼气中期，老高在云家待了七八十年，也还只是炼气四层修为。
修仙界有一句话广为流传。
五系杂灵根穷极一生难登仙。
其意是说五系杂灵根是没有可能修炼到筑基期，在没有庞大资源的情况下，穷极一生也难以突破到炼气后期。
陈江河不气馁，他有着炼气修士两倍的寿命。
而且小黑即将入阶成为灵兽，到时他的寿命大限也会再度提升。
一念至此，他对将来充满憧憬。
随即，陈江河摒除杂念，继续炼化养气丹还剩余将近一半的药力。
第11章 深谈
子夜。
月色如水，洒在静静的湖面上，波光粼粼。
偶尔间有一两艘渔船驶出港口，消失在雾气重凝的纱幔中。
船舱中。
陈江河气回丹田，缓缓收功，养气丹的药力被他吸收炼化了七成，抵得上一年半的苦修。
养气丹在入腹一瞬间释放出庞大的精纯灵气，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全部吸收炼化，定然也会有少量灵气随着呼吸流失体外。
修为还是太低，如果是他现在服用养气丹，应该能炼化养气丹八成的药力。
可抵近两年苦修。
不过，他想要再服用养气丹，需要再等一年的时间，要等丹毒从体内完全排出。
不能因为修炼一时之快慢，而做出有损自己根基之事。
当然，他现在也没有购买第二颗养气丹的灵砂，购买一颗养气丹花费了二百一十粒灵砂，小聚经费用了一粒灵砂，现在他只剩下六十九粒灵砂，和一些碎银。
即便再等两年凑够了购买养气丹所需灵砂，也要先紧着小黑。
他的修为提升很重要，但对小黑的培养同样重要。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小黑就是他的金手指，他不确定小黑如果突然死亡，会不会也让他跟着突然暴毙。
镜月湖外围水域中大都是一些普通水类，不会给小黑造成什么危险。
可万一内围水域的水类进入外围水域呢？
小黑入阶成为灵兽，不仅能突破寿命上限，还能提高大青鱼的产量，最重要在湖中也能有自保之力。
——
翌日。
老高找到了陈江河，说是有事商谈。
五一二渔船挂上了闭关中勿扰牌子，船舱内陈江河与老高相视而坐。
在养殖水域中，外人是无法进入别人的养殖水域，更不要说上船了。
不过，这是港口，倒是没有那些要求。
“老高，怎么突然来我这里了？”
陈江河沏了一壶满天星，给老高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老了，就想找人聊聊天，江河可有功夫与我这个将死之人聊聊？”
老高没有带高佩瑶一起来，他脸上带着笑容，可是语气却落寞低沉。
有对死亡的敬畏。
也有对踏入仙道，却一生只在炼气中期徘徊的不甘。
“仙道难求，引得无数天才骄子尽折腰。”陈江河出言宽慰了一句。
天骄圣子都不敢言能筑基结丹，蹉跎百年，最终化为一撮黄土，更别说他们这些五系杂灵根的普通修士了。
“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