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201节

  他心头微动,不敢怠慢,身子一纵,几个起落,已至祠堂。

  只见小儿姜亮的神魂之身,早立在供桌旁,面上掩不住一丝笑意。

  姜义见状,心里那点才提起来的弦,立刻松了几分,缓步上前,随口问道:

  “何事这般欢喜?”

  姜亮笑道:“爹,是洛阳李家那边,收到了大哥的信。”

  这话入耳,姜义脸上才舒展开的安稳神色,瞬间又被一层关切盖过。

  那大儿,自打钧儿还在襁褓时,便离家去了东胜神洲。

  当年说得好好的,快则一年半载,慢则三五年便归。

  谁知一去杳然,直到如今,娃儿都七八岁了,会跑会打,总算才捎来一封家信。

  教他如何能不心头一酸?

  他略略定了神,问道:“信怎会送到洛阳去?”

  “说是东胜神洲有几个小国入贡,使团里一伙人,恰巧寻上了洛阳李家。”

  姜亮解释道:“说是大哥托付,捎来两封信和一个包裹。李家不敢怠慢,连夜送去老君山,我便顺手接了回来。”

  话声里,他袖袍轻拂。

  供桌上,凭空现出两封书信与一个方匣。

  姜义目光落在那两封信上。

  一封写着“父亲大人亲启”,另一封则是“家妻金氏亲启”。

  他伸手取过写给自己的那封,信封上隐有一缕淡淡气机盘绕。

  这是修行人惯常的手法,防落旁人之手。

  姜义指尖送入一丝自家气息,那缕气机便无声散去。

  拆开信来,一目十行看下去,面上神色,却没露出什么波澜。

  姜亮在旁,只安静候着,不声不响。

  待得姜义将信纸折好,缓缓放回信封,他这才开口问:

  “大哥信里,可说了些什么?”

  姜义声音平平:“不过是报个平安,又说那边事务比预想要繁琐些,一时走不开,叫咱们不必担忧。”

  见小儿眼神里仍存好奇,显然嫌他这几句话太过笼统,姜义只得又细细说来:

  “你大哥初去东胜神洲时,还当只是与些山野猎户打交道。以他如今的修为,不过举手之劳,所以才对家中说,快则一年半载,慢也不过三五年,必定能回。”

  姜亮闻言,并不惊讶,仿佛早有所闻。

  姜义接着道:“可到了那处,才晓得那些人并非寻常猎户,而是傲来国军伍,操练极是严整。”

  此话一出,姜亮眉梢才轻轻一挑。

  姜义又缓声道:

  “你大哥见势不对,便想着以修行人的身份,去与傲来国主当面分说。谁知人家连延年益寿的灵果灵丹都不放在眼里,只推说军国大事,不容外人置喙。”

  “他便起了疑心,觉得背后另有修行势力在推波助澜。只是寻觅许久,仍没能摸到那幕后之人,这事便僵住了,只能拖在那边。”

  姜亮听罢,眉宇间那点轻松立刻收敛,添了几分忧色:

  “大哥在那边……可会有碍?”

  姜义摇头,语气安稳:

  “无妨。既然对方这般遮遮掩掩,说明心里也有顾忌,短时之内,不至于生出大事。”

  这话,他却没说尽。

  能如此笃定,心中自有另一番盘算。

  大儿信里虽未直言此行因由,姜义心里却是清楚的。

  眼下虽不知对手底细。

  但敢趁着那猴王不在的当口,就起了打花果山的念头……那便绝不会是什么真正的厉害角色。

  多半也就是些得了机缘的毛头小势力,仗着一腔侥幸,来凑热闹罢了。

  毕竟,那些真有些门道、有些根脚的,谁人敢去花果山造次?

  莫说侵人洞府,残杀猴群,便是山间一草一木,也未必敢轻易染指。

  大儿的性子与手段,姜义是信得过的,当下也不再絮叨。

  只是将信随手收回壶天,便伸手,将那方包裹揭开。

  里头,却是个一尺来长的小木匣。

  他小心抬开匣盖,才开了半寸,便有股浓得化不开的灵韵扑面而至,直教人心神一震。

  匣中静静躺着三截桃枝,瞧去已是有些枯槁,却被一股清气温养着。

  姜义凝神探去,方才察觉得出,那看似干枯的枝干深处,竟潜藏着磅礴生机。

  比屋后那株最盛的灵树,还要旺过不知多少倍。

  信中大儿也提过,说是在山间随手折下,叫父亲试着在家中扦插。

  若是成活,将来结了果子,也好叫家人换换口味。

  姜义心里自是清楚,这“桃枝”的来历非比寻常,当下不敢怠慢。

  只与小儿略略别过,便亲自捧着木匣,快步去了屋后灵泉池畔。

  他寻了灵机最充裕之处,将三枝桃木一一插下。

  又引着自身那一缕阴阳之气,小心温养,丝毫不敢懈怠。

  这一番忙活,直至夜色沉沉,才觉那三枝的气机渐稳,这才舒了一口气,转身回屋。

  将另一封信交到大儿媳金秀儿手里,只温声嘱咐:

  “好生看看罢。至于你们夫妻间的体己话,莫要让旁人瞧了去。”

  金秀儿面上飞起一抹羞赫,轻轻点头,便捏着信回了里屋。

  望着儿媳的背影,姜义的目光,却悠远几分。

  说到底,这桩事,或许比那三截桃枝还要紧得多。

  他不信大儿劳这般周折,只为与妻子絮些离情。

  毕竟,这个大儿媳,连同那长孙,都是极有可能,直接接触到后山那位的。

  这封信里,除却夫妻言语,十有八九,还夹带着些要紧的消息,是说给那位听的。

  念及此处,姜义心底,便添了几分难言的期待。

  无论大儿是有心还是无意。

  这封信的用处,都与自家在外宣扬“羌地威胁”一事,颇有几分异曲同工。

  花果山那边,局势越是艰难,事态越是繁重。

  后山那位,便越可能,亲手为姜钧传下几门真正厉害的神通法门。

  不然,莫非还指望旁人,去替他庇佑那满山的猴子猴孙不成?

  日子还是一天天过。

  姜义除了在祠堂讲学,余下的辰光,多半耗在灵泉池畔。

  一边吐纳养气,一边照拂那三株新插下的桃枝。

  桃枝生得娇气,纵是灵泉灌溉,长势依旧慢得教人心痒。

  仿佛这姜家引以为傲的底蕴,也未必能合那几截枝条的口味。

  好在,总归日日见些起色。

  其间一株,枝头已吐出嫩芽,青翠欲滴,算是安了人心。

  转眼间,姜钧也满了八岁。

  仍是天不亮便起,去果林摘些灵果,再独自往后山送去。

  姜义常在池边修行至天明,便时常瞧见这长孙小小身影,忙忙碌碌。

  自从金秀儿看过那封信后,姜义只觉,孙儿修行原已不慢,却又忽似攀上一重楼。

  往往一日不见,气息便更凝实了几分,呼吸之间,也渐有些说不清的章法。

  孙儿未提,他也不问,只在心底默默替他欢喜。

  这日清晨,姜义照例往祠堂讲学,顺手将该送往鹰愁涧的灵果血食备好。

  不多时,姜亮神魂自供桌现出,随手将东西收妥。

  只是收完,却并未即刻离去,反倒徐徐开口:

  “爹,还劳您再备些凝魂草与青魄果。”

  姜义正欲转身的步子一顿,回望小儿那道神魂,目光里添了几分打量:

  “要这些作甚?”

  话虽淡,心里已先打了个突。

  只怕是家里哪个后辈,不慎伤了神魂。

  岂料姜亮沉吟半晌,方道:

  “是钦儿那边……昨日闲着,同那桂老的孙女切磋,本想点到即止。怎料交手时,手上那枚铜镯,不小心碰了她一下……”

  言及此处,他顿了顿,似在斟酌,这才续道:

  “身子骨倒无碍,却似伤了魂魄。桂老在里社祠以香火温养一夜,今早仍是昏昏沉沉。”

  姜义闻言,面上不觉一怔。

  那铜镯,他自是清楚的。

  与自己拇指上这枚扳指同出一处,皆是后山那位手笔,克制阴邪最是厉害。

  然对寻常人、寻常物,却无异凡铁,不会有半分伤损。

  如今只是误触,对方肉身安然,魂魄却遭损。

  再联想到那老桂说不清道不明的来历。

  老桂……老鬼……

  姜义心头,顿如平湖投石,泛起层层涟漪。

  此事,怕没那么简单。

  姜义面上不见波澜,只缓缓点头,算是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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