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俺元大头终于成神了——”
元大头兴奋的在空中畅快大笑,数百年的心愿一朝达成,如何不兴奋。
祭坛下,鱖夫人看着自家夫君,也是喜极而泣。
其他山妖河妖,轰的一声,从极静到喧闹,纷纷抱拳恭喜元大头成神,
有舍得脸面的,则跪下叩头,拜见上神,更有机灵的,则一通马屁拍过去,只求伏波将军元老爷,能提拔一下自己。
元大头对此只是笑笑,只把头转向柳青,躬身一礼:“俺元大头能有今日,全赖柳青兄弟,日后兄弟若有需要,只管念诵俺的伏波将军宝诰,俺随叫随到。”
元大头行礼,红姑却急忙一拉柳青避开,嘴里啐道:“这厮新成神,不知忌讳,小青你才炼神返虚,如何承受的住它七品香火神的谢礼。”
“若不是知道它是无心之举,必揍死这夯货。”
柳青一边还礼,一边在暗暗感受,除了气血有些上涌外,其他再无不适,想来,是因为自己体内已经有了香火神职,且权柄神性也不弱,
虽然受不得元大头的谢礼,但问题也不大。
足见权柄的位格远超香火神,若是等到自己权柄合道,哪怕九品,也能受的元大头七品香火神的礼敬。
“志心皈命礼,赐元洞襄,泾河水内,部伏波将军,携一千阴兵,掌管水系将军。......利济无穷,大悲大愿,大圣大慈,下元一炁解厄水官,七品伏波将军元。”
元大头一指柳青,香火神力钻入眉心神藏,浮现出来的便是这宝诰,
只要诚心念诵此宝诰,便能召唤来伏波将军元大头。
柳青再次谢过,心中却有些诧异,元大头都有宝诰,自己的九品蛇潭河神为何没有,许是因为还未合道的缘故。
“本神褪去的皮囊可造化这大湾湖众生,夺湖中造化得此身,便用此身还了造化!”
元大头一点草龟本体,顿时神力如刀,将十丈方圆大小的本体,化作一块块碎肉,撒入大湾湖各处,
鱼虾争食,龟鳖啃咬,不大一会,偌大本体的碎骨碎肉,已经悉数被生灵吞食,
有造化的,则眼中出现清明,蜕变成精,一时间,足足上千的水中鱼虾龟鳖,吃了元大头的血肉,脱离蒙昧。
元大头见状,哈哈大笑,再无牵挂。
元大头香火神力化作波涛,伸手一招,招来发妻鱖夫人,与柳青点头笑过,便要飞去正南泾河。
就在这时,忽然迎面飞来一道身影,皓首白发,样貌古奇,体外香火稀薄,还断了一只右手,
红姑厌弃的看了一眼:“这赌狗来此作甚?”
柳青心有不祥预感。
这老货流连秦地,说是路途遥远需要一坐骑,可用作购买坐骑的香火银,全都被他赌输了,
今日到来,莫非要拿元大头当坐骑?
如柳青所料,水曹灵官屈原,张嘴喷出五品的灵官神牌,以位格之力困住元大头,然后一指元大头,
“卵生之辈,也配为神?”
成神之后,化作威严将军模样的元大头,在水曹灵官屈原的一指之下,哀嚎着显化出草龟模样来,
夜幕中太白星再次绽放光亮,很是刺眼,且伴随着滚滚雷声,似乎对屈原的作为,感到愤怒,
只可惜,人间此时杀劫之气日益浓郁,雷电只敢做声,却被阻拦,迟迟落不下来。
柳青看着,自从人间有了杀劫之气,这些原本循规蹈矩的香火神,开始变得胆大了起来,
若是等将来杀劫之气彻底屏蔽天机,怕是它们要肆无忌惮了。
人道乱,牵连天道,而作为天道代表的天庭鹰犬香火神,也将如挣脱链子的恶狗,要吃人呐。
屈原还算有所顾忌,看向天空,解释了一句。
“秦地欠我因果,今日便拿它为坐骑,以抵消因果!”
那刺眼的太白星渐渐归于黑暗,闷雷也不再响起,似乎默许了屈原的做法。
五品水曹灵官的位格之力,完全碾压七品的伏波将军,元大头拼命挣扎,可依旧逃脱不了,
它恐惶畏惧,又忿怒不甘,嘶吼道:“俺虽是异类,可也合道香火,上神拿俺这七品正神当坐骑,视神道威严何在?”
“屈原,你因一己之私,报复俺秦地正神,不怕遭反噬么?”
屈原嗤的一笑:“本灵官从不受秦地香火,何来香火反噬?”
说着,屈原独臂双脚,一步便来到元大头身前,就要骑坐上面,鱖夫人眼见夫君遭此奇耻大辱,
强压心中畏惧,飞扑来挡在元大头身前,张开双臂:“放过奴家夫君,若要拿他,就先杀了奴家吧!”
屈原眼皮抬也不抬,单手拧住鱖夫人的脖子:“本灵官早年跳江,吞吃我身体第一口血肉的,便是一条鳜鱼。”
“因果轮转,你替它偿还吧!”
柳青再也看不下去,火翼一震,飞到天空:“屈原,住手!”
屈原斜睨了柳青一眼:“之前给过你几分颜色,便开起了染坊?你也配朝本灵官大喊大叫?”
柳青早在腾空时,便再也顾不上遮掩,暗暗拿出阴玉灵幡,此时见屈原变了狗脸,当即催动阴玉灵幡,内里的残魂龙煞,阴神妖鬼朝他扑去。
屈原本来看不上柳青,以为不过区区炼神返虚的小妖,但当那阴玉灵幡内的泾河老龙与龙婆出现,
顿时面色狂变,又感觉到这阴玉灵幡对自己隐隐有克制,再也不敢轻视半分。
当即松开鱖夫人,凝神运用神力抵挡柳青的阴玉灵幡,饶是他使出全部神力,也只堪堪抵挡,无法尽快取胜,
实在是最近赌的厉害,神力消耗过甚,否则如何拿不下区区蛇妖。
香火神一身的本事,都在香火上,香火越盛,实力越大,反之,则实力越弱。
地上的红姑,一直看不上屈原,如今又见屈原‘欺负’自家男人,如何能再忍得住,
当即暗暗喷出一道权柄神力,加持到柳青身上,柳青旋即一拳砸出,
那涌来的权柄神力,化作开天拳头,只一拳,便把屈原砸飞到东南,瞬间便再也看不见身形。
“啊,蛇儿可恶,老夫的鼻子都被你砸扁了!——”
从遥远的东南方向,隐约传来一声愤懑惨叫,柳青听了,不屑一笑。
香火神跟权柄神简直不是一个维度上的生物,固然有着屈原最近嗜赌神力损耗太大的缘故,
可红姑只是暗暗输入一道神力,便让柳青一拳砸飞屈原,可见权柄神的可怕。
红姑没有亲自出手,而是让暗中襄助柳青,这打算着让自家男人在人前显圣,顺带也施恩给元大头。
柳青感激一瞥红姑。
元大头逃脱生天,对柳青千恩万谢,好一番拉扯,方才去了泾河上任。
元大头夫妇走后,柳青飞回地面,散了火翼,周围一众山妖河妖,此时再看向柳青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若说之前,它们最多是羡慕,叹服,如今柳青激发新的天赋火翼,又击退五品的水曹灵官,这等可怕,如何不敬畏,
现在,没有哪个山妖或者河妖,心里起半点违逆之心,至于争抢大湾湖府主之位,那更是搞笑。
元大头离去,柳青接任府主,新老大湾湖府主,无缝衔接。
下半夜,前来祝贺的山妖们,最先请辞离去,接着便是其他湖,河的河妖们,也一一告辞离去,
等到天明时分,所有其他水域的河妖精怪全部离去。
湖心岛上的府邸,乃元大头用灵材炼化而成,离去后,也一并带走了,
正好,柳青抛出灵宝,化作柳府,坐落其小岛中央,四周湖水环抱,芳草萋萋,绿树成荫,风景独好。
接任府主的第一要务,便是安抚人心。
由于其他水脉的河妖,以及陆上的山妖悉数离去,留在这里的都是大湾湖水府的河妖们,
红姑也无需遮掩身份,当即动念驱动换面虫,换面虫奇光一闪,红姑便再次恢复本来样貌。
依旧红衣红裙,脚踏覆水履,以灵宝做发钗,挽住三千秀发,端庄美丽,威严富贵。
除了虾客行虾浅浅夫妇,其他不知道真相的河妖们,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还是原本那个当家奶奶。
第158章 香火使泽精庆忌,掌一湖柳家老祖
柳青兄弟口味不曾变过,早前看把俺们吓得要死,要知道,当家奶奶也是府主夫人,一水府脸面,如何能寻一丑妇?
忽然,哎呀一声,众妖纷纷看去,只见那人群中的鳖精元好问,却不知为何,忽然左脚拌右脚,摔倒在地上,
摔的虽然不痛,但当众摔了个狗啃泥,也是失了颜面,元好问想到今晚一系列倒霉的事情,差点就要老泪纵横。
又见新任府主看了过去,怕新府主嫌弃,当即灵机一动,顺势跪趴地上,恭谨叫道:“老龟潭驻守元好问,见过府主老爷!——”
其他河妖顿时惊呆了,这老货的脑筋转的好快,不但化尴尬于无形中,而且早自己等人一步叩拜了府主。
顿时,虾客行,小鼉龙,水甲虫,四短小人等等驻守,巡检纷纷叩拜见礼,拜见了府主老爷,
再也不敢口称‘柳青’兄弟,如今柳青兄弟早已接任府主,再不能像之前那般随意。
柳青赞赏的看了一眼老鳖元好问,这厮真有眼力介。
确实,都接任府主了,却不好当众与虾客行它们兄弟相称,还需保持府主威严,至于私下,自是依旧兄弟。
老鳖元好问顿时大喜,倒霉了一个晚上,终于要转运了?
柳青踏入灵宝柳府内,来到原本的龙王大殿,此地早已装饰一新,唤作‘水府正殿’,柳青与红姑端坐一整块东海七彩软玉做成的椅子上,面朝殿下。
众河妖分列两侧,左侧站立鲥管家,虾客行,青华将军,浮萍女妖,赤眼蛤蟆,以及八面香火使,
右侧则是小鼉龙,虾浅浅,老鳖元好问,鳜鱼女妖,四短小人,三株水柳,水甲虫妖等一众各水脉驻守,
鳝公公侧立府主老爷与府主夫人一旁,充任那人间朝堂小黄门。
柳青对安抚众妖早有腹案,缓缓开口:“本府主刚执掌大湾湖,一切遵旧历,暂且不做变动。”
“各水脉驻守依旧执掌水脉,回去后,靖水巡河,调理水脉,协调风雨,繁荣生灵,不得有误。”
众妖似是心中暗舒一口气,闻言齐齐拱手:“遵老爷号令!——”
它们要的就是一切照旧,才能不损利益,河妖不比人间官员,需要异地就职与任职年限,每一脉驻守河妖都在老巢经历数十上百年,族群繁衍无数,轻易动弹不得,
关键是,它们哪怕把持一水脉上下,可道行境界不够,也对柳青产生不了任何威胁,
且对河妖最关键的香火银收入,则被柳青死死掐住,大湾湖的香火银命脉,可在柳青的起家之地蛇潭。
简单安抚后,让鲥管家置备了酒席,与府主大殿中与众妖欢宴一番,到第二日,各脉驻守方才离去。
众妖先后离去,鳖精元好问最后一个出大殿,由于它化形后身量不高,还因为背着龟壳有些驼背,而大殿门槛又高,
一个不注意,就被门槛绊倒,刚好那门槛抵到它双腿正中,只听‘哎呀妈呀’的一声惨叫,
元好问顿时疼的鼻涕眼泪一大把,双手捂住裤裆,又羞又恼。
俺这倒霉催的,怎么没完没了了。
柳青与红姑对视一眼,强忍着笑意,无他,这府主也是职业,要有敬业精神,不能轻易笑话他人,除非忍不住,噗哈哈,哈哈——
鲥管家带着怜悯,将差点鸡飞蛋打的元好问,扶出了府主大殿,不放心,又亲自送出大湾湖,还遣了同族的一个鲥鱼小妖,护送元好问回老龟潭。
鳝公公有些郁闷,本以为新府主老爷会让自己喊‘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呢,也过把人间九千岁的瘾,
可府主老爷却没有,鳝公公觉得自己很没用。
“鳝公,你我也是老相识了,又加上单雄信这一关系,咱们也算有亲,老爷我这里有一差使,不知你可愿意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