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耀宗见大儿子态度强硬,抄起手边的茶杯砸在地上:“反了天了!”
“爹,我去劝劝大哥。”
刘鸿图见现场气氛凝重,溜之大吉。
他走出门,见大哥正在等他。
“跟我来!”
刘鸿伟看三弟的眼神像是看“傻子”。
“哦。”
刘鸿图跟着刘鸿伟来到卧房。
门关上,二人异口同声。
“大哥你为什么不同意?”“三弟你怎么能同意?”
“你呀你,天天吃喝玩乐,什么心都不操,真当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刘鸿伟坐下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你也坐,我慢慢给你讲。”
“你知道咱家有多少田产,每年收益多少银子?”
“知道啊,咱家有八百亩田,收益的话我没算过,怎么着也得有个四五千两银子吧。”
刘鸿图脱口而出。他家八百亩田,全村人都知道。
“四五千两?想得美。大部分田都租给佃户了,租子没多少,毕竟咱家都不干活、落个轻松。大头是一百多亩药草田咱家自种,雇着长工,收益能多些。
一年顶多赚两千两银子,养活咱一大家子人。”
刘家的药草田都是种植到十年以上才采摘,因此收益高。他们雇佣长工看管,加上刘县尉的背景,没人敢偷。
“鸿图,你知道这八百亩田,你占多少?”
我占多少?
这个问题把刘鸿图问住了。
“等爹走以后,咱们兄弟仨注定要分家。分家就要分田,我是长子,自然占大头,剩下才是鸿展和你分。”
长子占大部分,其余儿子们分小部分,女儿一般不分,这是规矩。
正常情况下,老人在世的时候会商议好如何分配,以老人的意思为先。若老人突然去世,就是兄弟们按照规矩自行商议,往往会导致为了争夺一点财产打得头破血流、反目成仇。
“刘家八百亩田,也不全是咱家,其中有叔叔一百亩田呢,是爷爷离世前分好的。剩下七百亩咱们三个分,我占个五百亩不过分吧,你和鸿展分二百亩。”
刘鸿伟的这番话,点醒了刘鸿图。
“以咱爹的年纪,还不到五十呢。那苏锦书也就二十,年轻,还能生!老夫少妻怀孕生子的可太多了,五十几老头能生的不少见。”
刘鸿伟言尽于此,后面的话不用再说。
这是他不同意他爹娶妻最重要的原因。名分不太重要,最重要的是利益。
刘鸿图瞬间清醒了,眼下他身为老三、本就分不到多少财产,若是他爹再生下老四甚至老五,他就更凄惨。
“大哥,爹已经彻底被迷住了,心意已决,怎么办?”
他真不想年老之后还要扛着锄头去田里干活。
他大哥继承家业,他二哥武道比他强,就他哪头都不占。
“把老二叫回来,他主意多。咱们兄弟仨齐心,还弄不过一个姑娘?”
————
次日,得知消息的刘家老二刘鸿展赶回家。
刘鸿展晋升高阶武者不到半年,目前在叔叔刘耀祖手下当差,平时比较忙,不常回村里。
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接到消息就匆匆回家。
他真不想莫名其妙多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大哥,三弟,怎么回事?我就两个月没回来,爹就要娶后娘了?”
第29章 黑心
刘鸿伟把关于苏锦书的来龙去脉给刘鸿展讲了一遍。
“这苏锦书来头这么大?”
刘鸿展惊讶。一县之地数一数二的大茶商,家势财力绝对是他家的十倍不止。
“不会是编的吧。”他提出怀疑。
刘鸿伟无奈道:“那云边郡岚亭县远在几千里之外,咱想调查也调查不了啊。不过我旁敲侧击打听过,她都对答如流、神态自若,不似说谎。”
旁边刘鸿图搭腔:“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有涉猎,和她相比我像没读过书的村夫似的。寻常人家肯定培养不出这样的女儿。”
“那确实难办了。爹若是心意已决,咱们实在不好劝。”
刘鸿展听完大哥和三弟的描述,感觉很棘手。他爹决定的事情,除非他们能证明“弊处远大于益处”,否则不会改变心意。
三人面面相觑,神色忧愁。
“唉,我先见见这位把爹迷得神魂颠倒的苏姑娘吧。”
刘鸿展想亲眼看看苏锦书到底有多漂亮、有多大的魅力。
————
廊阁里,苏锦书正在弹琴。
她穿一袭薄纱蚕丝裙,举止优雅、淡然若仙。纤白玉手拨动琴弦,叮咚如清泉流水。
天气闷热,旁边丫鬟举着扇子上下挥舞。
苏锦书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能混上“地主夫人”的身份,要知道她是最卑贱的青楼红倌人、哪怕以后嫁到普通人家也难如登天,会永远被人在背后唾弃。
现在好了,衣食无忧、有丫鬟伺候,平日弹弹琴、养养花,日子堪称完美。
还有三个儿子,以后就算刘耀宗死了,为了“孝顺”的名声,三个儿子也得给她养老。
苏锦书要求不高,这就是她心中的完美生活。
然而这时,她的三个“儿子”出现了。其中有个陌生面孔,想来是刘家老二刘鸿展。
“这位就是苏小姐?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长相绝美,气质高贵,还弹得一手好琴。”
刘鸿展面带笑意,眼神上下扫过苏锦书。
“你就是鸿展吧。我琴艺一般,让你见笑了。”
“哪里,你弹得非常动听。可否继续?刚才一曲未完,我们都意犹未尽呢。”
“那我就献丑了。”
苏锦书正襟危坐,从头开始又弹奏一曲。只是和刚才流畅的琴声相比,时不时出现几声跑调的弦音。
她心乱了。
“二哥,你干什么呢?”
刘鸿图在刘鸿展耳边低声道。
让刘鸿展来试探苏锦书,他怎么夸上了?还有他那肆无忌惮打量的眼神,太失礼了。
“呵呵,放心吧,这婚事成不了。”
刘鸿展胸有成竹,语气无比自信。
一曲琴乐结束。
“苏小姐,你这琴艺哪里学来的,不会是哪家青楼妓馆吧?”
“你什么意思?”
苏锦书心中震动,面色变了。
“我意思是,苏小姐你这种姿色,和你共度一夜得多少银子,二十两、三十两,甚至五十?”
刘鸿展在县城是官差,没少去那种地方。
他只一眼就看穿苏锦书的身份,哪个大家闺秀、富家小姐弹琴的时候会附带那些魅惑男人的小动作?
再说,那种地方去多了,他仅凭动作、气质就能推断个八九不离十。
“你、你这登徒浪子,下流!没想到刘家居然有这种人。”
苏锦书气呼呼道,转身就要走。
其实她第一眼见到刘鸿展,心中就感到不妙。刘鸿展上下打量她的眼神,和常去青楼的那些客人一模一样。
“想走?没门!”
刘鸿展上前一把抓住苏锦书的手臂,将她控制住。
“大哥,走,去见咱爹。三弟,你去把她随身带来的东西搜出来。”
说着,他押着苏锦书到刘耀宗面前。
————
“鸿展你干什么?快松手,怎么如此对待苏小姐。”
刘耀宗感到纳闷,怎么二儿子刚回家就发生这种事情。
“爹,你看清楚你要娶进家门的是什么人。”
刘鸿展说着,一把撕碎了苏锦书的衣服。他是高阶武者,在他面前苏锦书弱不禁风。
“这里、这里,还有这牙印,你不会是想说这些痕迹是不小心摔倒留下的吧。”
常年接客的红倌人,难免遇到些下手狠的客人。
苏锦书用手尽力遮掩,泣不成声。
已经明白怎么回事的刘鸿伟转移视线,神色尴尬。
这时候,刘鸿图带着一包物品前来,看清眼前场景顿时满脸胀红:“二哥,找来了,是首饰和银票。”
刘鸿展扯起包袱将其中首饰抛撒一地。
金戒指、银簪子、玉吊坠……各式各样都有。
“还有这些金银首饰,什么品质都有,不是客人赏的是什么?”
刘耀宗怔在原地,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精明一辈子,竟差点被一个青楼女子骗了!
他额头上青筋直跳,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你们处理。”
声音冷得像是寒冬腊月的雪。
苏锦书带着哭腔求饶:“你们饶了我吧,我就想讨个生活,呜呜~~”
“一个下贱的妓,骗婚骗到我家来,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