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闻听,即是停下,说道:“你有何等”困惑,尽可与老孙言说。”
莫执问道:“不知神仙与我言说,那山中真神仙,与我有缘法,其可有神仙你这般,凭空变出道来的本事?”
孙悟空一听,即是说道:“你这厮,却莫要这般胡言,老孙的本事,比之这山中真神仙,连一二尚且不如,难以比较。若是这山中真神仙要与老孙争斗,老孙恐片刻便教降伏,你却莫要再言说这等。”
莫执心下一惊,说道:“果真有这般威气?”
孙悟空说道:“老孙唬你作甚?故你可莫要失礼了,若是持礼,说不得果真能教其收你作弟子。”
莫执急是拜礼,说道:“多谢神仙相告,我当是铭记于心。若我果真能教山中真神仙收为弟子,定是不忘今日之恩情。”
孙悟空道:“说甚恩情,谈甚报答。你且能静心修行,便是最大恩情,最大报答。莫要再说其他,且好生跟随,与我前来。”
莫执应声。
二人穿梭于山道之间。
走走停停,又是歇息又是用食,行得数个时辰的功夫,终是行至仙府之前。
莫执瞧见前方有座洞府,细细一观,心下一惊,但见‘那洞府灵光映斗,瑞霭浮空。半轮斜月吐清辉,三点寒星摇慧影。百尺苍松带露,虬枝挂月翠莹莹;千年垂藤含烟,萝蔓拂云影斑斑。洞前琪树凝碧,岩下芝兰吐芳。峭壁嶙峋紫气绕,幽潭澄澈玉波寒。时闻玄鹤清唳,每见彩凤回翔。玄鹤清唳处,声透重霄云路近;彩凤回翔时,振翅九霄霞光灿。细看方寸地,真个胜似玉京’!
莫执惊得颤颤巍巍,问道:“神仙,此乃何等仙府?”
孙悟空一指外边,说道:“你瞧那处。”
莫执转头一张望,便是瞧见,那崖头立一石碑,约有三丈馀高,八尺馀阔,上有一行十个大字,乃是‘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莫执说道:“仙府之名,尽在其中!”
孙悟空说道:“你且与我来。”
说罢。
孙悟空向前走去,只听得呀的一声,府门教他推开,他朝里边走去。
莫执整衣端肃,同其走入,待是走入里边,见着洞府之景,又是教他大惊,称赞此为仙家之地。
少顷,二人临近瑶台,但闻有仙音自其而出,教人心旷神怡,浮躁尽去。
“夫水静则明烛须眉,心静则洞照乾坤。”
“浊浪排空,非海之性;妄念纷扰,非心之本。”
“众生沉浮于苦海,浪涌波翻,身作渡舟而不知其危,溺于欲浪而不悟,陷于尘网而不察。声色犬马,迷途之渊薮;得失荣辱,缚心之枷锁。”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岂假外求?唯在自知。”
孙悟空听着此等之音,即知乃真人所言,他拍了拍莫执,教其回神,与他入瑶台之中。
莫执不敢有误,规规矩矩,与孙悟空同入,但入瑶台,即见有人登坐高位,乃是真人。
莫执小心翼翼的望去,见此人有仙相于身,正是个‘三教至真清净体,慧相人间第一奇。不生不灭七八功,全真度世济济慈’。
莫执自知此便是真神仙,他即是朝前一跪,叩首不计其数,说道:“神仙在上,弟子诚心存仙问道,请神仙收我为徒!”
真人闻听,即止法音,朝其垂目,问道:“你是那方人氏?且说个乡贯姓名,再与言说。”
莫执道:“神仙!弟子乃西牛贺洲安陵国人氏。我姓莫,名执,乃是安陵国城北村之人。”
真人笑道:“安陵国乃在西牛贺洲之北,离我山府,有些距离,你如何行至?”
莫执说道:“一路过来,跋山涉水,历经沧桑,但见有高山,便上前窥探,有福地,便上前相拜,走走停停,迷离糊涂,便入得仙家府中。”
真人笑道:“若如此言说,你却与我有缘法,不然怎个会入得我山中,行近我仙府来。”
莫执喜不自胜,说道:“正是此理,正是此理!请神仙收我为徒!”
真人道:“你可果真要拜我为师,入我门下?”
莫执说道:“果真,果真!弟子跋山涉水,便为寻仙问道,今时入得仙山,自是要拜得神仙为师。”
真人笑意盈盈,未有多说些甚,点头说道:“既你愿拜我为师,便且入我门下。然莫执乃你凡俗之名,在府中不好呼唤,我当与你个法名,你可是愿得?”
莫执叩首说道:“弟子愿得,请师父赐法名!”
真人说道:“我门下有十四字辈,是以‘正心合礼存诚善,至静德方利永贞’,今排到你,乃是个‘心’字辈,你身在仙府,心在苦海,我便与你法名,作个‘舟’字,望你自渡。”
莫执有些不懂,但还是应下,说道:“师父,弟子自今日起,便为‘心舟’。”
真人笑着点头,便教孙悟空将莫执带下去,寻个静室与莫执歇息。
孙悟空领命,带着莫执离去。
真人目送莫执离去,片刻之间,便是收回目光。
瑶台班中,猪八戒闪身出列,说道:“老爷,这弟子,怎个瞧着不似个修行的。”
真人笑道:“八戒,你何故有此言?”
猪八戒说道:“老爷,我瞧着这厮,似对红尘恋恋不舍,寻仙问道更多乃是对于仙家术法的倾慕,而非欲要修行,故我观之,不似个修行的。”
真人笑着点头,望向王重阳,左良等人,问道:“你等觉之如何?”
王重阳拜礼说道:“师父,此师弟未有全心入山,正如护鼎道人所言。”
左良,红孩儿亦是如此言说。
他等皆是真修行的,能够看出莫执之心,其喜仙家术法,心恋红尘,而非有意真修行。
正如真人往年所说‘主客之分’,其修行为修‘客’而来,如何能算作真修行?
真人笑道:“你仍所说,我自是知得。但该是如何,我在与他法名时,便与他言说过,能否自知,全在己身,他人不可相助。”
猪八戒等人听得真人此言,皆有所思,尤其是王重阳等人,他等皆是回味昔年真人与他等取法名时,窥探其中深意。
真人说道:“正微,你乃门下大师兄,此师弟平日,你可照料一二,教他担山劈柴,自起炉灶。”
王重阳闻听,即是出列,拜礼说道:“师父,弟子明得,定会相助师弟。”
真人说道:“相助归相助,但不可干预其修行之事,这般言说,正微,你可能明得?”
王重阳应声,说道:“弟子谨遵师父言说,不敢有违。”
真人笑着点头,说道:“今日你等到此,我便且继续与你等讲说一二经文,望你等好生倾听。”
说罢。
真人即是讲说经文起来。
猪八戒等人皆是归位,静心倾听。
瑶台之中经文声不绝于耳。
……
却说府内,孙悟空带着莫执行走在道上,要为其寻个静室。
莫执脸色潮红,十分激动,他今终是拜得神仙作师父,待他学成,定能光耀门楣,这般辛苦而过,终是值得的。
孙悟空似看出莫执所想,摇了摇头,未有多言,而是问道:“心舟,你在府中当寻一静室,你是要寻个清净的,还是寻个热闹的?”
莫执反问道:“敢问我有几位同门?”
孙悟空不假思索,答道:“你有三位同门。”
莫执笑道:“烦请神仙,将我静室寻在三位同门附近。”
孙悟空沉吟少许,未有言说,带着莫执前行。
第449章 以身克欲,乃真修行
话表斜月三星洞中,莫执入府,拜得真人为师,真人赐其法号为‘心舟’,真人未有第一时间传其法术,而是教孙悟空等人照看一二。
真人在瑶台之中讲说完毕,遂散去班中弟子,行至瑶台之后,祖师静室之中。
真人与祖师相见,拜得大礼,祖师即使真人落座。
祖师笑着问道:“童儿,可收得弟子?”
真人点头说道:“师父,今已有一人入府而来,乃是西牛贺洲安陵国人氏,姓莫,名执,弟子与其法号‘心舟’。”
祖师说道:“莫执心舟,此定然乃其难以成道之处,童儿可是如此?”
真人笑道:“师父法眼,此等瞒不过师父,正如师父所言,此弟子,身在我府,心在苦海,有名莫执,心却偏执,若不明得自渡之意,必是难以得个真修行。”
祖师说道:“你既是知得,可有相助之意?”
真人轻轻摇头,说道:“师父明鉴,但弟子已是相助,与他法名时,便是道明,此盘中之谜,他若不能参悟,便乃其命数,弟子再助不得。”
祖师含笑点头,说道:“你能明得此理,不枉我与你之教导。”
真人说道:“师父昔年之教导,弟子不敢有忘。弟子之事,有盘中之谜以相助,已是足矣。其馀万般,全在自身,他人不可相助。正如昔年诸多同门,能否明悟,全在己身罢。”
祖师说道:“正是此理。弟子具贪嗔痴,此不足畏也。若矫情绝欲,反生异端。惟能于欲海中自渡,以身克欲者,乃真修行焉。”
真人笑道:“师父,弟子昔年亦为长生而行,本便与上山寻仙问道者,一般无二。”
祖师说道:“你是如此,真见是如此,悟空亦是这般。正如你所言,闻道者,同作一人也。”
真人朝祖师深深一拜。
祖师笑着将真人扶起,遂问道:“童儿,你如何教导此弟子?”
真人说道:“师父,弟子欲使其先行劳事,当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传得术法那等,不须急切。”
祖师说道:“若其耐不住,前来问你,你当如何?”
真人说道:“若耐不住,自当传其术法,断之缘法,全在己身,不可强求。”
祖师笑着点头,未有多言。
真人与祖师又在静室之中,谈说了许久修行门道,祖师方才使真人离去,前去静室修行。
祖师目送真人离去,很是赞叹,说道:“童儿类我,今童儿亦为祖师。闻道者,同作一人,今时童儿,便是往时之我。”
祖师心中感叹,真人承他衣钵矣。
……
光阴迅速,不觉数日馀去。
府中多了个弟子‘心舟’,但并不曾过多扰得府中安宁,大多数时候,府中还是一如从前那般安宁。
莫执在入门次日,便有孙悟空前来,教他日日操劳,平日须学礼法,讲经论道,习字焚香。闲时则须扫地锄园,养花修树,寻柴燃火,挑水运浆。
这等操劳,教莫执苦不堪言,可如今身在神仙府中,他如何肯放弃,只得不断然忍受。
一日,莫执忙活完诸多事情,蹲坐在静室门槛处,他朝四处张望,不见有人,此间他四肢酸痛,着实难耐。
莫执低声道:“怎个我入仙府,不曾得授仙法,反而是尽做这等无用之功,莫不是仙人不想传我仙法?还是说仙人此间正在考验于我。”
正当他思索之间。
忽是瞧见左良从一间静室之中走出。
莫执一见着左良,十分欢喜,即是走上前,拜礼说道:“师弟拜见师兄!”
左良见着莫执突然出现,有些惊诧,转头一看,与之回礼,问道:“师弟怎个在此,却教我有些惊得。”
莫执笑道:“此间许多劳事忙完,无所事事,故在门槛处坐着。本我欲要前往寻各位师兄交谈,以解心中些许无趣,但恐惊扰各位师兄,故不敢前往,今见着师兄现身来,便是相拦,有些无礼之处,请师兄恕罪。”
左良说道:“师兄弟间,谈何罪说。你入府不久,有些困惑无趣,我自能体谅,既如此,你今拦我便是要与我攀谈,在此处攀谈,多有不适,我等且去那处柏树下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