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陈黄皮却不爽的说:“你这人好没礼貌,我的名字是我师父取的,师父说很好听,很贴切,你凭什么说难听?”
宋秋月却懒得再和陈黄皮废话。
只是素手一挥,便要下令让赵海等人杀了陈黄皮。
她本来打算自己动手。
可一听陈黄皮的名字,就觉得难听。
便也没了杀人的心思。
她喜欢美的事物,也喜欢亲手摧毁美的事物。
而就在这时。
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啊啊啊啊!”
“人气,好浓的人气!!!”
最后一个字还未落下,白袍老道便诡异的出现在陈黄皮身后,神色癫狂,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饥饿和贪婪。
“二师父!你出来了!”
陈黄皮惊喜无比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来,黄二还说要到晚上,还好我没有信它。”
说着,还拍了拍腰间挂着的黄铜油灯。
“陈黄皮,你拍我作甚?我正在研究合欢……噫!!!观主,哎呦喂,您老人家出来也不打声招呼,观主您没伤着吧?”
黄铜油灯长出五官,谄媚的笑了起来。
观主穿的是白袍。
比紫袍的观主更疯,更魔性。
它不敢有半点怠慢,就算是观主要拿它的灯身磨牙,它都得拍手叫好当做助兴。
白袍老道看都不看黄铜油灯,只是盯着宋秋月等人,准确的说是他们带来的六十尊神明。
此时此刻。
宋秋月等人就算是再自负,再高高再上。
也已经察觉到不对了。
因为没有人看到白袍老道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甚至,连神明们都没有发现。
就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而且,陈黄皮腰间挂着的那个油灯,也突然开口说话。
现在的修士虽然和古修的区别比人和狗都大,但好歹也是有一些东西传承了下来。
比如说法宝。
能口吐人眼的法宝,其威能已经相当于一尊神明了。
可就这样被轻易挂在腰上。
好似真将其当成了个油灯似得。
然而实际上,宋秋月心神关联的神明们,却仿佛天翻地覆了一般。
“金光,这就是发出金光的东西!原来它是一盏灯!”
神明们的疯狂,让宋秋月心神摇晃。
她虽然不知道神明们为何都想得到那盏灯。
可她却知道,眼前更恐怖的存在是这个白袍老道。
连神明都无法察觉到,这究竟是什么存在?
宋秋月勉强保持笑容,低下头道:“晚辈清河宋氏,宋秋月,见过前辈,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其他修士,更是紧随其后。
“见过前辈。”
白袍老道却没理会他们,只是擦了擦口水,对陈黄皮说道:“黄皮儿,你真是有孝心,知道为师饿了,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为师果然没有白疼你。”
此话一出。
宋秋月等修士脸色大变。
因为白袍老道说话的时候,眼神就没从他们身上离开过。
那架势,好像要吃了他们似得。
“为师,好饿啊!!!”
白袍老道牙齿咬的咯嘣响,他是真的饿了。
饿坏了。
老大吃了那颗魔树的脑袋。
可他还没吃呢。
陈黄皮最怕饿到师父,便赶忙说道:“二师父,过午不食,你先忍一忍,等晚上的时候,我再给你做一大锅好吃的,好不好?”
“黄皮儿,你变了!”
白袍老道生气的说:“为师都饿成这样了,你还要为师等到晚上,为师等不及了,为师现在就要吃了他们!”
“不然,为师就要吃了你!”
说话间,白袍老道面露狰狞。
他很生气。
很不开心!
黄皮儿被欺负了,老大替他出气,可自己也替他出气了。
凭什么老大吃的饱饱的。
自己要饿着?
此时此刻,白袍老道的气势无比狰狞,凶恶,就像是一个饿死鬼一样,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生吞下去。
“二师父,你啃不动我的……”
“为师饿了!”
白袍老道偏执疯狂的大吼:“为师饿了,为师饿了!饿了饿了!!!”
说着说着,又突然哭嚎了起来。
“为师见不得你受委屈,就把老大赶走,亲自给你出气,可你倒好,你这样对为师,不让为师吃东西,为师的命好苦啊……”
“二师父,你误会啦。”
陈黄皮像是哄小孩一样的说:“过午不食,否则对胃不好,会影响你以后的食欲的。”
说完,又拿出那串保存的小心翼翼的糖葫芦。
“饿的话,可以先吃这个垫一垫。”
白袍老道停止了哭嚎,怔怔的看着那串糖葫芦,浑浊的双眼也隐隐有些清明。
“糖葫芦……”
“糖葫芦……”
白袍老道拿着糖葫芦,嘴里喃喃的说:“糖葫芦好吃,我的黄皮儿最爱吃糖葫芦。”
陈黄皮松了口气。
他知道,二师父已经被自己哄好了。
于是,就看向宋秋月等人。
后者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你们不要害怕。”
陈黄皮赶紧解释道:“我师……二师父练功把脑袋炼坏了,得了失心疯,他清醒的时候还是很清醒的,你们千万不要误会。”
“不……不误会。”
宋秋月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脑海中神明的警示疯狂作响,就在那白袍老道突然发癫的时候,所有的神明全都恐惧的提醒她快走。
“陈黄皮,我还有事,先告退了。”
“走!”
宋秋月说完,也不等陈黄皮回答,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走去。
那些修士们更是一个走的比一个快。
眨眼间全都消失不见。
陈黄皮无奈的叹了口气:“二师父,山上好不容易来了那么多人,你把他们都吓跑了,我还想着赚他们的钱呢。”
他很不开心。
白袍老道却像是痴傻了似得。
只是看着糖葫芦,呢喃的重复说道:“糖葫芦好吃,我的黄皮儿最爱吃,吃了就不哭了。”
一遍又一遍。
“二师父……”
陈黄皮顿时动容,有些愧疚的说:“对不起二师父,我不该埋怨你的。”
他记得自己还小的时候,一直都是师父给自己做饭吃。
那时候师父还没疯,做的饭也很难吃。
而且只会做一种饭,像是什么东西煮成的糊糊,很粘,喝起来像是在喝泥巴和木头磨成的粉一样。
师父说多喝一些对身体好。
可自己却最讨厌喝,于是每次师父都会跟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串糖葫芦,只要自己乖乖吃饭,就有糖葫芦吃。
后来长大了,师父也疯了。
做饭的也成了自己,做的东西也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至于糖葫芦却再也没有吃过了。
看着有些清醒的白袍老道。
陈黄皮不禁想到了先前宋秋月的话。
“师父,我真的是父母生出来的吗?我的名字真的很难听吗?”
他很好奇。
人如果都有父母,那他也该有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