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画皮卷 第143节

  李无相微微皱了一下眉:“赵奇。”

  “啊?哈哈,宗主你有什么吩咐?”

  “往后我不叫你师父了,你也别叫我宗主了。我叫你赵奇,你叫我李无相吧。”

  赵奇一下子愣住了,站在洞口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抬起手,像是要摸摸自己的脑袋或者抓抓头发,但抬到一半就只把两只手搓了搓、又挠了挠手背,说:“行啊,这样也行啊。”

  这回没听到九公子的嗤笑声。李无相就朝他笑笑,走到洞口:“行吧赵老弟,那我先走一步,跟娄何把剩下的事儿给商量一下。”

  他踏步没入血雾中,听见赵奇在后面叫:“啊?怎么我是老弟?李老弟你乱叫什么……”

  ……

  李无相重现身屋中的时候,瞧见娄何正在等着,还有赵玉——只不过她是在院子里,装作在忙什么事情的样子端着一个木盆走来走去,时不时地往屋中看,似乎觉得是自己到里间去做什么了,因此帮忙看着这“陆盘”,好不叫他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等瞧见李无相又走出来,才把木盆放下,又走回到厢房里去了。

  娄何对他笑笑:“你这人真是人缘好。朋友愿意帮忙,随便收个弟子也忠心——灵山里头那位,就是你们然山祖师的朋友吧?你现在也算是得了祖师庇佑了。”

  娄何该是听说过然山的传闻。李无相点点头:“嗯。娄师兄,我弄到了把那东西请下来的法子了,咱们得商量商量,怎么叫我做降神的主祭,或者说掌印宗主的候选。大劫山上哪些宗门是要投玄教的?我这边或许能说动一两个门派,你那边再叫那些人使成一股劲儿,这事就差不多了。”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

  “不清楚?”

  “这种事,在三十六宗之内也算是大不韪——毕竟他们名义上供的也是太一。所以即便大劫山上真有人想要投玄教,也不会想要叫彼此知道。他们投玄教是为了自身宗门的利益,要是知道别人也这么干了,或许就要以此相互攻击。所以这种事没人明着说,要说真形教之内谁最清楚,就是东岳坛主了——所以我说我在这里待不了太久,我随时还要回去复命、听那位坛主的指示。”

  娄何苦笑一下:“你看,我如今也还是他的跑腿喽啰而已,大劫山上的事办成了,才能算得上是他的心腹。当然要是按着你说的,搞件更大的事,或许就用不着跟他纠缠了。”

  这话李无相信七分,剩下的三分是因为娄何像自己——自己也不会把什么秘密都与他分享。

  同聪明人做事就是有这种坏处:省事,但也得提防。能把娄何的脑子给赵奇就好了。

  “那你帮我想想吧。”李无相点点头。娄何来之前,他就在想要是能有个了解三十六宗的人,跟自己一起琢磨琢磨大劫山上的事就好了——谁更有可能是内鬼?

  如今无论娄何说的是真是假,借他的脑子用用应该也没错。

  “是巨阙派吗?牟铁山说他山上的师长告诉他,遇着剑宗的人可杀,这回来山上看见牟金川的样子,这话他们派里应该是真有人说过的。”

  娄何看着是认认真真地想了想:“你这么怀疑也行。但我这里倒是有更合理点儿的想法。”

  “娄师兄你说。”

  “巨阙派一直都是三十六宗五大派中最强的,即便没有这次的大劫盟会,也隐隐有三十六宗共主的势头了。所以这一回这大劫盟会应该就是他们巨阙派牵头的,想要把自己共主的这个位子在法统上定下来。”

  “这么一来,他们肯定不喜欢看见咱们剑宗掺和进来——要论法统,没谁比咱们剑宗更天经地义。要论实力呢,姜教主不在了,巨阙派有三个阳神,倒是能跟咱们争一争,可要是真在台面上动起手来,他们就立即失了大义,事情就不好办了。”

  “所以要说他们不想剑宗的人来大劫山,这事是能说得通的。而说他们要投向玄教,则是说不通的——原本是想要做共主的,何必主动投向玄教、要比从前还矮一头呢?”

  这些事李无相从前也有过隐约的想法。但他对三十六宗与天下形势的了解没有娄何多,因而许多都是猜测,并不能像娄何这样笃定。

  他就点点头:“余下的四派呢?娄师兄你怎么看?”

  娄何皱眉想了想:“余下的四派,其实从前都算是依附巨阙派的。但是素华派、天工派,情况和青霄、牵机则不同。”

  “这巨阙派之所以是三十六宗势力最强,其实就一个原因——宗门最富、人最多。青霄和牵机同巨阙派是很像的,只不过一者居其二,一者居其三,看着是稍弱一些的巨阙派而已。”

  “素华和天工,要论宗门富足、弟子众多,其实比起不少别的宗派还不如,之所以是五大派之一,是因为素华派有最多的丹药法材产出,天工派有最多的机巧法宝产出,因此这两派也是巨阙派所需求的,可以说是相互成就。”

  “所以这两派,我觉得也应该没什么争夺掌印宗主或者三十六宗共主的心思——他们不但势力不如巨阙、青霄、牵机,甚至还不如另外几个大派。最好的出路,其实恰恰是剑宗了——”

  “师弟你可能不很了解巨阙派从前的作风。都说咱们剑宗弟子为人处世霸道,巨阙派也差不多。只不过剑宗的霸道是讲理的,而巨阙派则未必,要我说更像是仗势欺人。”

  “素华和天工,终究是要屈居人下的,那我是他们,或许倒很希望剑宗参与进来,取代巨阙——剑宗的人少,不会像巨阙派那样事事约束,又更讲道义,不会像巨阙那样蛮横无理。”

  “你说这一路上,孔镜辞和唐七郎都在向你示好,也许就是这个心思——要么叫剑宗的人做共主,要么要剑宗支持自己。反正总是要做帮附的,最好的是做剑宗的帮附,其次的还是做巨阙的帮附,最坏的则是玄教入主——那是连帮附都做不成了。”

  娄何对三十六宗事了解得真是清楚。李无相听他这么一说,觉得思路豁然开朗了:“所以师兄你觉得是青霄或者牵机派?”

  娄何点点头:“其一,或者干脆都是。两者势力相近,与巨阙派只相差一些。巨阙派势力稍微受损,或者他们稍微得到支持,就可能跃居诸派之首。”

  李无相稍稍一想:“所以娄师兄你从东岳坛主那边想法儿弄清楚这两派究竟是谁投向玄教——你的这两派或者一派,加上我再去说服天工和素华,三对二或者四对一,优势在我,这掌印宗主我做定了。”

  “然后呢,咱们的法子就是这样——我来请真灵、动用东皇印。可一不小心,真把太一真灵请了下来,降世了!真形教应该会想要请五岳大帝真灵出面引动地火,将这太一真灵给灭了。但我肯定五岳真灵不会做这事,那真形教的人离这儿最近,就必然要教内精锐齐出解决此事。”

  “等他们来了大劫山上,娄师兄你立即将投向玄教的宗门公之于众。那时候太一真灵在世,没人会敢真的承认自己要投向玄教,反而要急于自证清白——真形教的人将骤失援助,被三十六宗群起而攻之,到那时候……我想想,要是能叫梅师姐也赶过来,就能叫真形教的人尝尝剑宗在幽九渊时候的滋味!”

  娄何皱起眉,看着他:“你……好,你这法子不错。但是,你之前不是还说想要退隐江湖清修么?怎么现在提起掌印宗主这事来又这么意气风发了?”

  “因为我想到了一笔好买卖。”

  娄何愣了愣:“买卖?”

  “要这回的事情成了,娄师兄觉得你能弄到多少好处?我不是说权势地位,是说丹药法材之类的东西。”

  娄何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脸色变得郑重起来。他仔细想了想:“如今我是苗义,是供东岳坛主差遣的人。要是拿业朝时候的事情打比方的话,就好比我眼下并没有什么官职,而只是一位大员身边的红人。”

  “所以这回这个事情如果真按着我们所想的办成了,那就是东岳坛主一力促成的——叫真形教遭受重创。所以到时候,东岳坛主无论死不死在大劫山上,整个东岳坛都不会是个容身的好地方了,因为上上下下应该都会被问罪。”

  “刚才我出来之后就在想,最好的机会,或许是投身到中岳坛去。真形教中中岳坛主与东岳坛主一向不和,是到了有仇怨的地步。而中岳坛和其他四坛不同,因为是在本宗道场,所以主要在做的事,就是监察诸坛。”

  “要真形教这回因为东岳坛而元气大伤了,中岳坛主必将置东岳坛主于死地——到时候,清查、定罪之类的事情,全要由中岳坛的人来。所以如果能再借用它的手段,在咱们做事之前叫我成了中岳坛中的一个戒律执事,到时候——”娄何笑了笑,“只怕三十六宗这回为着三十六个修行正经的弟子所准备的丹药法材,我一个人就能挣出来。”

  李无相正要开口,娄何就把笑容收敛了:“但那些不会都是我的。会是个好机会,那些东西,会帮我往上铺路。师弟,你刚才说买卖,说的是你这回帮了我,我能给你多少吗?”

  因为前世的经历,李无相对赤裸裸地谈交易与好处这种事并没什么抵触。他就点点头:“是。”

  娄何就又笑了:“我猜是你那位灵山的祖师爷给你传了什么法,叫天心幻境里的东西也不够你所需了。好,我喜欢这种事——做事靠意气、靠德行是好的,但对我来说,要是一个人还有所求,我就觉得更安心了。”

  “一个宗。”他想了想,“天心幻境一个宗门里的丹药法材有多少,你报给我,这就是一个宗。你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宗门的底蕴积累,此事要是顺利办成了,我就给你再加一个宗。”

  他说了这话,目光炯炯地看着李无相。

  李无相皱了下眉,娄何就说:“师弟,真到了那时候这些东西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我——”

  “你刚才说要借用它的手段,叫你成个中岳坛的戒律执事。”李无相担忧地看着他,“它不会轻易赐给你什么东西的对吧?你要是付出点儿什么?娄师兄,你的事我不好多说,但到时候要是叫你觉得很为难的东西或者事情,其实咱们可以另想别的办法。现在是咱们一起做事,有些东西你就没必要一个人担着了。”

  娄何要说的话顿住了,他看看李无相,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只点点头:“我晓得。自有分寸的。”

第231章 飞鸦传书

  话说到此时,两人就沉默了片刻,娄何才开口:“那我也有些话叮嘱你。”

  “我跟它待在一起这些日子,也慢慢摸清楚些事。譬如说寻常时候,它是不知道咱们在想什么的。即便是上了身,只要不是聚精会神地想要叫它知道咱们的想法,它也是不清楚的。这倒是跟不少上身的东西差不多,其实你担心的事情对它们来说反倒没那么容易。”

  娄何慢慢地说着:“第一回见你的时候你对许多事看着还不懂,我想是你在桃花源里没接触过这些。倒也不奇怪,算起来你们的先祖避世的时候天下间还没这么多的灵神精怪,你们不甚明白也是常理。”

  “娄师兄,我说的桃花源——”

  娄何一笑:“不必解释。我清楚你们的桃花源不是隐遁在什么山川湖泊中那么简单,毕竟灵山里那位九公子都听说过。这种事对你来说一定要紧,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再有一点,就是那东西,其实,我告诉你个跟它的相处之道——要讨它的欢喜,恭顺是最好办的。看着发自真心的恭顺,会叫它很高兴。但你要是做不来恭顺,也还有个法子,就是惦记它、求它。”

  “求它?”李无相皱了皱眉,“我之前求过它,但它好像特别不想理我。”

  娄何笑起来:“你不能等到要用它的时候才求它啊。我明白,你担心外邪这种东西,沟通交流得多了,更容易入邪被夺舍。不过咱们既然都已经想要……对吧,那就没什么忌讳的了。我刚才说求它帮我做成个中岳坛的戒律执事,就是因为这个。它要我做什么,我先答应了再说,往后嘛,账我可能就用不着认了。”

  李无相愣了愣,出了一口气:“娄师兄,你得胆子也是肥得吓人啊。”

  “哈哈哈。说回刚才的,我说的求是经常求。不能在可求可不求的时候求,而最好想求就求。听着怪是吧?我发觉这事之后也是觉着怪的——就好像它很怕被人忘了。这一点就很怪了,要它真是太一,如今在供奉它的还不少,不会怕这个。要是已经没多少人供奉记得它了,那它又不会这么强。”

  “总之,这法子你试试。至少在大劫山上这些天,你试试再求它。它上过你的身,你求它,它是必然听得到的。”

  李无相第一次接触外邪的时候,体验到的是苍白、空洞、宏大,还有贪婪。那时候他以为这种贪婪是外邪对于附身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的渴求,然而听了娄何这么一说,难道那种贪婪就是对“祈求”的渴望吗?

  他郑重地点点头:“好。我试一试。”

  娄何也点头,微微出了口气:“如果这回咱们要做的做成了……听九公子的口气,他虽然不能灭杀了它,也能弄清楚它的虚实。到那时候,你在宗里的事情或许就能了结了。”

  “其实我跟你一样,或许未必想待在宗门里,可要说心里呢,剑宗就还是师门。姜教主身上的太一真灵是没错的……我是真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姜教主身上的真灵都没保住他。或者说……唉。”

  他这么叹了一声,好像因为这一点伤感而勾起更多的回忆了,就问:“曾呢,现在怎么样了?”

  “玉轮山上分别的时候我给他和另外两位都从天心幻境里置办了一身,法材也带着了,然后叫他去金水带薛宝瓶走。他这个人一诺千金,临走的时候我还叫他给小姑娘带了一枚‘三花聚顶’——你也知道那东西不是口服了就行,得辅药慢慢给人炼下去。”

  “所以这么一来,就不用怕他和另外两位把东西丢给薛宝瓶就去找玄教的麻烦了,他得耐着性子慢慢帮她炼药的——我猜他们现在已经找着了安全的地方驻下了。三个剑侠,只要不是运气特别差,天下也没什么好怕的。”

  李无相又想了想:“当时我说等我找着了安身的地方就给他们飞鸦传书,不过看现在大劫山上的情况,我还是等等吧。”

  两人并坐着,娄何忽然抬起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拍:“别等了。我从前跟你一样,总觉得许多事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去做、总觉得时机不好。可想想咱们从前过的前半辈子,有哪些事真的是时机正好的时候才做的呢?”

  “何况有时候也许等的不是合适的时机,而只是怕。”娄何站起身,“天要黑了,我走了吧。回到牵机派之后,估计他们还得问我好些事,我就告诉他们你问我话的时候发现我这人很有些意气,于是问我要不要入剑宗。”

  李无相想了想:“你这是要叫他们怎么想?”

  “我也不知道。他们至少会清楚你跟剑宗还是藕断丝连着、很有些情谊在的。别的,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想得越多越好了。”

  “然后我在东岳坛那边,说你应下要做我的掌印宗主了。东岳坛或许会放心把此事全交给我办,或者会再差遣人来试试你,你留意下。我呢,则在那边留意着——要是牵机派是要投向玄教的,我那边就会有信的。”

  李无相点头:“好。”

  他起身把娄何送到院子里,娄何朝他一拱手,出了门。

  此时赵玉才从厢房里探出头来,往门口看看,又朝李无相看看。

  李无相就说:“他之前不是要调笑你,是为了跟我搭上话。”

  赵玉点点头:“哦……师父啊,是为了那个事情吗?为了那个弟子比试的事情吗?我听见你们说入剑宗之类的事——”

  李无相此时不想解释太多,就笑笑:“是。你安心,没什么祸事。”

  赵玉看着略松了口气:“师父,你什么时候吃饭?我再热一下。”

  赵玉弄吃食的手艺取决于吃饭人的心态。要是饿得不行,会觉得做得蛮好,要是爱吃不吃,就会真的爱吃不吃。

  李无相现在就处于后一种状态,因此摇摇头:“你自己吃吧,我两天一顿就差不多——他们是不是送来了笔墨纸砚?你帮我找出来。”

  一刻钟之后,李无相就独坐在书桌前了。

  太阳完全落山了,屋子里一片黑暗。赵玉在厢房里头吃完了东西,掌着灯检查了院子的前后门,然后走进堂中,见李无相没什么动静,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此时李无相才微微出了口气,又往砚台里添了点水,用笔慢慢地蘸着,再次把磨好的墨化开了。

  娄何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好像有点儿道理。因为李无相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真是有点怕。

  很多时候人都不怎么会在意自己的情绪反应的。这些反应,其实像是一座漂浮在意识表面的冰山——人瞧见了冰山的尖尖一角,意识到自己闻到臭味儿就不喜欢,于是不会多想。可要是慢慢地深究下去,则会发现意识之下隐藏了更多、更复杂的原因和机制,叫人“不喜欢”。只是这些东西,不细想就真想不到。

  所以李无相意识到自己有点儿问题了。

  薛宝瓶是在他在这世上遇到的第一个真正的人,金水的薛家宅子则是他在这世上的第一个家。和这样的人分别之后,依着他自己的性情,是绝不会数月不通音信的——且还不是忘了,而是一直对自己说,“不是时候”。

  这种想法,隐藏在水面之下的那些东西,李无相只稍微瞥一眼,就知道可能是什么。可现在他不想去细想、不想把曾经探究过而叫自己觉得挺难过的东西再温习一遍。

  不过他还是知道像从前那么做不对了。

  于是他就在纸上落笔了——

  “老曾,我已经到了大劫山,在跟那位一起琢磨一件大事。怕有风险,先跟你通个气。

  “十多天之后这里可能有剧变,也可能不会。比较好的情况,那时候咱们就能相见,或者我去找你们。稍坏一点的,你们现在最好找到了隐蔽的安身之处,周围杳无人烟,在接到我这信之后也不要再跟别人联络,储备好食水,等着我去找你们。

  “最坏的情况,则会是有一场大劫。这大劫可能不是人祸,而是天灾。连着几月、几年,或者十几年暗无天日、作物绝收,乃至世间绝大多数的生灵都会慢慢死去。或者极冷、或者极热、或者空气中全是毒瘴。

  “你知道我这人不喜欢吓人,所以你要把我这话当真。见了我这信之后,要是条件允许,我希望你按着最坏的情况、天下有大劫的时候来准备。

  “大劫到来的时候,或许会有地震。所以你要提前选避难之处的话,要挑好地形。山洞和地下是不行的,最好找隐蔽的开阔地,还能有水源。只要撑过第一波劫难,等到我去找你们,别的就用不着发愁。

  “薛宝瓶的身上有我之前留给她的宝物,你们可以提前把东西存在那里面,但到时候要记好,别叫砖被埋进地下去了。当然,未必有地震,但你们要提前小心。

  “哦,你要是不知道什么是地震,可以问问薛宝瓶,我跟她讲过。

  “你不要来找我、不要想着帮我的忙。我现在修为厉害得不行,你帮不上什么忙,因为这边都是元婴和阳神,而且也没有玄教可杀。

  “要是我说的最坏的情况发生了,那我差不多就是死掉了。那时候不要来找我,帮我照顾好薛宝瓶。不过要是没有大劫发生,你听别人说我死掉了,而我却又没从灵山里去找你,那无论是谁说的你都不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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