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道：“前辈且慢，晚辈此番入岛，除了依约清剿魔兽之外，还得到了三件太玄门遗宝，还请前辈过目。”
说着，他翻手取出无相法剑、黄松鼎和那架古琴。
青袍阵灵抬手将三件残缺法宝摄入手中，轻抚几下，目中泛起两点青光，仔细端详起来。
半晌之后，他点了点头：“确实是太玄门的炼宝手法，这三件宝物你是从何得来？”
陈渊道：“这无相法剑和黄松鼎，是少玄门开派祖师云屏真人所留。而那一架古琴，则是正清派开派祖师洗玉真人所留。”
青袍阵灵目中闪过几分回忆之色，缓缓道：“云屏、洗玉……我听过这两人的名字，是太玄门的两个元婴长老。”
“但在通天岛坠落之前，云屏不过是元婴中期，洗玉更是只有元婴初期修为。”
“我只听闻少玄、正清两派是太玄门覆灭之后，门中长老建立，没想到竟是他们二人所为。”
他平淡的声音中透出几分淡淡的悲凉，眼神略显黯淡，怔怔看着三件早已残缺不堪的法宝。
许久之后，青袍阵灵抬起头来，轻叹一声：“让小友见笑了，这三件法宝让我想起了当年太玄门鼎盛之时，何等风光，如今却是风流云散……”
陈渊抱拳一拜，肃然道：“当初妖魔大举入侵，我人界修士能够击败妖魔大军，已是极为不易。”
“太玄门是人界的中流砥柱，庇护了整个人族，东华、九仙两洲，都有传承留下。”
“只要人界不灭，太玄门的道统便永存于天地之间，永存于人族血脉之中。”
青袍阵灵怔了怔，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小友想要用这三样东西，换取什么宝物？”
陈渊道：“晚辈想再换几滴月华露。”
青袍阵灵扫了一眼三件残宝，沉吟片刻，说道：“这三件法宝虽然残破，但却是太玄门长老所留。”
“一件法宝，可以换取三滴月华露。”
“不过小友拿走两瓶月华露后，通天阁中只剩下最后七滴，小友可要全部换走？”
陈渊面露迟疑之色：“如此说来，第三件法宝只能换取一滴？”
青袍阵灵笑道：“看在小友拿来三件本派遗宝的份上，我不会让小友吃亏，小友还可再在通天阁中挑选一样东西。”
陈渊问道：“晚辈能否换取一颗十级妖丹？”
青袍阵灵点了点头：“当然，但小友若是想要那一滴月华露，就不能选择金蛟、冰凤、玄龟等强横血脉的妖丹。”
陈渊道：“晚辈只想换取一颗十级妖丹，不论血脉修为。”
青袍阵灵沉吟片刻，抬手一抓，手中出现一个玉瓶和一颗土黄色妖丹，递给陈渊。
“这颗妖丹来自一头大力荒牛，血脉平庸，不知有何奇遇，修炼到了十级妖王，但实力还算不错。”
陈渊接过玉瓶妖丹，神识一扫，感受着妖丹之中积存的庞大妖力，比昆阳、敖昧的妖力还要浑厚许多，心中颇为满意。
他将玉瓶和妖丹收入体内空间，抱拳一拜：“多谢前辈赐宝，晚辈还有一件事，想要向前辈请教。”
青袍阵灵抬袖一拂，无相剑、黄松鼎和古琴消失不见：“小友请说。”
陈渊斟酌了一下，说道：“前辈是否知道，在万丈海渊之下，隐藏着一条通往灵界的空间通道？”
青袍阵灵眉头一皱：“你还是去寻找空间通道了？”
陈渊摇了摇头：“晚辈遵从前辈教诲，离开通天岛后，就专心修炼。”
“是一位化神修士告诉晚辈，有这样一条空间通道……”
他将自己得四位化神修士赏识，百年之内必须成就化神，进入空间通道之事，简要讲述了一遍，只是省略了一些隐秘。
末了陈渊说道：“虽然秦无涯并未明言那条空间通道的具体方位，但当年晚辈结婴之前，在万丈海渊遇到过他。”
“结婴之后，晚辈又卷入了从万丈海渊中爆发的空间风暴。”
“以前晚辈只当是意外，但现在想来，世间不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万丈海渊中爆发了空间风暴，秦无涯又去过那里。”
“那条空间通道，肯定就在万丈海渊之下。”
“不知前辈是否听说过这条空间通道，当真是降临人界的炼虚修士开辟而出？”
第734章 怀霄
青袍阵灵沉吟了一会，缓缓摇头：“不瞒小友，若不是你今日相告，我还不知道万丈海渊之下，竟然隐藏着一条空间通道。”
“当年上古大战刚刚结束，我便陷入沉睡之中，只知飞升通道尽毁。”
“但是否有炼虚修士开辟的空间通道遗留下来，实在不知……”
他顿了一下，目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不过当年大战结束后，五名降临人界的炼虚修士，只有一人活了下来。”
“他携三名化神修士，沿着开辟的空间通道返回灵界，按理来说，应该会将通道关闭才对。”
陈渊眉头一皱：“如此说来，这条空间通道并不存在？”
青袍阵灵摇了摇头：“我也不敢断言，毕竟当年那场上古大战太过惨烈，炼虚修士也是死伤惨重。”
“灵界五名炼虚只有一人活了下来，妖魔中的炼虚大能更是无一存活，打得天地残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
“但既然那四名化神修士都如此笃定，想来空间通道不会有假。”
陈渊眉头紧锁，他倒是不怀疑秦无涯的话，毕竟陆忘荃、苍松道人和任老魔都愿意拿出宝物支持他冲击化神，肯定是亲眼见过这条空间通道。
但他在修仙界中行走几百年，遇事便有三分小心，还是想找青袍阵灵验证一番。
但青袍阵灵也不能确定，让他心中还是有些疑虑。
陈渊低头思索片刻，开口问道：“敢问前辈，既然妖魔炼虚尽灭，其降临人界开辟的空间通道，是否会留存下来？”
青袍阵灵思索片刻，说道：“有几分可能，空间通道的方位，是妖魔炼虚的最大隐秘。”
“他们全都死在了人界，空间通道若可能会留存下来，但极难发现，而且通往焚妖界和古魔界，对我人族修士无用。”
陈渊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抱拳一拜：“多谢前辈解惑。”
青袍阵灵也这么说，看来中年文士所言不假。
上界炼虚修士开辟出的空间通道，果然能存在几万年。
青袍阵灵道：“小友可是已经决定，要进入这条空间通道？”
陈渊眼神坚定，缓缓道：“三条飞升通道尽毁，晚辈也没有找到其他空间通道，这是晚辈飞升灵界的惟一机会。”
“还有四位化神修士助晚辈冲击化神，这等天赐良机，绝不能错过。”
青袍阵灵道：“小友有多少把握成就化神？”
陈渊道：“原本没有多少把握，但这次晚辈从前辈手中换来二十三滴月华露，只要肉身突破瓶颈，再冲击化神就能多出一两成把握。”
青袍阵灵沉吟了一下，说道：“小友大道可期，若是能成功飞升灵界，能否帮我一个忙？”
陈渊有些意外：“前辈请说，只要晚辈能做到，绝不推辞。”
青袍阵灵目中闪过一丝伤感之色，喃喃道：“主人飞升灵界四万八千七百四十二年，再无一丝音讯。”
“若是小友遇到主人，还请代我向主人说一句话。”
“青云有负所托，没能守护通天岛，恳请主人原谅。”
陈渊面露难色：“这……晚辈不敢保证，一定能遇到那位前辈……”
青袍阵灵轻叹一声：“我也只是心存万一之念，虽然主人天纵奇才，但在灵界却不知是否出众。”
“几万年过去，他也许修炼到了合体境，也许还在炼虚徘徊，也许……已经坐化。”
“小友也不必刻意寻找主人的踪迹，随缘即可。”
“但若是真的遇到了主人，还请为我了却这一个心愿。”
陈渊心中一松：“敢问那位前辈姓名为何？”
青袍阵灵道：“主人姓傅，名怀霄。”
陈渊点了点头：“晚辈若是真能飞升灵界，有幸遇到傅真人，定会将前辈之言转告傅真人。”
青袍阵灵欣慰一笑：“有劳小友了。”
陈渊道：“不过晚辈还有一惑，既然曾有炼虚修士降临人界，抵御妖魔入侵，灵界与人界应该早就有所沟通。”
“那五位炼虚修士，也不知道傅真人的消息？”
青袍阵灵叹了一口气：“飞升通道尚存时，人界与灵界确实往来密切，还不时有符诏降下。”
“当初人界修士征伐一十三界，便是因为有灵界大能赐给主人的异宝万星盘，才能开辟出空间通道。”
“五位炼虚修士降世之后，太玄门也曾询问过主人的消息。”
“主人飞升之时，已经是化神巅峰，不到两千年，就突破了瓶颈，修为提升到炼虚初期。”
“但之后他便外出游历，不知踪迹，直至妖魔入侵，也没有回转。”
陈渊道：“前辈可知道灵界具体是何情形？”
青袍阵灵摇了摇头：“我只是通天岛大阵的阵灵，因为挂念主人，才会向太玄门询问主人近况，对灵界之事所知不多。”
陈渊心中有些失望，但没有表露出来，抱拳一拜：“多谢前辈赐教。”
随后他走出通天阁，随意选择了一块平地，打坐修炼，吸纳通天谷中的精纯灵气，一点一滴地积蓄真元。
一个月后，青袍阵灵飘渺的声音传入陈渊耳中，将他从入定中唤醒。
“通天岛即将隐世，我这就送小友离开，还请小友勿要忘了，若是遇到主人，代我转告一句……”
陈渊站起身来，抱拳一拜：“晚辈定会牢记前辈嘱托。”
他话音刚落，一道白光闪过，身影消失不见。
通天谷中灵气震荡，许久之后，方才平息下来，恢复了亘古不变的寂静。
……
陈渊离开通天岛后，悄然回到潭州昭明湖，一路上特意避开其他修士，隐去行踪。
他进入太冥宗山门，回到兰皋岛洞府，敬舒涵很是开心，但陈渊从她眼睛里看到了一丝褪去的担忧。
两人一夜尽欢，第二天，王玄戈便登门拜访，称秦无涯召见。
陈渊毫不意外，和王玄戈来到素月湖。
王玄戈告退，只留下陈渊一人。
秦无涯开门见山：“小友现在可有把握突破肉身瓶颈了？”
陈渊道：“晚辈已经有十成把握。”
秦无涯笑了笑，也不多问，说道：“五行精气也已经搜集了七八成，再过一二十载，便能全部凑齐。”
“接下来这段时间，小友就不要外出了，留在兰皋岛上，好生修炼，淬炼肉身，为冲击化神做准备。”
陈渊抱拳一拜：“晚辈遵命。”
他起身告辞，回到兰皋岛，开始炼化月华露。
一滴月华露蕴含的周天星辰之力，堪比数年的星光灌体。
陈渊沉浸在修炼之中，每过一个月，便能炼化一滴月华露，再引星光灌体，不断淬炼肉身，为此有些冷落了敬舒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