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看着朱灵如此失态，李阳也感觉鼻子有些发酸，屈指一点，小心的抬起泣不成声的朱灵。
“下去休息，作为大师姐，你要好生带着四个师弟师妹，他们食炁法上有何不懂的，你要费心教导……”
“是！”
只这一句，却是在公众面前确定了朱灵的大师姐地位。
木屋中的小卓玛和李灵儿听罢，不过片刻倒也接受了朱灵这个大师姐。
朱灵入门十多年，这个他们是知道的，之前所谓争夺大师兄（姐）也只是玩笑，这两货只是不想被对方压下去，至于谁当大师兄（姐），只要不是对方，他们都没有意见。
随着朱灵突破先天，王书桓还有刘明的突破也慢慢到达尾声。
王书桓身上雷鸣阵阵，有一绿一蓝两道玄雷从眉心祖窍冲出，煞是好看。
刘明身旁则是盘旋着气浪，气浪凝成一只奇怪的兽类在他身旁盘旋嘶吼，让旁边的护法的王鑫和赵紫瑶眼皮一个劲的乱跳。
自此，李阳五个弟子，尽数突破先天。
五天之后，李阳带着五名弟子和池彦泓率先离岛，其余弟子一部分原路折返，另一部分则是在岛上闭关先天，由王鑫和赵紫瑶代为护法。
如杨心武，严复，杨嘉琪，宋铃等人也是厚积薄发，所修持的内丹法还有剑仙法需要百日筑基。
道盟还有特异局亦有许多种子弟子心有感悟，在岛上百日筑基，齐乾漱和玉宝一个执掌道盟一个执掌稷剑先行离开，吴蓬则是直接住在岛上，等弟子闭关结束。
这三个月，大洲岛几乎是全球的聚焦中心，京城那边知道上面有数十位将要突破先天的宝贝疙瘩，竟直接夸张的派遣海上军舰在大洲岛方圆数里的海域巡逻，连一只海鸥都飞不进来。
灵历十一年五月中旬，大洲岛闭关百日，李阳御剑折返大洲岛，带着白云道院弟子准备折返白云山。
此一番百日筑基，白云道院竟有三十六名弟子突破先天，堪称井喷，比起道盟三十六个道院加起来还要多。
一日之间，整个华国的修行界，似乎进入了先天时代。
因为人数较多，不少弟子闭关百日还要与家中联系，所以李阳征询过意见后并没有强行御剑带他们回山。
此时岛上闭关和护法的道士不到三百之数，在官方的游轮安排下，于下午三点，乘船抵达琼州码头。
此时的琼州码头可以说是人山人海，国内几乎说得上来名字的媒体都有记者扛着长枪短炮一窝蜂的堵在码头，放眼望去尽是攒动的人头。
他们早就知道消息，事先推算出百日筑基结束时间，提前抵达琼州直播这新晋近百先天抵岛画面。
李阳眉头一皱，不喜这嘈杂混乱场面，在轮船靠岸之前欲御剑而起。
然而刚刚架起剑光，马上上蜂拥的人群中一道熟悉气息顿时引起她的注意，思虑片刻最终按下剑光。
使了个阳神敛息的法门，轮船一到岸，趁着无数长枪短炮围上来的时候，身形一闪便穿越了人群。
在人群的后方，一男一女踮起脚尖翘首以望，只是乌压压涌上去的人太多，两人根本凑不上去。
一个扎着高马尾，踩着帆布运动鞋的女生眼看挤不进去，使劲摇晃旁边的男生。
“木头，你眼神好，快帮我看看表哥是不是在轮船上？！”
“哇，这些人是赶着上坟吗？他们又没有表格在邮轮上，挤个蛋啊！”
在女生的嗔恼中，男生稍有些木讷，刚想说些什么突然面色一变，慢慢低下了头，有些心虚的想要扭头就走。
“柯禾，好久不见。”
一道平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男人的脚步顿时一滞。
转过身时，柯禾已经雀跃的跑了上去。
“哥，你终于来了！十多年都没见，老实交代！你是不是都忘记有我这个妹妹了！”
和十多年前相比，柯禾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也是内丹养颜有成，眉目间仍旧是十八岁的少女清纯模样。
“对你来说十年，对我来说不过眨眼，只有你忘我，怎么会有我忘你呢？”李阳淡淡一笑，宠溺的摸了摸柯禾的头发。
柯禾早早的已经突破先天，加上之前就吸收过‘帝流浆’，所以并没有上岛。
“怎么会！你可是李真君哎，谁会忘记你！”
柯禾小脸认真，一字一顿。
“呐，这是我这几年新交的朋友，我现在介绍给你认识……”
柯禾刚要扭头把自己身后的男人拉上前来，李阳却一个伸手阻止了柯禾。
“不用了，我和你这位朋友，是故交。”
“？”
李阳站在喧闹的人群中，可是周遭的记者却好像看不到他一样，纷纷擦肩而过，
不待柯禾疑问出声，李阳一个跨步越过她走到了男人面前，眼神无比复杂，夹杂一缕淡淡的失望，
在李阳的目光逼视下，男人只是低着头，身体轻微颤抖，
“高淼禅师，西漠雪山一别，好久不见。”
第490章 旧时客
“咦，你们认识？”
“高淼禅师？这是什么意思，木头，你不是叫高兵吗？还有，你以前还当过和尚？”
柯禾一头雾水，抬眼瞧了瞧李阳，又转身看了看高淼。
高淼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
“算是故交。”李阳眼神复杂的看着高淼，语气平淡。
此时的高淼已经褪去僧衣，换上了一身简单的蓝白格子T恤，头上的戒疤也已经消失，留着几厘米长的寸头，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只是再无曾经五台梵院的佛子禅师那样出尘剔透。
“真君，好久不见。”
高淼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抬头看向李阳，只是扭曲的表情包看起来似哭似笑。
“小卓玛……她现在怎么样？”
“还不错，三个月前我正式将他收入门下，已经突破先天，现在正在白云山闭关苦修。”
“那就好，那就好……”
高淼说完，又低下了头，三人之间顿时陷入一种微妙的尴尬。
柯禾左瞧瞧右看看，就是再迟钝也意识到自己这个朋友跟脚似乎不简单了。
不待多久，柯禾一把锁住了高淼的头，银牙紧咬：“说，高兵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你不说你是当兵退伍吗？怎么就当上和尚了？还有，你又怎么认识我哥还有‘梵心仙子’的？”
柯禾凶巴巴一连串的逼问只让高淼面上无比苦涩，他今日本不想来凑这个热闹的，被柯禾烦的实在受不了才陪着过来，没想到却正好被李阳撞到，叫破本来身份。
好不容易把柯禾扒拉开，高淼苦笑一声，对着柯禾，同样也是对着李阳道：“这其中的事情……很复杂，而且码头这边人太多了，真君，不如我们到其他地方细谈如何？
李阳沉吟片刻后点点头：“故友相邀，自然是荣幸之至。”
已经是五月，琼州作为海岛，天气已经极为酷热，山钦湾火球一样的烈日照的人简直提不起精神来。
又因为大洲岛轮船到岸的事情，附近的琼州居民都跟着媒体记者跑过去凑热闹了，是以山钦湾现在的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正在营业的商家也寥寥无几。
不过好在三人都不是凡人，脚力极快，不多时便找到了一家茶店，点了三杯鹧鸪茶，坐在一桌。
店主是一个眼神不太好的阿婆，也没有认出几人，热情的踩着小脚抬上一壶茶水。
鹧鸪茶又叫‘山苦茶’，是琼州岛特有的一种野生大叶茶，叶片椭圆，背面有淡黄色绒毛，茶汤淡黄微苦，是岛上居民清热解暑的良方。
茶叶只是寻常茶叶，李阳轻抿一口，只觉口中先是一阵苦涩，再慢慢整个口腔都是山中草药的清香。
柯禾喝不惯这种茶水，叫阿婆加了两勺冷蜂蜜，喝了两口就推在一边，托着脸打量两人。
李阳一边喝茶，也在一边打量着两人。
刚刚一路走来，柯禾已经将高淼的近况跟他大概说了一遍。
他现在的名字叫做高兵，是琼州三亚的外卖员，柯禾自从修成先天后就从丫髻山元君观中出来，被派到琼州特异局，一次出局里任务时候偶然认识高淼，一聊天，发现自己竟然有对方的微信好友。
只能说是机缘巧合，灵气刚刚复苏的时候，高淼在被蟆颐白尸抓伤，曾经在白云山小住过一段时间，那时柯禾的母亲李大娘也在山上，给高淼还有柯禾拉过微信，
时隔多年，柯禾也只记得李大娘当时跟她说的是一个兵哥哥，其他情况一概不知，高淼也不想往事重提，索性化名高兵，两人日常接触，慢慢的竟然看对了眼，
“十年之前，你就一直嚷嚷着要还俗，没想到你还真的还俗了……”
一杯茶尽，李阳缓缓放下茶杯，平静的望着高淼：“所以，现在的生活状态，就是你想要的吗？”
高淼闻言一顿，随后苦笑道：“谈不上想不想，只是目前这种生活状态，更加适合我吧。”
“可以跟我说说原因吗？难道还是因为当年小卓玛的事情？”
高淼摇摇头：“也是，也不是，况且十年过去，我早就想开了……”
“那种情况下，以我的修为实力，无论我如何尝试都无法两全……特殊的只是真君你，错误的不是我。”
说道此处，高淼苦笑道：“就是再来一次，在当时我的情况下，我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李阳听懂了高淼的言外之意，也不说话，深邃幽黑的眼眸只是盯着他。
良久，高淼低着头摇晃杯中的淡黄茶水，终于吐出了下一段话，
“李真君，我见到它了，无名，现在的琼州特异局分局副局长。”
李阳手上茶杯一顿。
柯禾则是面色大惊，出声道：“无名？高兵……不是，高淼你还认识我们琼州特异局的老大？”
高淼没有说话，平静的点点头后又埋下头去，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他没有回答柯禾的疑问，仍旧埋头自顾自的说着。
“李真君，你说，一个人如果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恶事，又做了一百件好事，那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如果一个人做了一百件好事，又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恶事，那他又是好人还是坏人？”
李阳的瞳孔微微一缩：“你，都知道了？”
“嗯。”
高淼点点头，眼神有些落寞。
“所以，你在怪道盟或者特异局吗？”
高淼摇摇头：“没有，而且，我也没有资格怪他们。”
“只是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那你还会回到五台山吗？”
“现在五台山发展不错，五台梵院也有不少先天高僧镇场，我并不是不可替代的……”
高淼惨惨一笑，随后抬头看向码头的方向。
那里，人潮如海，浩荡喧嚣的迎接着华国的新晋数十位先天。
“所以，我现在的状态就很好，现在华国的先天修士正如雨后春笋出现，一片欣欣向荣，已经不再需要我区区一个先天的力量……”
李阳没有再说话，也不想再说些什么。
他从高淼的语气已经读出了很多东西，也不想用家国大义捆绑高淼。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