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离发现，严世番和徐阶似乎很习惯这样的宴席，以及道士的装扮。
众宾客闻言，脸上纷纷露出激动之色。
“范哲，朕命你去书一封给范离。”
一粒丹药从葫芦里倒出，落在严世番手中。
他们未必有多关心阵亡将士遗孀的生活品质，但一定关心薛素素昨晚到底跟谁睡的。
“你叫范哲？”
严世番当场服用丹药，也不问嘉靖帝给他吃的是什么。
嘉靖帝的声音传遍全场。
严世番动作真够快的？
昨晚买的《道德经》，已经送到嘉靖帝手里了？
九，数之极。
严世番躬身低头，言语满含深情。
嘉靖帝在念完‘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后停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听说你用你爹一个字，便筹措了七十五万两白银的善款？”
“他俩似乎习以为常了？”
幸好，范离已修到金丹境辟谷，不吃饭也饿不死。
传菜太监依次将御膳摆上桌。
不知何时，嘉靖帝手中多了一部书。
按照先前教授的宫廷礼仪，众宾客齐刷刷起身，朝着北方皇帝御座方向行大礼。
严世番见状，很熟练的双手并拢掌心朝上。
其实，尽是些萝卜、青菜、豆腐、黄、莴笋之类的。
“朕四季常服不过八套，换干洗湿，推衣衣之藩王使臣官吏将士，节用用之禄饷军国之需，无时不念国步之艰，民生之难。”
一道范离颇为熟悉的身影，迈着四方步，仙气飘飘，目光如炬，在御座前站定！
这丹药的名字是嘉靖帝自己起的，并且也是他指定的炼丹手法。
这？？？
难道是前菜？
很快的，他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臣在。”
“朕吃素，这顿饭委屈你们了。”
“另外，朕再加赐他国公，世袭罔替。”
嘉靖帝只说了三个字。
“尔等能上体天心，仿效朕爱民之举，为民解忧，甚好，甚好啊。”
嘉靖帝点名，也又把徐璠夸奖一顿，同样赐予金丹。
“他若肯归顺大明，往日一切既往不咎，朕赐他文华殿大学士，内阁排位在张居正之上。”
“是。”
“天佑陛下，圣寿永享，仙道可期！”
范离低头，把自己易容露出破绽。
三言两语，就把义卖会的首功揽到他自己头上了？
仿效他？
嘉靖帝似乎忘了，所谓的义卖会，不过是一群有钱有权有闲的大明贵族，在画舫上陪魁玩的一场游戏。
“很好，赏。”
就拿范离自己来说，他绝对够得上能臣的标准，对大楚子民而言，他甚至算得上贤臣。
范离这才想起，嘉靖帝刚才说‘节用用之禄饷军国之需’。
“动筷子吧。”
嘉靖帝可真行啊。
大明嘉靖皇帝，身穿写满修玄经文的道袍，头戴一支香草环。
“这篇《道德经》，真是范离的作品？”
所谓九转，就是九次提炼，将药材凝练到极致。
他一改烟波画舫时乖张霸道的模样，神情严肃躬身道：“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简以养德。陛下以言行表率教化臣民，我等终身受益不尽。”
接下来，嘉靖帝却跳过范离，依次夸奖在义卖会上成功竞拍的京城贵胄子弟。
“臣与家父深知，只有以忠心侍奉陛下，才配穿大明官服。”
这话，范离听了都点头。
“是个‘忠’字，陛下。”
“草民在。”
怎么楚国范离一部《道德经》，就把张居正取代了？
是嘉靖帝刻薄寡恩？
还是万历太子不香了？
范离却发现，嘉靖帝的赏赐就到此为止了？
所以，九转金丹呢？
隔着万水千山恩赏范离，难道我范哲就不配？
第270章 刺杀
“民女薛素素，进宫面圣。”
随着一名太监高声唱喏，无聊的素宴终于多了一分色彩。
薛素素的出场十分惊艳。
丝竹奏响。
她在宫廷乐声中，轻移莲步如清风般飘来。
薛素素一身粉色霓裳，如随风飘荡的瓣。眉心一点钿，如盛开的莲。
正是淡雅脱俗，国色天香。
薛素素来到广场正中，不言不语，面色宁静从容。
她款款欠身下拜，身姿柔顺优雅。
待到起身时，身形扭动，已随着宫廷曲调翩翩起舞。
“传说嘉靖帝清心寡欲，常年苦修。后宫虽有嫔妃，但他至少时间去临幸。”
大内侍卫、太监顿时乱作一团。
“日月江山还在。”
十二步……
“要不，我提醒一下嘉靖帝？”
“义卖会筹款甚多，为朕解忧了。”
“护驾！”
“不必惶恐。”
“哦？”嘉靖帝与大明朱雀心意相通，笑道：“没死，竟然逃了？”
范离都不自觉捏紧拳头，期待看见类似【十步一杀】的精彩画面。
众人震惊！
片刻，大明朱雀去而复返。
大明朱雀！
“啊！陛下小心！”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朕虽然贵为天子，却也不喜欢整天被人磕头行大礼。”
皇宫之中，无数人跪地齐声高呼：
严世番立刻下跪道：“陛下威武！宵小之徒岂能冒犯圣颜！”
“民女薛素素，拜见陛下。”
魁的每一次下拜，都仿若一个美丽的舞蹈动作，柔美优雅。
下一瞬，神鸟朝天空远处飞去，刹那便只剩一个火红色的小点。
一曲结束，薛素素再次下拜。
看薛素素两手空空，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一幅画，取出她的修为。
“说起钱，朕还真是羡慕楚国，有范氏商行帮着赚钱。”
两人相距十五步。
有那么一刹那，范离都惊艳了。
御座上，嘉靖帝开口，面带一丝罕见的温柔笑容。
看那银色利箭瞄准的位置，若非被大明朱雀阻挡，一定会从后脑射穿嘉靖帝的眉心！
薛素素也是容失色。
任谁看着这一幕，都相信薛素素事先并不知情。
甚至包括严世番，也是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说完，嘉靖帝背后的朱雀神兽也发出一声啼鸣！
插在朱雀心口处的银色利箭，竟被火焰彻底吞噬，护国神兽毫发未损！
“民女薛素素，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众揭穿薛素素的身份，她肯定完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发声警醒的人，居然是薛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