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当奸臣 第261节

  桌上有个烛台,烧了一夜,蜡烛还残剩少许,豆大的火光摇摇欲坠。

  范离也不展开画轴,直接放在火上烤。

  烧了半天,最后一点蜡油都烧干了,画轴居然完好无损!

  “这玩意居然是灵宝?”范离愣道。

  毁不了,那就丢掉呗。

  范离并非薛素素的拥趸,也不会稀罕她馈赠的礼品,哪怕是亲笔作的画。

  咚咚咚!

  突然,敲门声,不对,应该是砸门声!

  范离也吓了一跳,心说烟波画舫这种高级风月场,难道还有入室抢劫的?

  他开门,却见一个面如冠玉的英俊书生,双目赤红充血,杀父仇人般恶狠狠的盯着范离。

  “你就是范哲?范氏商行派驻在大明的掌柜?”

  范离点点头:“阁下是?”

  书生昂头挺胸:“金科状元,翰林院从六品修撰,陈德言是也!”

  “原来是状元公?失敬失敬。”

  范离先是一愣,随即堆起笑脸,像一名油滑的奸商面对金科状元应有的样子。

  他深恭一礼。

  陈德言不愧是状元,自幼培养的礼仪德行深入骨髓,也下意识对范离拱手回礼。

  “不对!”

  “本官有事要问你!”

  范离看他冲动上头的模样,一副被人当枪使的模样。

  “嘘~!”

  范离小声提醒。

  “状元公,这里是烟波画舫,切莫以官身自称,小心大明律……”

  陈德言寒窗苦读多年,好不容易金榜题名,功名就是他的命根子。

  经范离一提醒,陈德言也惊出一身冷汗。

  “多……多谢提醒。”

  他神情有些变化。

  望向范离的目光,除了愤怒和妒忌,又多了一丝丝尴尬和感激。

  察觉到对方态度变化,范离也开始细心琢磨。

  什么情况?

  自己与状元公素不相识,怎么突然就结仇了?

  听说,他曾在诗会上败给薛素素?

  如今,却又成了烟波画舫的座上宾?

  难道……

  范离猛然想起,昨晚薛素素来过,隔壁严世番也知道。

  现在看来,魁夜宿范老板的房间,恐怕烟波画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状元公清晨拜访范某,到底所为何事?”

  范离故作疑惑,又满脸讨好。

  “若状元公有任何吩咐,派家人知会一声,范氏商行很荣幸能为状元公服务。”

  这话,捧得陈德言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舒坦了!

  没错!

  大明重教化、兴农,但抑商!

  商人地位极其低下,士农工商,四民之中商人最末,士人最高。

  区区商籍面对士人,尤其面对陈德言这种士人阶层的顶级代表状元爷,就该是范离现在这幅模样。

  “我找你……”

  陈德言那张帅气的脸,莫名有些涨红羞耻,像是不知如何开口。

  其实,范离猜得没错,陈德言就是争风吃醋来的。

  前番在诗会上败给薛素素,陈德言不仅不恼怒,反而为薛素素的才情所迷。

  昨晚他留宿烟波画舫,原本幻想着能与魁再续前缘,结果空等一整夜,魁并未垂青于他。

  今早,陈德言听众宾客议论,有人亲眼看见薛素素走进范离的房间,他顿时醋意大发,跑来兴师问罪!

  “薛小姐若是留宿小阁老那里,又或是徐璠公子那里,我还忍了。”

  “范哲不过一商户,而且是楚商,凭什么得到薛小姐垂青?”

  陈德言脑子里一团乱麻,却越想越气。

  终于,他开口道:“昨晚,你和薛小姐到底……”

  到底个屁!

  范离看状元这争风吃醋的模样,暗骂一声没出息。

  如果大楚国的状元也和他一样,为了个魁兴师动众不顾官体,范离非把他官衣扒了不可!

  “昨晚?”范离故作遗憾道:“昨晚薛小姐来范某房间,范某真是欣喜若狂啊!结果,薛小姐只是感谢范某义卖的《道德经》,然后留下一幅画卷作为答谢,便告辞离开了。”

  “什么!?”

  陈德言先惊后喜。

  他双手拍在范离肩膀上,激动道:“你说真的?薛小姐只是送你一件回礼,就离开了?你们俩,你们俩没有……”

  后面的话,陈德言强忍着没说出口,像是怕污了薛素素的清名。

  “对啊!”

  范离一脸扼腕叹息的模样。

  “薛小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范某还以为能得到薛小姐垂青,与她共度良宵。事实证明,范某实在想多了,唉!”

  听他这样说,陈德言面色越发缓和,甚至露出鄙夷不屑之色。

  状元仿佛在说:凭你?也配与薛小姐春风一度?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陈德言越是这样想,便越发相信范离真没和薛素素发生什么。

  “那个,状元公,您找范某到底有什么事?”范离一脸‘天真无邪’的问道。

  “我……”

  陈德言一时语塞。

  他目光飘忽,左右移动,突然瞧见了薛素素留给范离的画作。

  “我想买下薛大家的墨宝,不知范老板可舍得割爱?”

第267章 敲诈

  陈德言好人啊!

  范离很想把薛素素的画作免费赠与他,可惜,这会显得极不合理。

  所以,该走的流程还得走。

  “这我很为难啊……”范离一脸不舍道:“魁昨晚才将这幅画赠予范某,今早范某就将他卖给状元公?这要是传出去,世人都要笑话范某是只知金钱、不懂风月的俗物了。”

  陈德言却听出,范离的态度并不坚定。

  他心说有戏,努力在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范老板这样说就不对了。”

  “商人重利轻别离,戏子薄情如一面,此乃世之常理。”

  “范老板应该坚守本心,一切以利益为重!”

  范离点点头。

  这就是大明状元的口才?

  还挺欠揍的。

  “范老板这是答应了?”陈德言窃喜道。

  范离叹了口气。

  “唉!”

  “如此看来,范某是不配消受薛大家的雅作了。”

  “也罢!”

  “俗话说宝剑配英雄,绿水伴高山,范某确实应该为它寻一个有缘之主。”

  陈德言大喜:“那就请范老板开个价吧!实不相瞒,我颇有家资,一定不让范老板吃亏就是!”

  呵!

  这流程走得可太顺了!

  陈德言都开始炫富了?

  这要是不狠狠宰上一刀,简直对不起范氏商行的金字招牌。

  范离故作沉吟道:“状元公让范某开价,实在是为难范某。风月雅事一向都非范某所长,何况薛大家墨宝,岂能由我这样的庸俗之人定价?”

  陈德言听得连连点头。

  “对对对!”

  “你说得很对!”

  范离强忍翻白眼的冲动,继续说道:

  “依范某看来,唯有情操高尚、志趣高雅、学富五车、有大才情之人,或能品评薛大家的画作,为其定价。”

  “而且范某觉得,状元公您正是这样的人物。”

  陈德言兴奋得满脸通红。

  他昂首挺胸,像一只雄鸡。

  “范老板过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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