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当奸臣 第256节

  真不愧是魁!

  范离在心中赞了一句。

  “第二件义卖品,素素要再次感谢严公子。”

  “世人皆知,严阁老乃当世书法大家,一代儒修。”

  “严公子为本次义卖,特请来严阁老的墨宝一幅。”

  薛素素说着,在台上徐徐展开一个卷轴。

  顷刻间,浩然气冲出纸面,纵贯全场,灵气飘逸!

  一个硕大的‘忠’字跃然纸上!

  “严阁老亲笔墨宝,《忠》字,起拍价一千两。”

  范离心中真是佩服啊!

  严嵩,严世番,这对父子实在有手段。

  这场义卖会,是冲着让宾客们掏腰包来的。

  可是,严世番却拿出了义卖品?

  如此一来,在接下来的义卖中,他就有理由一毛不拔。

  毕竟,他已经贡献过了!

  偏偏严世番的义卖品,居然是他老爹的字?

  这玩意,说一字千金也行,说一文不值也行。

  总之,严世番几乎零成本参加这次义卖会,但若严嵩的字卖出高价,严世番却能赚足名声!

  好算盘!

  好买卖!

  范离再看那副《忠》字,心说严嵩也是个老狐狸。

  世人皆知严嵩的人品,乃是大明千年难遇的奸佞之臣。

  偏偏他不与你论善恶,只表忠心?

  奸佞之臣又如何?

  老夫忠于陛下!

  今晚过后,谁不知严阁老的《忠》字墨宝,曾在烟波画舫上为无数将士遗孀赚取抚慰金?

  流拍?

  这却绝不可能。

  严党遍布朝野,甚至不用严世番暗示,就有无数严党分子会主动掏腰包,买下这幅字。

  所以,严嵩的墨宝一亮相,今晚就注定赚足了名利!

  “我出一万两,求购首辅大人墨宝!”

  “呸!区区一万两,也想请回首辅墨宝?本官……咳咳,本人出五万两!”

  “我出十万两白银!”

  最后,一锤定音,价格停在了七十五万两的高位!

  薛素素亲自捧着卷轴,来到一位腰圆体宽的男子面前。

  只看这体型,俨然官场中人。

  那人收下《忠》字,却对薛素素没什么兴趣,反而一脸讨好冲着严世番所在的雅间拱手作揖。

  范离心说,果然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薛素素一代魁,但也并不能吸引这世上所有男人,甚至是眼前这位庸俗至极的男人。

  隔壁雅间,也传出仅有范离能听见的低语声。

  “小阁老,此人名叫赵文华,嘉靖八年进士,现任刑部主事,他想追随小阁老,在工部谋一份差事。”

  “嗯……七十五万两买老头子的一幅字?够意思!”

  “传话下去,我准他工部侍郎之职。”

第262章 公子之争

  一场卖官鬻爵,范离竟是唯一‘听众’。

  他端起香茗,淡淡品了一口。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范离心中渐渐成型。

  凭他楚商的身份,竟能与大明首辅之子成为‘隔壁邻居’。

  这是巧合吗?

  相信这是巧合的人,一定是从未接触过官场的雏儿。

  范离本想着如何结交严世番,现在看来不用了。

  今晚,他必能与严世番见上一面,甚至是对方主动邀请。

  既如此,静观其变。

  “下一件义卖品,由徐阁老的公子提供。”

  范离听得好笑。

  还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严世番的表演刚刚结束,又轮到徐璠?

  依旧是一副卷轴,也不知纸上是字还是画。

  薛素素将卷轴缓缓展开,立刻有浩然气如春风般温暖流淌出来。

  一时间,画舫内仿佛开遍地、春意盎然,冷酷严冬也安然退场?

  等浩然气携带的意境散去,众人才看清卷轴呈现的内容。

  “垂拱而治!”

  范离没想到,居然是这四个字。

  但在场所有人,尤其是大明臣民,立刻就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

  字,是徐阶的字。

  垂拱而治,却是在赞颂嘉靖皇帝。

  这是全大明心照不宣的一件事。

  嘉靖皇帝在位时间极长,但他即位以来,一心修玄,将国政交于首辅严嵩。

  所谓垂拱,这只是好听的说法。

  真正的垂拱而治,是不扰民、不生事,于民修生养息。

  但嘉靖帝的垂拱,却是不做事,只索取。

  他一心修玄,大明所产一切灵宝、丹药等修炼资源,由严嵩父子搜罗,而后归与嘉靖。

  正是不断被搜刮的民脂民膏,造就了嘉靖帝这所谓的天下第一人。

  天子,天下养。

  古往今来,有德明君都是勤俭养德,不敢真正享受天下养,反而让其成为一句空话。

  然而,千年以来,嘉靖帝是唯一实至名归天下养的天子。

  他被养得很润、很肥。

  偏偏他极好面子,明知自己只索取、不办事,还偏爱以‘垂拱而治’自吹自擂。

  范离在心中深深的鄙夷着。

  他鄙夷嘉靖帝,也鄙夷徐阶。

  这就是大明次辅,严嵩未来的接班人,清流领袖?

  “徐阁老亲笔所提,《垂拱而治》,起拍价八百两。”

  薛素素宣布开始竞拍,起拍价却比首辅严嵩少了二百两。

  这女人,当真是心细如丝。

  “我出三千两。”

  “我出七千两。”

  “我出一万两……”

  范离发现,清流与浊流果然还是不同。

  浊流明显更有钱,出手更阔绰。

  刚才争抢严嵩墨宝的浊流官员们,只一会功夫就把价格顶上了几十万两白银。

  可眼下,竞拍徐阶墨宝的清流们,好半天才堪堪将《垂拱而治》的价格顶过十万。

  “哈哈哈哈哈哈!”

  隔壁雅间,严世番发出一阵毫不掩饰的夸张大笑。

  更远处徐璠所在的雅间里,则又发出一次砸碎东西的声音,还夹杂着大明松江府华亭县的土话乡骂。

  “十一万零三百两,还有加价的吗?”

  台上,薛素素开始倒数。

  和严嵩墨宝七十五万的高价相比,次辅徐阶的墨宝却拍出如此有零有整的价格,实在是莫大侮辱。

  但范离怀疑,这消息即便传到徐阶耳中,他也未必会真生气。

  毕竟,徐阶几十年在严嵩身边伏低做小,他早该学会忍气吞声了。

  “本公子出价,十一万零三百零一两。”

  严世番还想羞辱徐璠,居然也参与竞拍,并且只加价一两。

  “严世番,你!?”

  不远处的雅间里,传出徐璠的怒吼声。

  “怎么,想动手啊?就凭你,区区的化神境三品?”

  面对愤怒状态的徐璠,严世番丝毫不惧,反而继续挑衅。

  “来啊?”

  “京城人谁不知道本少爷酒色财气样样都沾身,是首辅大人的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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