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从镖人开始 第39节

  技近乎道艺可通神,周岩眼里面,这是东邪西毒此等人物的境界。

  可全真教功法真谛就在于自接触开始,道便贯穿始末,或许这也是孙不二说全真武学被誉为天下武学正宗的底蕴,故而周岩北上之时,购买《淮南子》、《本经阴符七术》等道门典籍阅读,以便精益求精,入木三分的了解全真教武功。

  途径安阳,他露宿在太行山下,晚看“星河欲转千帆舞”,朝见“天接云涛连晓雾”

  忽地里便想到孙不二所传授全真剑法四十九式中的一些招式。

  素月分辉、疏星淡月、星河欲转、月皓凝霜、星河鹭起、明河共影等等。

  他又想起孙不二一句话,“剑者感触自然,叙以冥想,便是悟剑。悟得真意,剑式则活,反之则死。”

  孙不二对周岩所言这句话其实来自丘处机。王重阳则是耳提面命的将这话说给丘处机,然天赋有异,丘处机、王处一等人对于此话理解层次也有深浅之别,至于清静散人,都算不得入门,她就是将这句话照本宣科的说给周岩。

  周岩却在安阳的太行山下有所感悟。

  全真剑法剑势奇阔,使将出来,如泼墨于大江,其意似《淮南子》中所言,“故植之而塞于天地,横之而弥于四海,施之无穷而无所朝夕,舒之幎于六合,卷之不盈于一握。”

  而全真剑法诸多剑式,都暗合自然之道。

  周岩倘若没有在江涛打浪,也或许不曾有深刻感受,可他就在是荆州长江中体会了“亢龙有悔”的真谛精妙。

  身在其中方知意,人在其外只得皮。

  周岩如此想来,将黄骠马放养在山林,独自上了不知名称的太行山一峰,坐山顶而观云海,看自然悟剑。

  不在山之巅,如何能体会全真剑法诸如“霜涛卷雪”“胡霜千里”、“万里封喉”、“关河梦断”这样招式的剑意。没有剑意的剑招是刻板的。

  朝阳落日,山岚云雾。

  周岩修行全真教内功的同时,将运气法与剑招融汇,剑招和剑意互鸣。

  浑然忘我,他只是饥饿袭来时本能找饮山泉,以随身携带熟肉充饥。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周岩行功悟剑五日后睁开眼睛,那眸光中少了几许锋芒,多了一些沉稳。

  他拿了一路走来时诛杀采花盗得来的青钢剑,默云行气之法,内气升于丹田,运行间进入手太阴肺经,沿上臂内侧前缘“天府穴”、”侠白穴”至肘中“尺泽穴”后再沿前臂内侧桡骨边缘,最终到手掌大鱼际前缘的“鱼际穴”。

  周岩并没有疏通手太阴肺经,但服用蛇胆,粗壮强劲内力在经脉运行,等同淬炼,况且玉观音还有舒经活络作用。故而尚未淬炼打通的经脉亦是极度坚韧,可承载浑厚内气。

  一道自手太阴肺经而来的强劲内气刹那间从周岩掌心的“鱼际穴”涌出注入手中长剑。

  “嗡”一声清亮剑鸣穿破云霄,他举手垂腕,长剑下刺走弧上挑,使出全真剑法的“万里封喉”,剑光起似长虹,招式递进,骤然大盛的剑光又如星芒涌荡,天河聚雪。

  ……

  晨光熹微,前夜自鹤壁方向而来后扎营的镖队营地里面,趟子手开始忙碌做早膳、

  呼延雷、王逵、时百川照例闻鸡起舞,到了靠近山脚的地方修行武功。

  南下走镖,三人自看到周岩勤练不辍,自觉主动加练,如今早成习惯。

  到了山脚,呼延雷待要拉开枪架,猛地里虚空传来清亮的剑鸣声,他抬头望去,一道剑光起自山顶,如长虹贯日,灿亮如电,似有千百条蛇电在游走,又如流星曳泻,快的不可言喻。

  王逵、时百川自也看到了这一幕,镖师王逵道:“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打扰剑士修行。”

  呼延雷点头:“是有点,还是另找地方。”

  三人转身走了出去,清晨冷冽的朔风中,说话声还兀自响起。

  “我生平所见剑法最精妙的便是全真教孙真人,我看这人剑法在孙真人之上,”时百川道。

  王逵赞同:“我觉得的也是。”

  “一山还有一山高,可惜周兄弟不在,无缘得见,否则一鳞半爪都有所收获。”镖师呼延雷惋惜的说道。

  “是呀,周兄弟要是看到,怕都挪不动脚。”王逵、时百川齐齐开口。

第61章 念慈,杀人容易杀鸡难

  “夜半出门星月暗,崎岖露草寒濡衣。入市博得升合粮,归来分与妻儿尝。”

  大兴府的雪是在昨夜黄昏时落下的,一夜搓绵,到了晨晓,天地一白,再无二色。

  两匹青骢马打北边来,马背上男子书生模样,一副惫懒神气,全身油腻,衣冠不整,满面污垢,看起来就像数月不曾洗澡一样。

  书生的相貌也很难让人将其和“饱读诗书气自华”这样的文士关联在一起,然书生看到在雪地中前行的中年樵夫,却是对同行的女子说了这样的诗句。

  那女子身穿裘衣,相貌秀丽,不过脸面已经染了岁月的痕迹,她听闻书生如此说来,叹息一声道:“家境窘迫的贫穷人家,到了寒冬砍了柴禾到处售卖,自家却无柴取暖。卖炭翁心忧炭贱愿天寒。别说大兴府,临安府何尝不是如此。”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书生唏嘘一声,两匹马溅起飞雪渐远,那书生又对同伴女子说道:“卖柴的汉子是有武功的。”

  女子嘻嘻一笑:“我也看出来了,寻常樵夫怎会在冰天雪地的天气行走如飞。”

  “就这汉子的底子,去大户人家当个护院也比樵夫强,不知道为何做这样的营生。”

  “谁晓得呢?”

  马蹄声说话声隐没在风雪中,书生、女子远去,那两人的来时之路上,又有一匹乌骓马撞破风雪而来,那马神骏异常,身高膘肥,马上的骑客犹如个大肉团一般。手短足短,头大如斗,缩在双肩之中,都看不到脖子。

  乌骓马自大道驰骋而过,樵夫看着骑客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这中都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三教九流之所,绝佳的打探信息地方。”

  樵夫一路前行,走向城郊的马行。

  距离马行尚且隔着百来个大步,两名活计忙跑了过来,“杨爷,这天寒地冻的怎还去砍柴?”

  那姓杨的汉子说道:“闲不住,有劳两位小哥。”

  “杨爷你这话说的折煞人,下次可不许这样。”

  两名伙计说话间,一人挑了柴禾,一人给姓杨的汉子铜钱,遂道:“杨爷,得闲过来喝酒。”

  “好!”汉子爽快的答应一声,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雪下的正紧,汉子脚步匆匆,沿着马道前行数里,走向靠近中都城一处河边虽破但干净的小院。

  他还未走近,小院柴扉被推开,明眸皓齿的少女走了出来,她拿着扫帚,清扫了地上大片的积雪后转身进入小院,再一次出来时拿着簸箕、铁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咯咯咯咯咯……”

  也不知道自哪儿冒出来的十多鸡争先恐后跑了过来,少女洒了糠麸喂鸡,随后拿枪准备练武,可看到鸡儿啄食的画面,内心便有一种虽寒但亦家,人生有归处的满足,不像以往,只有来时路,不知归处。

  这种念想落下,少女自言自语:“张镖头、周镖师他们应快到中都了吧。”

  女子名穆念慈,樵夫是杨铁心。

  风陵渡码头一别,杨铁心带着穆念慈途经安阳、沧州直达中都,杨铁心即已决定在福安镖局落脚,南北走镖,打探结拜兄弟后人消息,故无需比武招亲的寻找。

  入了大兴府便手持张望岳给的信函到了镖局,而这个期间,镖局和黄河帮恶斗一场,镖头派遣报信的趟子手早就快马加鞭入城。

  段怀安虚惊一场,直呼天佑镖局,要不是镖头、周岩,福安将会陷入灭顶之灾,东家眼中,两人就是福安的顶梁柱,一个是现在的,一个是镖局未来。两人大力推荐杨铁心,东家如何不器重。

  当即就要聘请杨铁心、穆念慈父女为镖师,给宅院安家。

  不过这都被杨铁心拒绝,言等张望岳走镖回来,按照镖局的流程,比武考核。

  段怀安更加赞赏其品质。

  其腰不能折的堂堂汉子,段怀安便随了杨铁心意思。

  杨铁心也不再用穆易的化名,利用一点积蓄,在京郊购买了这处院落,苦练枪法,往后要走镖,不能因自己武功低微拖了后腿。

  穆念慈更是勤奋,终于不用以比武招亲这样的方式春夏秋冬,居无定所的漂泊,眼下的生活虽和锦衣玉食无关,但至少安定了下来。

  购买小院差不多掏空了杨铁心存银,他便砍柴售卖贴补家用,穆念慈则养了一些鸡。福安东家暗中通连马行掌柜照顾,所以杨铁心的柴禾直接被马行订购。

  有时候穆念慈会想起周岩,羡慕他的箭术,如果自己有那样的本事,寒冬腊月家里面也不缺荤。

  前日父亲去镖局,有趟子手提前赶了回来,说镖队数日就能抵达中都,穆念慈自然难免畅想未来的新生活。

  压在雪地当中的脚步声咯吱咯吱走来,穆念慈看到杨铁心,快步上前,“爹回来了,给你做好了野菜鸡蛋汤,蒸了馒头。我已经吃过了。”

  “嗯,你继续练功,莫要管我。”

  “好!”

  杨铁心进入小院,一手端瓷碗、一手拿馒头的出现在房檐下。

  敞开的门扉那一头,风雪之中,也不知道是枪拖着穆念慈还是穆念慈在推着枪,大红身影手中铁枪怒龙卷舞,奔腾呼啸而出。

  杨铁心皱眉,心道这丫头练枪做什么,杨家枪法传男不传女。

  ……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镖队的足迹转过山坳时,距离中都只有半日脚程,午间就能抵达,喜庆的气氛弥漫在队伍中。

  呼延雷大嗓门,“我对你讲呀,安阳的时候我和王老弟、时老弟等人看到有剑士在舞剑,其势‘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可惜周兄弟没看到。”王逵不无遗憾道。

  “没机缘呀,周兄弟天赋出众,要是在现场,或许那剑士如孙真人,传功给你。”时镖师道。

  周岩有点懵。

  在安阳太行山悟剑,将全真剑法意、式融合,他又在山巅修行《岳氏散手》,太行巍峨,云海壮阔,这套功法里面铁血之意,秋风扫落叶之势也被领悟了出来。

  各项功法纷纷突破,周岩下山,结果便瞧见了镖队露宿留下的痕迹,再稍作打探,得知镖队三日前已经通过安阳,他快马加鞭,终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清晨在中都地界追上了队伍。

  周岩归队,呼延雷等人兴奋,免不了便拿安阳太行剑士的事情来打趣他。

  反应过来他问呼延雷:“真有那厉害?”

  呼延雷胸膛拍的砰砰响:“诚不欺人,太行剑士矫如龙。”

  周岩呵呵一笑。

  “真的,周兄弟你别不信。”

  “呵呵……”

  如此气氛中,镖队抵达大兴府。

  ……

  福安镖局热闹了起来,炽烈的氛围如过年。

  张望岳详细对东家说了途中发生的事情。段怀安唏嘘感叹间也说了杨铁心如今的现状。

  黄昏降下时,天光迅速敛去了颜色,唯独西方的天际留下些许的白色。

  张望岳召唤了呼延雷、周岩。

  “杨师傅住在郊外,一道去看看。”

  呼延雷:“正合我意。”

  镖师对杨铁心亲近的不行,呼延家、杨家有渊源呀。

  “我去打酒!”周岩道。

  风雪之中,三人骑马出城到了城郊小院,下马将缰绳拴在河边的柳树上。

  门扉敞开,院内坐板凳上的红衣少女左手按着一只老母鸡,右手拿着菜刀,犹豫不决,迟迟不敢下刀。

  “你死了莫要怨我呀,爹爹需要滋补。”

  “咯咯咯咯!”

  “你怪我了?我也才养了你几十天而已。”

  周岩迷惑的想着,江湖儿女杀人容易杀鸡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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