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禅师眉头皱得老高,薄薄的嘴唇薄如刀片,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却被段正明真挚的目光打动,叹气道:“你们随我来。”
段正明和段誉这才入了天龙寺。
三人一路来到枯荣闭关之地,分别落座之后,枯荣禅师这才无所顾忌的说道:
“先前外面人多,我不好说得太过直白,如今这里只有你我三人,我便畅所欲言了。”
他指着段誉说道:“这孩子今年不小了吧?”
“还差两年及冠。”段正明清楚他要说什么,但还是如实回答。
枯荣禅师叹道:“寻常子嗣五岁温养筋骨,六岁打熬气力,七八岁不求生出内气,也要身强体壮,十岁时即便没有内力,也对自家武学如数家珍,如此,十二三岁时方可成才,渐入佳境。”
“如今他已十八,身体孱弱,全无半点气力,此时修武,迟了。”
“你为他求取六脉神剑,自是舐犊情深,只是可曾想过,连你此时的内力都只能修炼一门,第二门尚且有困难,他连一阳指都不会,又如何能学得会六脉神剑?”
“练武要脚踏实地,切莫好高骛远。”
枯荣禅师并非是珍惜绝学——段正明和段誉都是段家子弟,自然是有资格学习六脉神剑的,只是这二人确有不足,倘若急于求成,只怕会如段延庆一般入了魔道。
段誉眸光微闪,“禅师的意思是只要内力足够,便可以随意修行这六脉神剑?”
“若内力充沛,一阳指臻至化境,自是事半功倍,若内力雄浑,即便不通一阳指,也可走捷径。”枯荣禅师并未虚言,他实在是不看好此时的段誉,虽有天资,奈何虚度年华,即便此时修武,也荒废了时日,难有大成就。
段誉深呼吸道:“既然如此,还请大师传我六脉神剑,内力的事,我自有办法。”
第143章 枯荣劝诫,父子相见
“誉儿,不得无礼!”
段思明看出了段誉的意思,分明是要以张狂给他的《北冥神功》和《九阴真经》增长内力,再以庞大的内力强行驱动六脉神剑。
因此在呵斥了段誉一声后,从怀中取出了张狂给段誉的那卷武功经文,双手捧起递到枯荣禅师的面前,恭敬道:“禅师请看,这是我侄儿偶然得到的两门内功,于内力增长有奇效。
只是正明才疏学浅,看不出这两门武功有何奥妙,因此呈于禅师面前,请禅师一观。”
枯荣禅师面容一肃,段正明虽然自谦才疏学浅,但是身为大理皇帝,即便功力不高,见识也该是有的,能叫他如此拿捏不定的武功,只怕非是正道……
“这!”
枯荣禅师只是看了前三页,整个人便被惊得跳了起来,枯瘦的好似皮包骨头的手掌不断颤抖,红润的脸色煞白毫无血色。
啪!
他重重地合上秘籍,没有给段正明二人说话的机会,便已经将秘籍丢回了他们怀里,闭上眼睛深呼吸平复心态后,眼眸中满是敬意,“这武功非是你们所想的魔功,反而是一等一的道家经典!取‘水’至柔,
你弱时如低洼之地,水往低处流,强者的功力顺势而下自然而然汇入你躯;
你强时如百川归海,江河湖水皆汇入大海,弱者功力顺流而来,自然而然成你助力。
若非它暗藏道家‘有无’之意,练功之前需让自身处于‘无’的状态,废去过往所学,只怕老衲也会忍不住心生魔障,抢夺此功修行。
阿弥陀佛,这江湖当真是卧虎藏龙,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不敢叫人小觑半点。”
“天下竟有这般神奇功法?”段正明亦是看过北冥神功,只是觉得它吸人功力,又是从张狂手中得来的,定是披着正道皮的邪功,岂不料是真的正道功法。
没有犹豫,段正明将武功塞入了段誉的手里,“既然禅师都这么说了,誉儿你可要好好练。”
段誉重重点头,然后一脸希冀的看向枯荣禅师,“禅师,敢问六脉神剑……”
枯荣禅师叹道:“痴儿!你此刻心中已犯嗔、痴,又动贪念,一颗向佛光明心上满是污浊,如何能练得好功?”
段誉面露愤恨,“段誉家中父母造厄受难,如何保持平常心?”
“正因如此,你才更要求稳。愤怒会迷失你的心智,影响你的判断力,让你急于求成,坠入魔道。”
枯荣禅师一边劝导,一边取来一卷宝图,其上赫然是六脉神剑的修炼法。
他的面容平和,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先前掀起滔天大浪的心湖此刻已归于平静,等段誉伸手之时反握住他的胳膊,目光郑重说道:
“人有八苦,生老病死人之四常,不得解脱,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不知蕴,心之四劫,不得沉溺。
你心有仇恨,练功必然求快,势必急于求成,若是开了吸人功力的头,体验了不劳而获,即便这北冥神功是正道功法,只怕你依旧会如段延庆一般坠入魔道,为求力量不择手段。”
“我不会。”段誉郑重说道。
“不,你会。”枯荣禅师松开了手,将六脉神剑递给了段誉,“你不修行,不知练武艰苦,你若修行,当知是此事是长年累月,聚沙成塔之事。
可你心中有怨恨,急于求成自然耐心不得,为走捷径,必然会寻理由,以‘惩恶扬善’之名说服自己与旁人找来会武功的奸佞恶徒夺取他们的功力。”
段誉不忿道:“禅师这般瞧不起段誉?”
“人之常情罢了,”枯荣禅师双眸中亮起禅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僧一生侍佛,侥幸练得三两分内力,若是哪一日你厌烦了,想要急于求成,就来老僧这里,取走老僧的真气。”
“禅师!誉儿性情纯真,怎会走上这等邪路?”段正明脸色骤变,急忙开口为段誉说话。
枯荣禅师却挥手赶人,道:“心底仇恨不尽,外魔之心难绝,与其让他祸害江湖武林,和段延庆一样败尽段氏声誉,不如让老僧来成全他,眼不见、心不烦。”
“阿弥陀佛。”
段正明和段誉拿着六脉神剑被“赶”出了天龙寺。
两人一路沉默的回到皇宫。
“伯父宽心,段誉绝不擅用北冥神功,行那夺人功力的恶事。”段誉的承诺有些没有底气。
毕竟枯荣禅师说得可怕,而他又是没有信心之人,自然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段正明面色郁郁,但还是强撑起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伯父自然是信你的,你且记住,你不只是镇南王世子,更是未来的大理国主,做下决定之前当再三、再三思量。”
“誉儿省得。”
“行了,去看看你爹吧。我去看一看政事如何。”
“是,伯父慢走。”
段誉送走段正明后,又回到门前推门而入,浓郁的药味和血腥味掺杂在一起涌入他的鼻腔,将他脸上的淡定冲散。
听到里间响起咳嗽声,段誉面露慌乱,“爹,你没事吧?”脚步匆匆闯入了其中。
然后就看到段正淳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被衾被大揭开,一侍女面染酡红迅速起身,低着头说道:“奴婢见过世子,奴婢正在为镇南王清理污秽……”
“你先下去。”段誉只觉得自己的担心是那么多余,偏偏为人仁善又说不出什么重话,只好让侍女先走。
侍女临走前贴心的为段正淳盖上被衾,眼眸中情意绵绵,如同惊慌小鹿般快步离开。
些许小插曲冲散了段誉心头的忧虑,只是看到段正淳双臂已空,仍是有一颗沉甸甸大石压在他的心头上,泪水夺眶而出:
“爹!”
他跪在榻边,扑在床上哭道:“孩儿今日才知武功的重要性,孩儿只恨悔之晚矣,恨不得回到昔日父亲劝学之时!”
段正淳想要抬手安慰段誉,面色却突然一黯,强撑笑脸说道:“不晚,不晚,我儿既已有心,何时都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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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补
第144章 刀白凤:抓住他的胃?刺杀张狂的手段!(修)
“不过一夜功夫,咱们家居然遭了如此祸事……呵,这怕是老天与我段正淳的报应吧!”
段正淳以往并不觉得自己所行所做有何问题——男人风流,自古有之,即便有愧,也是愧对于那些他不能给个结果的女子。
只是如今遭了灾、有了难,方知情不可占尽。
父子二人相顾无言。
片刻后,段誉承诺道:“爹,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娘救回来的!”
“嗯,好,”段正淳虎目含泪,然后说道:“还有万劫谷里的甘宝宝……她虽然不是你娘,但也和我有段情缘,如今她身陷虎巢,为父着实难以心安。”
段誉:“……”
……
……
【北冥神功】+【琅嬛玉像+……】=???
【耗时】:14年零六个月
……
张狂收了炉鼎,于大石上双臂一张舒展起身子。
这北冥神功着实不差,即便他已经通过太极图走偏门练成,所需时间依旧不短。
其实最简便的法子和在倚天世界一样,那就是将北冥神功删减之后分发出去,江湖人人人自危,自己就会夺人功力强壮自身,踏入魔道。
但张狂心大,不愿意只炼一个北冥神功,逍遥派三老的绝学同出一源,若是能汇于一炉,炼出来的宝贝决计不差。
最起码不用像九龙神火罩、乾坤圈和风火轮一样都是最基础的阶段,还需要他一次次强化。
如今他已经布下了诱饵,以李秋水和天山童姥的性格肯定会来这边走一遭,再不济也会派心腹亲信来这边查明情况。
张狂只要安稳待在万劫谷里,迟早会有收获。
哗啦——
伴随着张狂起身,刀白凤也从湖泊中走了出来,手中一根树枝上穿着几条肥美的鱼,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宛如观音沐水而出。
等她踩在岸上,体内真气在皮肤上滚动,将衣衫里的水份悉数蒸干,滚滚白汽如云似雾从她身上散发而出,在阳光的照射下好似彩虹般瑰丽万千,越发衬托的她像是个菩萨。
身形婀娜,步履生姿。
刀白凤款款走到张狂所在不远处已经堆砌好的柴火架边上,掌心中一股热气喷吐而出,柴火噼啪一响,从中冒出火来。
立掌为刀不见锋锐,却有真气包裹其上,鱼鳞闪闪好似雪落,开膛破肚不过几息功夫,鱼都被处理了个干干净净。
张狂坐起身来看着刀白凤处理鱼,忍不住叹道:“我要是有你这样的手段,当初也不至于……”
后半句话被他一声叹气指代了过去,使他想起了自己刚穿越时在倚天的山谷里对那血蛤和小猴子的处理,原本沾沾自喜,可如今跟刀白凤细致的处理一比,自己倒像是个茹毛饮血的原始人了。
刀白凤手一顿,可惜没能听到张狂后半句话,心中有些遗憾,但心底同样起了揣测:“此人言谈里唏嘘多过后悔,虽是忆往昔,但绝非是有某事做错了,而是做的不周到……是了,应该是他不善厨艺,以前隐居之时未曾吃过好的。”
刀白凤眼眸中闪过几分欣喜——她从不是一个甘居人下的人!
一开始,甘宝宝和秦红棉可以联起手来压她,组成小团队孤立她,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如今势要争个高低,自然不会再怕甘宝宝和秦红棉。
虽然这师姐妹二人一个有脑子心计,一个有实力莽劲,但刀白凤却清楚,她们三人争高低并无半点用处,张狂才是关键!
只有张狂高兴,她们才能得到好处,若是他厌弃某人,那人自然也没什么好事。
所以刀白凤将主意打在了张狂的身上。
如今既然知道了对方有对“吃”的遗憾,刀白凤自然是分外卖力,原本随身携带、被她藏在极深处的佐料也选择了留着,而是争取让这鱼散发出自然的味道。
刀白凤断定张狂当初遗憾时绝无佐料,因此不用佐料却能将鱼处理好,必然能勾起张狂回忆,然后在他身边占据一席之地,到时候就轮到她炮制甘宝宝和秦红棉了。
“喂,鱼焦了。”
张狂虚着一双眼看刀白凤坐在火堆边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手里的鱼半天不见翻面,他也没有开口提醒,只等鱼焦了,这才好奇问道:
“你刚才在想什么?”
他不饿,就是单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