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白凤出身大理摆夷族,还是摆夷族族长的女儿,昔年和段正淳成亲乃是政治婚姻。
摆夷族的嫁娶风俗,就是‘一夫一妻制’,故而刀白凤不让段正淳纳妾。
为了大理国的社稷考量,段正淳也只好接受,不让李青萝、秦红棉、甘宝宝、阮星竹、康敏等一众情人进家门,只能偷偷摸摸养在外面。
那几个女人哪里肯忍受这种屈辱,于是纷纷离开了段正淳。
若然当日刀白凤同意了段正淳纳妾,让这几个女人进了镇南王府,这些人肯定早就放下前嫌了,又哪里会演变到今时今日这般‘你杀我、我杀你’的光景?
段誉也是知道这些事的,顿时无言以对。
李青萝见状,嚣张气焰更甚,不依不饶继续讥讽道:“自己的王妃被情人刺杀了,却连亲自前来一见的胆子都没有,只派儿子出头……”
“呵呵,想不到几十年过去,段正淳那老东西还是这么窝囊!”
李青萝越想越气,越说越恼,直把胸口处那对白花花的玉兔都气恼得涨了半圈,脸色通红,差点跳出抹胸来。
“你既要替你娘讨说法,那就直接划下道来,老娘但凡眨一下眉头,就不叫李青萝!”
“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动起手来,我可是不会留情的,到时候被拉到后面做成花肥,可别怪我没先提醒你。”
好家伙,这正是出身江南水乡的人吗?
怎么恁的泼辣?
路平心中吐槽一声,果断后退一步,将段誉护在身前……或者应该说,是把表演舞台让出来才对。
段誉却是早有腹案,摇摇头说道:“今日前来,名为讨公道,但段誉就算再无礼,也不敢对夫人动手,只是却不能放过当日刺杀我娘亲的人。”
“只要夫人将那天袭击之人交出,段誉可就此退出,至于其他的,来日我爹自会亲自登门处理。”
李青萝原本听到段誉说要人,自觉丢了脸面,心中大为不快。
但听到最后一句,却又不禁心花怒放,蹭的一声站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你方才说……你爹会来,是么?什么时候?”
神情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又是羞涩,态度转变之大,让在场众人皆是为之一愣,各个瞠目结舌起来。
阿碧:你家夫人什么情况?
幽草:我不知道啊,这种神情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路平:恋爱脑上头的人,真是可怕!
段誉:我现在该怎么接下去?
屋内空气静默了好几秒后,李青萝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假正经挽尊起来:“呵呵……那老东西最好别来,若是胆敢踏足我曼陀山庄一步,别指望还能回去!”
喂喂喂……
你这句话里,是不是少了‘活着’这两个字?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个丫鬟神情慌张跑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
李青萝见状眉头顿时一皱,对这丫鬟的举止很是不满,厉声喝道:“没看到我这里在会客吗?我平时是怎么管教你们的?现在一个个的,越来越放肆了!”
那丫鬟闻言,当即吓得不敢言语。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小丫鬟这才哆哆嗦嗦地回禀道:“燕子坞那边来人,说……说是……”
“表少爷……死了。”
第508章 慕容复之死
对曼陀山庄之人而言,所谓的‘表少爷’,也就是慕容复。
“慕容复死了?!”
屋内众人皆是一愣。
阿碧的脸色‘唰’的一声煞白起来,整个人似乎已经吓懵了。
饶是平日里对慕容复从未有过好脸色的李青萝,此刻也不免大感诧异:“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给我细细说清楚!”
她向来对慕容家汲汲营营复国的事看不上眼,毕竟他们连保密功夫都没做好。
至于慕容复,在她眼里更是废物一个。
明明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文不成武不就,一事无成,更兼眼高手低,空有抱负而无实力,不懂谋略兵法、笼络人心,就连江湖事也处理得一塌糊涂。
这样的人,不是废物是什么?
但慕容复毕竟也算是曼陀山庄的亲戚、熟人,还把自家女儿迷得晕头转向,现在突然死了,李青萝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在意的。
那前来汇报的丫鬟见李青萝没说将自己做成花肥,这才松了口气,如实道:“是……是燕子坞的邓大爷派人过来,说了这件事后就匆匆离开了,具体是什么情况却没说。”
邓大爷……是慕容复的亲信,邓百川?
阿碧一步上前,颤抖着嘴唇说道:“段公子、路公子,我得赶紧回去一趟,看看……看看情况……”
路平见她此刻额头冷汗直冒,整张脸苍白得好像没了血色,当即和段誉对视一眼,各自点头,明白心中所想。
“王夫人,看来今日我们不得不先离开了,段誉改日再来拜访。”
说罢也不等回应,三人转身就走。
此刻李青萝也没心情责怪几人失礼之处,更无意强留,所以也没出声,只是转头朝那丫鬟说道:“去把严妈妈喊来。”
“是。”
那丫鬟退去,不一会严妈妈便走了进来。
李青萝将慕容复死了的事说了一遍,又吩咐道:“你去燕子坞一趟,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然后回来向我汇报。”
“还有,这件事暂时不要让语嫣知道。”
“是,夫人。”
这一边,路平三人出了曼陀山庄。
阿碧还想找一找传信之人的身影,向他问个究竟,但对方早已离开,又哪里找得到?
于是三人只能照着来时原路折返。
路平明显感觉到,阿碧撑船的动作比来时慌乱了许多,且大有越慌越乱、越乱越忙、越忙越错之象。
阿碧从小生活在慕容家,更是慕容复的贴身丫鬟,现在得知慕容复暴毙,心中不慌乱才是怪事。
只是她毕竟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纵然心中慌乱、手上忙错,身下小船依旧稳定地朝燕子坞驶去。
小船疾驰如飞,和来时的悠闲完全不同。
一路上,段誉不断说着安慰的话,什么‘可能消息出错了’‘事情未必有那么糟’之类的说个不停。
阿碧有一句没一句点头应答着,段誉心知她担心慕容复的情况,也不责怪,只是渐渐安静下来。
看着阿碧的模样,段誉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丝共情的悲伤,脑中却思索道:慕容公子的实力,在江湖中也算得上是一方高手,也不知到底是谁能够杀了他?
随即又想道:慕容公子身死,就连阿碧一个丫鬟都如此激动,也不知道若是我那位深爱着他的妹妹得知了此事,又该是如何伤心……
从曼陀山庄到参合庄的水程不短,靠着阿碧熟练的撑船技巧,加上路平暗中以内力加速了一把,几人才终于在当日晚间抵达了参合庄。
当路平等人来到参合庄之时,发现庄内庄外已经挂上了白布。
“公子爷?!!”
见到这些白布的瞬间,阿碧瞬间绷不住了,当即疾呼一声,不管不顾冲了进去。
路平和段誉怕她想不开,连忙疾步跟上。
进了庄后,又看到一大群江湖人。
这些人原本是因为各自亲友之死,前来找慕容复算账的,只是现在慕容复暴毙,他们显然也没了主意,正三人五人聚在庄内角落,窃窃私语。
“这好好的,慕容复怎么就死了?”
“该不会是见情况不妙,假死脱身了吧?”
“我之前已经和好几个江湖朋友检查过尸体,确实是慕容复没错。”
“若是不信,此刻慕容复的尸体就停放在大堂里面,你大可自己去看!”
“这么说,慕容复当真死了?”
“确实不假……听说当年他老子慕容博也是不明不白就死了,莫非他们慕容家有什么遗传的隐疾不成?”
“我们是为死掉的亲友要说法来的,现在慕容复死了的话,我们的仇该找谁算?”
“哎……就当他已付出代价了吧,不然还能怎么办?真要仗着人多,去欺负一个死了丈夫和儿子的老太太不成?说出去也不怕江湖人耻笑!”
“此言差矣!慕容复虽死,但慕容家的绝学……”
“住口,那样的事我可是不干的!”
路平和段誉两人越过说话的人群,进了厅堂,或者现在该说是灵堂,只见堂内白布、棺材、牌位、白菊花,一应俱全。
阿碧正跪在慕容复的棺材旁痛哭不已。
慕容复好像真的死了,且死掉的人还不止他一个,还有他的三个亲信,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
四人的棺材,就这样整整齐齐摆放在灵堂上。
至于慕容复的最后一个家臣邓百川,此刻当然也在灵堂上,就跪在他的公子爷和几位兄弟们的棺材前。
只是他虽活着,但情况也不太好,不但断去了一条左臂,身上也包扎着好几处伤口,似乎是受了极为严重的外伤。
邓百川垂着头,一言不发。
即便是阿碧的到来,也没有让他有丝毫波动。
也或许是他此刻自觉无法面对阿碧,所以将脑袋垂得更低了。
路平走到邓百川身侧,见他神情颓丧、目浊无光、胡茬也不打理,完全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阿碧哭了好一会,这才强忍着悲痛心情抬头来,转身朝邓百川问道:“邓大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对了,还有阿朱呢?”
听到阿碧的的询问,邓百川顿时浑身一颤。
好半晌,才断断续续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那日在梁山上,慕容复得知了柴进勾结梁山贼寇,意图培养私兵,就连两次坑害自己,也是他在幕后操手后,便越想越气。
慕容复比谁都清楚,纵然同样包藏祸心,但自己和柴进终究是不同的,最大的区别就是身世、血统上的差异。
说到底,柴进是汉族人,而自己是鲜卑族人。
江湖和朝廷可以允许汉人起义、养贼、拥兵、反宋,却不能容忍一个鲜卑族后裔有丝毫类似的举动。
加上不久前北丐帮之人对乔峰的态度转变,让慕容复更加坚定了隐藏身世的想法。
偏偏自己的身世又被柴进掌握着。
如此一来,纵然以后双方合作,自己也肯定要被对方拿捏,受控于人。
想到此处,慕容复便觉此人不可不除,否则后患无穷,与其等到将来陷入被动,不如现在自己先下手为强。
于是刚下了梁山,慕容复便改了主意,转道往北而去,想找柴进报一箭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