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杀手笑脸盈盈，手脚麻利地穿好衣服，迅速退了出去。
其他几个女人则是面面相觑，大眼看着小眼，不知道为何平日里那么懂得察言观色，又极会跟男人聊骚的姐妹，今天竟然被这小子随便一句话就说退。
放在平时，不是应该拉着这小郎君的手，然后满眼柔情，娇滴滴地说‘只要公子想要，奴家何惜此身’之类的话吗？
三人哪里知道，她们的姐妹早已被人掉包，刚才在这里的一直是易容过后的杀手，而本人此刻正被绑在她自己房间里的床上。
路平在萧秋水身边坐下，屁股在软榻上蹦了蹦，又伸手摸了摸榻上的毛皮。
“不愧是城里最好的勾栏，就是舒坦……这用的料子莫非是貂皮？”
旁边的姑娘笑嘻嘻地凑上来：“这位公子真是好眼力，看来是常客呀？”
她见路平相貌不凡，穿着更是不简单，单是衣角的挂坠就价值不菲，还一样看出这软榻的用料，又与江湖传闻中的戚少商往来，料想路平身份定不简单，自然动了攀附的心思。
“少胡说八道，我可是从没来过这种地方的！”
路平摆摆手，神情十分认真。
随即他看向萧秋水：“你是戚少商？”
“是我！”
萧秋水将目光看了过来，醉醺醺问道：“朋友怎么称呼？”
“顾惜朝。”
“……”
房间内的空气沉默了两秒，旁边的三女也愣住了。
江湖人皆知，戚少商是连云寨的大寨主，顾惜朝是二寨主。
若眼前两人真是戚少商和顾惜朝，怎么可能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所以他们至少有一人是假的。
在这种地方混的，头脑都不笨，三人立刻意识到：既然后来的这位公子可能不是顾惜朝，那前面的这位，很可能也不是戚少商！
不过对她们来说，身份并不重要。
无论两人的身份为何，来这地方玩了的，有钱就是大爷。
萧秋水笑了：“你是顾惜朝？那我怎么没见过你？”
“当然是你今晚喝太多了！”
“……你真是顾惜朝？”
路平点点头：“你若是戚少商，那我就是顾惜朝。”
不就是化名走江湖嘛，谁没玩过似的…
“好好好……”
萧秋水拍手再笑：“原来是顾兄弟！真是抱歉，刚才大哥没认出来你。”
“你来得正好，今晚这里的消费，你就替大哥还了吧。”
他说着将身边的一位姑娘塞到路平怀里：“咱们兄弟两人今晚一起高乐！”
“对了，这四位美人我可是花了大价钱包了一夜的，现在被你赶走一个，你可得赔我。”
路平冷冷一笑，将那女人推开。
“大哥莫不是忘了，咱们寨里早就没钱了。”
“兄弟们已经有两个月没领到工钱，再这样下去，只怕就得散伙了。”
“若只是散伙也不打紧，但要是他们跑去加入咱们的死对头梁山，和他们一起去干那些杀人放火的事，你的名声可就臭了！”
萧秋水自然看出路平这些话是在说笑。
但眼下有旁人在，聊天的内容又涉及到戚少商的名声，他自然不能做出一副撒手不管的姿态，败坏戚少商的名声。
毕竟人家将名字借给他，他当然不能忘恩负义。
“寨里没钱，这确实不好办……那兄弟你有什么想法？”
“当然是去挣钱！”
“怎么挣钱？”
路平立刻接道：“大哥你长得一表人才，在江湖上又多有风流名声，不如就在这勾栏里卖……做点皮肉生意吧。”
一句话还没说完，房间里的几个女人们同时脸颊臊得通红，暗暗呸了一声。
堂堂‘九现神龙’戚少商，竟然和我们抢生意？
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但要是他真这么做了，我们姐妹几个说不定还真抢不过他……
路平继续说道：“我发现这里的人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应该也都很好为人师。”
“对了，不如大哥你就和这三位姑娘请教好了……”
见路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三女故作羞恼。
“两位公子就别拿我们姐妹开玩笑了！”
“你们都是江湖上的大英雄、大豪杰，是要做大事的，怎么能来我们这里做那种生意？”
听这语姑娘的气，好像真的担心眼前的戚少商会答应下来似的。
路平朝着萧秋水摊了摊手：“姑娘们怕你抢走她们的生意，看来你只能另谋出路了，真是可惜啊……”
这有什么好可惜的？
萧秋水脸上跟吃了土一样臭，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被路平这么一打扰，萧秋水也失去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思。
他叹了口气，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随后转头看向小龙女。
“我们该走了。”
第455章 弃恨忘情
萧秋水离开，被路平乱了兴致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则是，他纵情声色大半天，依旧没能找回心中的情感。
离开了勾栏，萧秋水漫步在街道上，笔直的背影，显得无比落寞又萧索。
在他身后不远处，小龙女、李莫愁并排跟着。
再往后，则是路平和洪凌波。
路平正在向这位年轻单纯的道姑打听消息：“所以……你们为什么跟着他？”
洪凌波心思简单，见路平对自己并无恶意，和萧秋水、李莫愁之间也似有状况，故而在三两句交谈之后，很快就放下戒备，有问必答。
原来当初萧秋水将小龙女从李莫愁手中救下了后，便看中了她的资质，想要传授她武功。
一开始，小龙女想着自己是古墓派的人，直接拒绝了他的好意。
但李莫愁就在一旁虎视眈眈，小龙女武功又不如她，若是萧秋水就此离去，肯定又要落在李莫愁手里，被逼问玉女心经。
于是经过一番思量之后，小龙女就答应了下来。
至于李莫愁跟着，一来是为了等待小龙女落单的机会；二来也是担心小龙女真的跟萧秋水学有所成之后，自己打不过她。
于是每次萧秋水教学时，她也待在一旁听讲。
萧秋水见此情况，非但没有将李莫愁赶走，反而让她跟着一起学。
不知不觉间，李莫愁、小龙女二人，只觉得自己仿佛似又回到当年在古墓中跟着孙婆婆练功的日子。
思及师姐妹的情谊，两人心中的嫌隙渐渐放下，关系开始缓和。
缓和之后，两人本可就此离去。
但若是离去，她们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去哪，于是便想着干脆等把忘情天书全部的内容学完再走。
毕竟，习武最忌半途而废。
万一没有把武功学全，导致自己身上落下什么隐患，那就糟了。
听完缘由，路平不由暗暗嘀咕：“女人之间的感情可真是奇怪，说对敌就对敌，说放下就放下……”
洪凌波继续八卦道：“其实，主要是因为师叔将《玉女心经》的修炼方法说出来了，所以她们的关系才变好的。”
“哦？还有这事呢？”路平很是讶异。
原著里，她可是无论说什么也不肯说的……
洪凌波解释道：“此前师叔不交出玉女心经，是因为师父昔年叛出古墓，她遵守门派规矩，所以不将玉女心经外传。”
“但现在她自己也出了古墓，本身也算是违背了门派规矩，而且还跟别人学了其它武功，就情况上来说，和我师父没什么区别。”
“如此一来，她哪里还有资格舔着脸，说要替门派保管玉女心经？”
好有道理！
原著中，李莫愁之所以那么想要玉女心经，就是因为心中的执念，这部武学在她心中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大概可以看做是‘武学中的白月光’。
事实上，纵然是修炼了玉女心经的小龙女，仅凭一人之力，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
路平恍然大悟：“以前小龙女还可以自诩清纯，说李莫愁堕落，但她现在也恶堕了，所以没底气说别人……”
洪凌波虽不知道‘恶堕’是什么意思，但看路平自信的模样，也知道他想明白了。
“没错，就是这样！”
一路八卦，几人来到镇外、河边、树下。
萧秋水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心中五味杂陈，脑中思绪紊乱，既惆怅、又失落。
“想什么呢？”
路平走上前来，和萧秋水并肩站到一起。
“顾兄弟，在你一生当中，有能将其视之为‘最重要’的人、事、物吗？”
一开口，就知道是老网抑云玩家了。
路平认真思考了两秒，回答道：“我今年不过二十，往后至少还有二百年可活，要回答这个问题，未免也太早了些了。”
“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回答你吧。”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我看重的东西很多，情谊、道德、人性、生命、武学、自由、钱财、外挂……每一样都是重中之重。”
“非要说哪一个‘最重要’，实在很难分出高低。”
“是这许许多多的东西共同塑造了现在的我，但凡少了其中一样，我就不是现在的我，所以他们对我同样重要！”
路平明白萧秋水想要说什么，于是又道：“若是到了必须要抉择，为了什么而去舍弃什么的时候，那就只能选择尽量让自己不后悔的那一项了。”
“好在我比较幸运，到现在还没遇上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