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摆了摆手,再次跨上-青兕。
但末了,却是说了一句:“求道二字,老道甚是喜欢。”
“还有你那童儿赤子之心,倒也不错。”
说罢,便是驭兕踏云而走。
只片刻之间,便不见了踪迹。
只留下原地的许临渊,神色却有些莫名。
他自然听得出。
老子这最后两句话,其实不太像是太清圣人。
反倒更像是他不久前接触的那位人间圣贤‘李聃’。
尤其是对方言语之中居然提到了求道阁与渊灵,更让他确定了这一点。
这也是许临渊疑惑之处。
他其实一直不太明白,老子与李聃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李聃是老子化身,这是必然的。
但是李聃却又显然和太上老君不同。
太上老君乃是太清圣人的三尸化身之一。
而太清圣人三尸,却是早在成圣之前就已然斩尽。
自然没有李聃的位置。
故而许临渊一开始认为,李聃可能就是老子的一个分神所孕。
了却天命,就自然消失。
但偏生现在看起来,李聃对于老子却又分明没有这么简单。
尤其是这次交易。
截教得到了李聃的天赐功德与气运。
老子随后甚至还要再付出两件东西作为报酬。
而老子所获得的,则是他人教道统在人间流传。
看似合理。
但实际上,许临渊却总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老子其实对于人教道统在人间是否鼎盛,并不在意。
他更在意的,反倒是化身李聃这件事情本身。
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
“老师,大师伯他与那老聃到底...”
不过许临渊却是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不懂就问。
圣人的神通,如今的他自然还没法理解。
但他这不是还有一个圣人老师么?
何况有通天教主在周遭,他也根本不怕被人偷听。
谁能偷听圣人和他弟子的谈话?
但是
“为师亦是不知!”
出乎许临渊预料的是,通天教主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
此时却居然也是摇了摇头。
随后见得许临渊那疑惑的目光,通天教主也是解释道:“为师倒是能看得出,那老聃应当是老子师兄一部分圣人元灵所化...”
他话语中,却也满是感叹。
圣人们在成圣之后,其真灵便已然寄托天道之下。
天道不灭,圣人真灵不灭,故而圣人才不死不灭。
而真灵寄托之后,圣人们最重要的便也是随之凝成的圣人元灵了。
此物乃圣人独有,高于真灵,乃感悟天道之用。
圣心如天心,有一部分便正是此物威能所在。
但通天教主却看得出。
那李聃,赫然正是老子的一点圣人元灵所化。
其重要性,只怕甚至比三尸分身还要重要!
“老子师兄自昔日起,便一直是吾等之中悟道最深的。”
此时,通天教主也是直接说道。
“我与元始,还有那准提与接引二人,甚至乃至于女娲道友...”
他所说接引便是接引道人。
其乃是佛门圣人阿弥陀佛开辟佛道,弃道为佛之前的道号。
昔日封神量劫,那位阿弥陀佛便也是化身接引道人相助阐教参战的。
“我们虽是都有自身圣人之道,但却都为大教之事牵扯。”
“那位如今的阿弥陀佛或许稍稍好一些,但却也多少会被大教之事牵扯。”
他感叹道。
“唯独老子师兄太上忘情,一心向道。”
“我虽自忖神通灵宝,或许可胜任何圣人。”
“但若是只论道行,他却应当才是第一。”
通天教主之意,自然也很简单。
众圣皆是三界圣人,自然各有厉害之处。
而通天教主虽然灵宝神通无敌,诛仙剑阵在手更是堪称众圣第一。
但是他却因截教之事牵扯,自然会耽搁了道行。
其他圣人也多半如此——元始为阐教,准提佛母与阿弥陀佛为佛门,而女娲则是为妖族之事操心。
但唯独老子不同。
他虽然建立人教,但却几乎不曾传教。
弟子更是只有一个独苗。
所为的,便是潜心向道。
故而哪怕是通天教主,也根本不知道对方的道如今到了什么地步。
也不明白,老子为什么要分出圣人元灵化身李聃。
但是...
“若照为师猜测,老子师兄所愿...只怕是如道祖那般吧。”
通天教主言语至此,许临渊也是了然。
道祖鸿钧,其昔日教导三界众生,开辟修行之道。
故而称作‘道祖’。
尤其是巫妖量劫之后,道祖更是与天道相合。
其不再只是鸿钧,而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冥冥之中天道的一部分。
难以揣摩,难以理解。
一想就错,一思就谬。
老子求道,其最终的目的多半也就是达到这个层次了。
所以,许临渊只能耸耸肩。
行吧。
连通天教主都看不透老子行为的目的,他自然也就不去多猜了。
不过也正是此时...
“弟子,拜见圣人老师!”
“多年未曾拜谒老师,愿老师圣体金安!”
此前一直在一旁未曾开口的金灵圣母,赵公明与云霄三人。
此时也是已然走到了通天教主面前,齐齐以三跪九叩的大礼相拜!
堂堂三位纵横天地的准圣。
此时面容上,却带着难以掩盖的激动与愧疚之色!
自封神之后,一直不敢前去碧游宫的他们。
这还是第一次,再见到通天教主!
而通天教主则是看着三人...
“这些年,苦了你们了。”
他叹息一声,显出慈祥如父的神色。
很难想象,一位圣人会显露出如此神色。
事实上诸圣之中,只怕也唯有通天教主一人会如此了。
而听得通天教主这简单的一句话。
那赵公明何等铁骨铮铮的汉子,此时却是虎目含泪。
而那云霄与金灵圣母,则更是泪流不止。
“昔日吾等败落门庭,愧对老师!”
“便是万死也难赎,如何敢言苦?”
三人齐齐开口。
“...唉,痴儿,痴儿!”
通天教主闻言,却是摇头叹息:“尔等昔日入劫,却都是为我截教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