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弘桓抬头看向他，示意他继续。
沈炼说道：“卑职和几个弟兄从漠南草原南归的时候，曾经与蛮子的一支骑兵遭遇，一番厮杀之后，卑职的兄弟死伤殆尽，但是蛮子也被我们全部斩杀，只留下一个垂死的活口。”
朱弘桓没有说话。
他知道沈炼说这番话应该不是为了表功。
因为大明立国数百年屹立不倒，对军人还算优待，不会随意克扣军功，所以沈炼犯不着在皇帝面前将自己的丰功伟绩说一遍。
果然，他顿了顿，继续道：“原来这支骑兵也是信使，他们好像是护送某一个重要人物饶小路南下中原，前往大元皇朝求援。”
听到沈炼的话，朱弘桓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去大元皇朝求援？！
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大元王朝地处中原西北一角，距离东北荒原足足数万里之遥。如果绕行草原的话更远，而且还要经过几座大沙漠和无人区。
这女真人是怎么想的？！
不对！
不是向大元皇朝求援，而是向北方蒙古部族求援。
蒙古部族在数百年前一分为二，分为东蒙古和西蒙古。东蒙古位于大明北边荒原之上，以放牧为生。西蒙古则占据中原西北一角，建立了大元皇朝。
而从东北荒原去北方荒原的话，横穿大明北部疆域更快。
所以这些人求助的对象应该是北方蒙古。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这口到嘴的肥肉，小爷吃定了。
⑧56⒈０⒐78⒉ 『 灵 珑』
朱弘桓下定决心。
这时候，沈炼又道：“｀ ¨好像求援的使者是他们部族里的圣女，呵呵，女真人之前不是很强势吗？现在还不是沦落到用女人去换部族的生存？而且这些蛮子粗鄙不堪，信奉的宗教竟然还用活人祭祀，这不是魔教吗？还美其名曰——神龙教，呵呵，真是不知所谓。”
神龙教？！
妈的！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不是洪安通创立的一个邪教吗？怎么变成女真人的教派了？！
朱弘桓问道：“你对这个神龙教知道多少？他们的教主是男是女？！”
“卑职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几乎每一个女真人都信奉神龙教，他们自称自己的祖先是来自遥远北方荒原的神龙。教主的话，好像是女的，然后教众大部分都是女的，教主之下就是圣女，据说圣女必须貌美如花，血脉高贵才能担任。而且此派的功夫十分诡异，最出名的就是化骨绵掌，若是挨瓷实了，浑身都得化为一滩脓血而亡。教主年迈之后，会通过秘法将全身修为传给圣女，圣女成为新的教主。但是圣女和教主都必须是处子之身，若是失身了的话，一身修为将会被与之欢好的男子吸走八成。”
沈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笑道：“若是这一次能一举攻破女真人老巢，卑职一定将神龙(王的赵)教教主和圣女抓来谨献给陛下，只要陛下不嫌这些女真人粗鄙不服教化的话。”
呃！
连人家怎么传功都打探的一清二楚，还说知道的不多？！
不过这个沈炼也是一个能人。
武功低了一些，但是打探消息的能力一流，而且不怯场不献媚，还算合朱弘桓的胃口。
关键是，对漠北荒原知知甚多。
朱弘桓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准备这一次北征漠北，一定要把他给带上。
所以笑了笑，“朕不嫌这些蛮子粗鄙，只要长得好看，洗干净就成，就怕教主太老了，朕无从下口啊...”
武人就喜欢开这种带点颜色的笑话否。
所以沈炼哈哈一笑，道：“据说神龙教教主至少得有大宗师初期修为，陛下若是嫌她太老了，到时候赏赐给卑职如何？！卑职可不嫌她老。”
“一言为定，圣女归朕，教主归你。”
“君无戏言，卑职谢陛下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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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朕欲御驾亲征（2/10求首订）
申时（下午3点）。
一众文武大臣全都来到了骑兵营中军大帐。
见朱弘桓高坐中军大帐之中，所有大臣鱼贯而入，文官以徐阶为首，武将则以袁左宗带头，分为文武两列走进大帐。
“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大臣大礼参拜。
朱弘桓先朝被徐阶牵着手的永王朱弘铭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的跟前来，才对所有大臣道：“众卿家平身吧。”
私底下他没有那么多虚礼，但是今天商议的是大明皇朝当前最紧迫的军国大事，而且又有这么多文武大臣都在，所以该有的礼仪得有。
朱弘铭虽然已经10岁了，但是平日里都在宫中读书，很少见到这么多大臣，现在有些胆怯的躲在朱弘桓的后面。
待所有大臣都坐下之后，朱弘桓才示意沈炼将漠北草原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又让所有人都传看了一遍密信之后，朱弘桓才道：“诸位爱卿，北方蛮子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对我大明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所以今日朕招你们来此中军大帐，就是要议一议，我们应当如何应对。”
徐阶捋了捋胡须。
作为一个历经三朝屹立不倒，官宦四十余载的老官僚，他一眼就看穿了朱弘桓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朱弘桓这是要：趁你病，要你命？出607兵漠北吗？！
其实不难猜。
如果朱弘桓不是打这个主意，他们此时就应该在皇宫金銮殿商议此事，而不是在军营。
朱弘桓现在出现在军营，就足以说明了很多问题。
其他文官自然也明白朱弘桓心中所想。
至于武官？！
呵呵！
这些粗鄙的武将提刀砍人是一把好手，至于猜皇帝心思嘛，他们连自己的心思都猜不透，还试图猜透皇帝的心思？！
不过小皇帝说的没错，女真蛮族老奴努尔哈赤暴病而亡，内部陷入纷争，对于大明来说确实是机遇和挑战。
运作的好，大明边疆将迎来十余载安宁。
运作不当，这数十万蛮族趁机南下，虽然对大明根基造不成多达的损伤，但是对边镇百姓来说，却是一场大灾难。
所以徐阶沉默片刻，率先开口道：“陛下说的没错，此次蛮族内乱对我大明来说，是机遇也是挑战，但是如何将挑战化为机遇，是得好好斟酌斟酌。”
顿了顿，他继续道：“漠西草原上的数十万蛮族对于我大明来说，就是一块送到嘴边的肥肉，天予不取，必遭天谴，所以这口送到嘴边的肥肉，大明吃也得吃，不吃的也得吃！”
朱弘桓很赞许的点点头。
(acch)不愧是煌煌大明的首辅，说话就是霸气。
“但是这口肥肉太大了，怎么吃，如何吃，是要好好商议才行。”徐阶话锋一转，接着道。
他的这番话算是给今天的军议定下了调子。
那就是这数十万蛮族大明吃定了，现在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怎么吃。
如果吃的太快怕消化不良，如果吃的太慢，若是蒙古人或者赫图阿拉的女真人，又或是更北边的突厥人反应过来，这口肥肉就轮不到大明来吃了。
徐阶的话才说完，坐在下手位置的于谦就迫不及待的说道：“陛下，首辅，微臣以为这数十万蛮族乃是丧家之犬，缺衣少食，所以大明想要将这些人收入囊中，唯有招抚和战争两条路。招抚的话，这些蛮族多是白眼狼，十分贪婪，他们骗取了大明的物资缓过这个冬天，势必重新反叛，战争的话这些人已经穷途末路，想要屠尽这数十万人，没有百万大军根本做不到。但如果我大明倾巢而出，岂不是给其他几大皇朝和北方蛮族可乘之机？所以微臣建议，招抚为主，军事压迫为辅。”
袁左宗等他说完，也立即道：“现在女真人已经派遣使节前往北方草原寻求蒙古人的援助，末将建议立即截杀这些使节，为我大军集结争取时间。”
“还有，山海关总兵主动出击，压迫漠西女真蛮族不敢轻易南下，如果可以的话，应当派遣使节前往赫图阿拉，与该部女真商议，会猎漠西草原。”...
朱弘桓一言不发，静静的听取诸位大臣的意见。
等所有人都畅所欲言之后，朱弘桓才看向户部尚书，问道：“李大人，国库之中的钱粮还有多少？能否支撑一场高烈度的战争？”
徐阶看向朱弘桓的眼神越来越满意了。
这个小皇帝果然聪慧，一句话就抓住了今天军议的主题。
打仗打的是什么？
是钱粮。
没有钱粮，就算有百万雄兵早晚也得覆灭。
而且朱弘桓表现的也很稳重，十分耐心的听完所有大臣的建议才发表自己的看法。
户部尚书躬身回答，道：“回陛下，这些年我大明风调雨顺，国库还算充裕，但是为了防备灾年，所有国库之中粮多钱少。”
一句话，粮食管够，但是银子没有多少了。
站在朱弘桓后面的雨化田撇撇嘴。
哼！
这些文官怎么又打内库的银子了？！
国库没银子，骗鬼吧你。
谁不知道这些年大明国泰安康，无病无灾。上一次为了修缮黄河堤坝，可是一次性就拨款上百万雪花银呢！
朱弘桓想了想，扭头看向雨化田问道：“朕记得内库一直是你在掌管，内库中现在有多少银子？！”
雨化田赶紧摆摆手道：“不多了不多了，内库只有几百万两银子了，诸位大人不知道，皇家的开销也大呀，各地藩王的俸禄，皇宫之中数千人的嚼用，每天都要花去海量的银子，陛下为了节省银子，这些日子都是在芳华宫与燕妃娘娘用膳，每顿都只吃几个菜，奴婢每次见到陛下节俭，都心疼的直落泪...”活脱脱一副守财奴模样。
朱弘桓有些懵逼。
我有这么节俭吗？！
嗯！
好像还真是。
所以他不由得挺了挺胸膛，一脸自豪扫了诸位大臣一眼。
徐阶老谋深算，自然知道雨化田在哭穷而已。捋了捋胡须，笑着道：“雨公公言之有理，就算朝廷再苦，也不能苦了陛下，这样吧，此次漠北之战，内库只掏两百万两白银，其他银子由国库一力担之，如何？！”
卧槽！！！
这老狐狸一上来就要两百万两银子？！
内库出了两百万两，国库还用出银子吗？！
在大明，内库算是皇帝的私房钱，国库才是属于国家。皇帝虽然贵为九五之尊，但是没有正当理由，也是没法子找户部要钱粮的，相反，皇帝还必须在国库空虚的时候补贴国库。
至于内库的进项，主要来自于皇庄、矿山、以及一些垄断行业，每年都有百万两银子的进项。
大明皇朝的文官是出了名的猴精，所以时不时薅一薅皇家内库的羊毛，也稀疏平常了。
朱弘桓默念几句‘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将肝火给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