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漫长的职业生涯中，诺曼底地区的足球并非没有崛起过，可勒阿弗尔就像一潭死水，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夸赞的地方。
普拉蒂尼绞尽脑汁，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语：“很纯粹！对，勒阿弗尔的足球很纯粹！”
诸葛延连连点头：“是的，主席先生。我们勒阿弗尔的足球将继续保持纯粹，并为了冠军而努力。”
普拉蒂尼将名片随手塞进西装口袋，起身走向书柜旁的咖啡机，问道：“喝点什么？我这里只有意式浓缩，或者..”
他顿了顿，从一旁的橡木酒柜里取出一瓶琥珀色的威士忌，“1982年的麦卡伦，和马拉多纳在巴萨更衣室里喝的是同一瓶。”
诸葛延打量着酒瓶，满满的酒液怎么都不像开封过。
普拉蒂尼取出两只酒杯，也反应了过来：“不是同一瓶，是同一批次的酒。换句话说，这两瓶酒说不定都来自同一个桶。”
诸葛延还记得这杯酒给自己带来的冲击，一股浓烈的汽油味让他至今感到不适。
林乐风小心翼翼地从诸葛延手中接过那份价值千金的文件，巴黎大学与东北大学的培训计划如果就此成立，那么困扰家长们最大的问题迎刃而解。
不少球员好好读书也未必能考上的大学，只要努力踢球就能读。这种弯道超车的机会一定会让不少有足球天赋的孩子怦然心动，也会让他们的家长松口。
诸葛延看着庞大的训练基地，问道：“学院招收的怎么样了？”
“很困难。”林乐风没有隐瞒。
沈阳金德在出售俱乐部的时候留了个心眼，他们把俱乐部的梯队带到了长沙，然后买下了一支中甲俱乐部，实现了秽土重生。
至于沈阳铁骑，当前确实是没有青训营，也没有青训梯队。
堂堂的中超冠军，连一个青训学员都没有。当然，如果未成年的博格巴算青训的话，这就是青训营的唯一产品。
林乐风开口道：“罗德里戈正在全国各地挑选有潜力的孩子，从九岁到十五岁，都在他的挑选范围内。”
“花销怎么样？”诸葛延最关心的还是预算。
林乐风摇摇头：“不容乐观。我们的现金流非常紧张，训练基地、体育场、青训计划、运营资金，稍不注意就会熔断。”
“蓝总呢？”
听到诸葛延的问题，林乐风还能说什么：“蓝总只给了我一个熟悉的回答。”
“我还有钱？”诸葛延不假思索地问道。
“那还有假？”林乐风摇着头。
他的这个小徒弟不知道家里有矿，还是有着什么神秘资本，完全不把钱当钱，一副跟钱有仇的样子。
仅仅半年，就花掉了近十亿资金。
这笔钱，对俱乐部而言，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不过，蓝梦通过私人注资，抵消了这一部分负债。
“对了！”林乐风突然想起来，“杜振宇找到了我，他也有留洋的想法。而且，他认为今年冬天是一个合适的时间。”
“你怎么看？”
林乐风抿着嘴唇，心中有些犹豫。于汉超偶尔替补出场，表现十分亮眼。年轻人敢打敢拼，冲劲十足，总是能将对方冲的十分狼狈。
只是，于汉超能否在一个漫长的赛季中支撑起球队的边路进攻，还是一个未知数。
见林乐风迟迟没有回答，诸葛延又问道：“高指导怎么说？”
林乐风这次对答如流：“高指导倒是认为没什么问题。他也挑选了几个苗子，比如姜宁，他的速度很快，带球技术也不错。”
诸葛延马上回想起那个在潍坊杯上连过三人，打进世界波的身影。
林乐风笑着补充道：“高指导喜欢他的比赛态度。我们和青岛的那场比赛，姜宁回追四十多米，破坏掉了苏亚雷斯的传球。这种防守态度很重要，契合我们全攻全守的比赛思维。”
“挺好。”诸葛延答应道。
可杜振宇和陈涛不一样，想要给他挑选一支适合他的俱乐部并没有那么容易。
杜振宇就像是破产版的吉格斯，可以带球推进，可以传中，也能进入禁区完成终结。
可无论是传停带射的哪个方面，他和吉格斯之间都有巨大的差距。
哪怕是吉格斯，也逐渐在向中场球员转型。如果杜振宇留在中超，他毫无疑问将成为中超联赛的传奇。
可如果他前往欧洲，很可能成为一个默默无闻的螺丝钉。
林乐风看出了诸葛延的想法，说道：“为难就先拒绝他，我去和他讲。”
诸葛延叹了口气：“别了，我和他谈谈吧。”
宿舍内，杜振宇正抓着架子床的边框做着引体向上，汗水不停向下淌，在地面上汇作一滩。
尽管俱乐部在外面租了房子，为成年球员提供宿舍，可杜振宇还是留在宿舍里。
他的胸中憋着一股气，一股证明自己的气。
离开亚泰以后，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是一名有实力的球员，亚泰的青训是成功的。
杜振宇的父母还在沈阳，他的家也在沈阳，可他不敢离开宿舍。
他担心离开宿舍，胸中的这股气就泄了。
诸葛延推开门，便看到了杜振宇浑身纠结的肌肉。看到诸葛延，杜振宇从一旁抽了条毛巾，披在赤裸的身上，打了个招呼。
诸葛延清楚，杜振宇一直以来，都是队内最努力的球员。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得提醒你，欧洲的竞争远超你的想象。以你的技术特点在那里未必能占据优势，甚至可能连替补的机会都不多。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如果你留在国内，用不了几年就能成为国内最炙手可热的球星。”
杜振宇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他直视着诸葛延，坚定地说道：“延哥，我知道风险。不过，如果不去试试，我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我可以催眠自己，五年后再出去，那时候我28岁，也未必不能在欧洲踢球。可二十八岁，我的技术已经定型，出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诸葛延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一定为你挑选一支适合你风格的球队。但记住，留给你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无法在欧洲立足，那么同水平的球队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你只能向低处流淌。”
“我明白。”杜振宇的表情舒展开来，说道：“感谢延哥，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别让你自己失望。”诸葛延摇摇头，杜振宇留洋成功与否，受影响最大的只有他自己。
走出宿舍，诸葛延从林乐风手中接过杜振宇的比赛录像带。
每一次，他回国都像是赶场，连过夜的机会都没有。只是，新的训练基地即将拔地而起，国内球员即将不断留洋。
推动日本足球崛起的是奥寺康彦和川渊三郎，一个负责推动球员留洋，一个负责资金支持。在他们两个的帮助下，一代又一代日本球员不断走出国门，在欧洲打响了日本足球的名号。
诸葛延想到了蓝梦，他们两个将成为中国的奥寺康彦与川渊三郎。十几年后，或许中国能够和日本在世界杯淘汰赛中碰面，甚至将对方淘汰出局。
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第97章 挖角
蓝梦推开门，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图赫尔。
一年之前，两人在德国碰面的时候，他还是个风度翩翩的德国青年。现在，图赫尔的脑门很清凉，一对黑眼圈格外醒目。
蓝梦瞪了一眼诸葛延，问道：“你怎么把他压榨成这样子？”
“关我什么事情？他不过是在倒时差罢了。”诸葛延反驳道。
图赫尔揉着眼睛，什么都没说。
昨夜，图赫尔彻夜未眠。一想到明天就要飞往巴西寻找未来之星，兴奋感便如潮水般涌来。这次由他亲自把关，绝不能再让诸葛延挑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充数。
飞机降落在圣保罗国际机场时，巴西潮湿的热浪扑面而来。
诸葛延扯了扯领口，蓝梦撑起遮阳伞，图赫尔拎起随身携带的行李，三人坐上提前约好的车子，前往巴西的第一站。
这第一站，当然得是桑托斯！
这家曾经培养出贝利的俱乐部尽管成绩并不是巴西国内最耀眼的，可他们始终有着能吸引眼球的本土球星。
比如罗比尼奥，这位单车少年在2005年以2400万欧元的天价加盟皇家马德里。
不过，两年时间过去，他的表现并无法让人满意。
罗比尼奥在皇家马德里的表现让巴西人心中一凉，不过卡卡的表现又为他们挽回一丝尊严。
只是，自此以后，欧洲足坛在巴西的采购再次回归到小打小闹的模式，像罗比尼奥之类的大手笔再也没有出现。
桑托斯的梯队正在和巴拉纳竞技梯队踢比赛，场上最耀眼的球星莫过于甘索。
足球就像是黏在了他的脚上，紧紧的贴合身体。在队内训练中，他和其他球员看起来不在一个级别，他在三人围抢中始终控制着足球，甚至还将球从三人合围中传了出来。
图赫尔的眼睛死死地盯在甘索身上，要是球队上赛季有甘索的加入，升级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诸葛延的左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别看了，甘索的身价在八百万欧元以上。桑托斯想要在他身上赚一笔大的，我们是满足不了桑托斯的要求的。”
图赫尔失望地问道：“那你的目标是谁？”
诸葛延指着一个竹竿一样的球员，说道：“就是他！”
蓝梦和图赫尔同时看向这个头发理得紧贴头皮的青年。
他的身材单薄，像是会被一阵风吹倒。他的球风花哨，经常尝试用穿裆过人之类的招数。
这样的球员，多半又是一个罗比尼奥。
蓝梦问道：“他也不便宜吧？”
“当然。”诸葛延点头。
内马尔和甘索并称为桑托斯双子星，甘索的身价在八百万欧元以上，桑托斯对内马尔的定价与罗比尼奥一致，在两千万欧元左右。
图赫尔问道：“他多大岁数了？”
“应该刚满十五周岁。”
“你是真他妈的该死！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有恋童癖！”图赫尔忍不住骂道。诸葛延竟然又看上了一个未满十六岁的球员。
更让图赫尔生气的是，他自己也想要让这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加入自己的球队。
在2003年，就曾经前往皇马试训的内马尔并不是无人在意的小透明。毫无疑问，引进这样的年轻球员往往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不过，诸葛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挑战不可能。
圣保罗的夕阳将玻璃幕墙染成蜜糖色时，里贝罗总会准时推开科帕卡巴纳海滩旁那家老酒吧的木门。
“老规矩？”酒保推来一杯冰镇的凯匹林纳鸡尾酒。
里贝罗扯掉领带，坐到柜台前。这一杯酒就是他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亮点，他用酒保递来的湿毛巾擦去脸上的汗渍，开始享用美酒。
他本是葡萄牙人，出生于里斯本。
和后来崛起的门德斯不同，他没有深耕葡萄牙本地的足球市场，而是凭借葡萄牙与巴西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巴西做起了球员生意。
与菲热尔这种经纪人大鳄相比，里贝罗讲究广撒网，有枣没枣打一杆子。
菲热尔这些顶级经纪人往往要等到球员成长到十三四岁，进入稳定期才会出手，可里贝罗早在球员十岁左右，便开始下手签约。
因此，早在内马尔十一岁的时候，里贝罗就贴了上去，出钱为他买最新款的球鞋，陪他玩陪他吃。
随后，里贝罗在内马尔十三岁的时候和他签下了经纪人合同，并且安排他去皇家马德里试训。
因此，如果想要带走内马尔，需要过的第一关就是里贝罗。
里贝罗坐在吧台边，小口抿着酒。可他突然注意到酒吧的角落里，始终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
“该死！”里贝罗第一时间就想掏出手机，呼叫手下的安保人员来保护自己。
怕不是有什么黑帮盯上了自己，想要让自己出点血来保平安。
可这时，那双眼睛的主人却主动走了过来。
“你好，我是勒阿弗尔的总经理诸葛延。”那人主动向里贝罗伸出手，还递给他一张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