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鲁咬着嘴唇，他不确定，他真的不确定。单赛季二十球就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难以触碰。
诸葛延越走越近，他突然抬起右手，打出一记右勾拳。吉鲁条件反射般的将拳头格挡开，同时右手予以反击。
幸好，这次诸葛延躲开了。
吉鲁连忙后退两步，又惊又怒，问道：“哎哟，你干嘛？”
诸葛延说道：“记住这种感觉。当你在门前射门的时候，像是格挡反击一样果断的时候，二十球距离你就越来越近了。”
吉鲁将信将疑的放下拳头，摇着头转身离去。他边走边比划着，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诸葛延看着吉鲁已经走远，便叫来训练场管理员，让他将训练场收拾好。
图赫尔正在斯图加特度假，却突然接到了诸葛延的电话。
诸葛延开门见山：“队医通告，罗伊斯需要多休息两周，直到一月底复出。这一个月，你想怎么安排战术？”
“让戈米斯坚持一下，也就是一个月而已。”图赫尔本能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要让一个替补球员承担重要的责任？你要让他咬牙坚持一个月？如果他也受伤了呢？”
“他还没受伤呢。”
诸葛延总算知道图赫尔为什么总能和管理层闹得不欢而散，就他说话不过脑子的风格，没有多少人能无限制的忍受他。
“唉。”诸葛延一声轻叹，“我要你让吉鲁和米利托踢双前锋，改踢3-4-1-2。”
“3412？”图赫尔的音调猛地拔高，“你知道边路进攻对我们有多重要吗？无论是吉鲁还是米利托，都缺乏在边路策应的能力。”
“你信任我吗？如果你还信我，就试着去改变。”
“信任？”图赫尔咀嚼着这两个字，反问道：“那你信任我吗？如果你信任我，就不要指手画脚。”
“我不能看着你把吉鲁毁了。”
图赫尔仍然不肯松口：“我没有毁了吉鲁，也没有毁掉他的能力。如果他没法在球队中立足，只能怪他自己的天赋不够。”
诸葛延实在是无法忍受他的固执，直接下达命令：“如果你不肯改变，那你的假期将延长到一月底。在那之前，卡尔会暂时代替你的位置，直到罗伊斯归队，你再回来执教。我们这赛季要冲击欧洲赛场，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力量是不重要的。”
图赫尔挂断电话后，将手机重重摔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
窗外斯图加特的雪景此刻在他眼中只剩一片刺目的白。他抓起外套冲出门去，冷风灌进领口也浇不灭胸腔里的怒火。
诸葛延缺乏职业道德，他竟然试着影响球队的战术安排。
仅仅半小时之后，高琪的电话就打到了诸葛延这里。图赫尔正在寻求新的挑战，他希望在德国寻找一支新的俱乐部。
志在保级的纽伦堡与比勒菲尔德已经向他发出了邀请。
“很好。”诸葛延想象不到，合作了接近三年的图赫尔始终听不进他的建议，而且还真的选择离队。
杜邦也收到了图赫尔发来的辞职信。
“把卡尔叫来。”诸葛延头也不抬，安排杜邦帮自己订好飞往德国的机票。
卡尔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兢兢业业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主教练的位置竟然又自己主动飞了回来。
他不由得感谢起暴脾气的图赫尔。
当天夜里，慕尼黑的一家雪茄店里，希斯菲尔德看着突然造访的东方人，对店主说道；“帮我全都收起来吧。”
他显然是这家店的老客，领着诸葛延走到一旁的休息间中坐下。店主体贴地送来了两杯咖啡，然后将帘子拉起来，为两人营造出一个私密空间。
诸葛延为他剪开雪茄，说道：“希斯菲尔德先生，我代表勒阿弗尔诚挚的邀请您前来执教。”
“图赫尔干的挺好，你们没理由换帅。”希斯菲尔德用火柴点燃雪茄，畅快地吸了一口。
诸葛延摇摇头：“他缺乏经验，不懂得如何轮换。我们之后还会有合作的机会，但需要等到他的经验更加丰富一些才行。”
希斯菲尔德惬意地眯着眼睛，手中掐着雪茄，说道：“我在拜仁过的很开心。你们不过是一支法甲升班马，我没有理由离开拜仁。”
“拜仁还没有和您续约的意愿。”
希斯菲尔德皱起眉毛，坐直了身体：“你的消息很灵通，但我不想和你继续聊下去了。”
诸葛延低声说道：“目前只有瑞士国家队在和您沟通。在我看来，您还没有到要去养老的年纪。勒阿弗尔有无数有天赋的年轻人，就像您当年的多特蒙德一样。我希望您能为他们带来铁一般的纪律与钢铁一般的意志。”
“该死的，我说了，我没有兴趣与你继续交谈。现在，请你离开。”希斯菲尔德背转过身，猛吸了两口雪茄，呛的咳嗽起来。
诸葛延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说道：“我会为您等待到明年的六月份。我相信，到那时候，您仍然无法收到拜仁的续约合同。”
“滚！”希斯菲尔德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蕴藏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诸葛延快步离开，只是替希斯菲尔德付清了账单。
希斯菲尔德坐在休息间，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拜仁的高层将他请了回来，却从未想过让他长期执教。
他们现在已经瞧上了克林斯曼，打算用这家伙在夏天换掉自己。克林斯曼？希斯菲尔德不想说的太难听，他算个什么东西？
“咳咳。”希斯菲尔德瞥了一眼桌上的名片，便将名片撕碎，丢进了垃圾桶。
心情糟糕，就连雪茄的香气也变得没那么足了。
希斯菲尔德将手中的雪茄抽完，只觉得索然无味。他拉开帘子，向店主说道：“账单回头寄给我，我会让人给你转账的。”
店主说道：“你刚才的那个朋友替你付过了。”
希斯菲尔德感觉这股气堵得更加难受了。这个臭小子是觉得他缺这点钱吗？
他想要给诸葛延打个电话，臭骂他一顿，但名片已经被他撕碎丢进了垃圾桶。
希斯菲尔德只是想想自己翻找垃圾桶，然后费劲的拼接名片的画面，便感觉不寒而栗。
‘算你运气好。’希斯菲尔德这样想着，拉开了雪茄店的门，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第132章 证明
晨雾笼罩了整个训练基地，诸葛延依靠在走廊里的窗户上，手机听筒里传来图赫尔压抑的呼吸声。
“托马斯，再考虑一下。”诸葛延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德甲保级队没那么好带，比勒菲尔德现在排在倒数第三，他们换帅就像换手套一样频繁。”
“这正是我需要的。”图赫尔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德国人特有的固执，“这是一支需要我的球队，一支会完全按照我的想法建队的球队。”
诸葛延说道：“好的，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们不会为你的离开设置任何障碍。只是，你确定不需要任何帮助？比如租借一个熟悉的球员？格列兹曼或者...”
“不！”图赫尔打断了他，“我会用现有的球员证明我的理念是正确的。我不需要施舍。”
电话那头传来收拾行李的声响，图赫尔似乎正在为前往比勒菲尔德做准备。诸葛延能想象他绷紧的下巴和倔强的眼神，就像两人第一次在德国世界杯赛场上碰面时的那样。
现在的图赫尔只是少了些头发，多了些老成，可他的心理却并没有成熟多少。
诸葛延最后问道：“搬家的话，需要帮忙吗？我想格里兹曼他们都很愿意帮你一把。”
“我已经叫了出租车。”图赫尔的声音有些惊慌，他不想被自己的球员看到他狼狈逃走的模样。
诸葛延听到了行李箱磕碰的声音。他知道，这可能是作为勒阿弗尔教练的图赫尔最后一次和他通话。
“祝你好运，托马斯。”诸葛延最终说道：“比勒菲尔德的更衣室问题很大，海宁是个刺头，但深受队友信任。”
“行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图赫尔轻笑一声，“我会让他乖乖听话的。等着看吧，赛季结束时，我们会是保级队中排名最高的那个。”
电话挂断后，诸葛延仍然站在窗前。出租车接走了图赫尔，也带走了勒阿弗尔过去两年半的战术体系奠基人。
在他的帮助下，图赫尔迅速崭露头角，成为了欧洲的青年教练中最优秀的那一个。可成名太快，也让图赫尔再也听不进任何建议。
杜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走廊里，问道：“卡尔询问冬季训练的安排...”
“按原计划进行。”诸葛延转过身，“告诉卡尔，他至少会执教到赛季结束。”
杜邦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图赫尔真的离开了？”
“走了。”诸葛延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带着他的骄傲和那套不肯改变的理念走了。”
三天后，比勒菲尔德俱乐部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图赫尔成为球队新任主教练。电视画面里的图赫尔穿着崭新的西装，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图赫尔对着麦克风说道：“我相信比勒菲尔德有保级的实力，我们需要的是正确的战术体系和坚定的信念。”
诸葛延关掉了办公室的电视。他知道图赫尔即将面对的挑战，比勒菲尔德阵容老化，更衣室派系林立，俱乐部高层急功近利。图赫尔也清楚这一切，但这些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挑战越难，就越能证明他的执教能力。
训练场旁的更衣室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氛围。
吉鲁站在自己的柜子前，盯着柜门内挂着的那张合影。那是今年球队升级时，全队与图赫尔在球场内的合影。
附加赛中，他送出了关键助攻，帮助弗雷特绝杀了对手，完成了从地狱到天堂的逆袭。
“走吧，奥利弗。”格列兹曼关好柜门，他已经换好了装备。
吉鲁将柜门关上，跟着格列兹曼向外走去。除了格列兹曼，队友们没人和他讲话，像是一种无言的切割。
所有人都知道图赫尔离开的原因，他和诸葛延因为吉鲁的上场时间爆发了争执。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诸葛延为吉鲁和图赫尔吵过几次。
而最终，图赫尔选择了离开。
罗伊斯没有出现在训练场上，他的肌肉还是很紧张。
“嘿，这不是你的错。”索尔斯克亚拍了拍吉鲁的肩膀，这名老将在沃尔法特的帮助下，已经成功恢复了健康。
吉鲁低着头，还沉浸在图赫尔带给他的回忆中。从一个木桩子一样的前锋，到全法国最年轻的柱式中锋，图赫尔在无数个夜晚给他分析录像，解析正确的选择。
卡尔走到训练场上时，看到的犹如追悼会一样悲惨的氛围，连忙吹响了哨子：“好了小伙子们，我知道你们很难过。但图赫尔选择了他的路，而我们还有半个赛季的比赛要踢。”
卡尔不是图赫尔，他并没有那种对纪律近乎偏执的要求，也没有那种让人又爱又怕的严厉。但他有他的优势，每个球员都喜欢这个总是笑眯眯的老好人。
“今天下午，我们着重练习阵地进攻。”卡尔拍了拍手，“吉鲁，你和米利托搭档双前锋。”
吉鲁的声音激动的有些颤抖：“卡尔，你确定吗？”
“当然。”卡尔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别担心，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球员。我们能看得到每个人的努力，不要因为自己坐在替补席上就自暴自弃。”
当然，卡尔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去。
诸葛延已经安排好了球队的最新战术，图赫尔不愿意听话，所以他走了。卡尔才不做那个唱反调的傻瓜，球队的战绩好坏，都不关他这个临时主帅的事，大不了背个锅重新做回助理教练。
打工嘛，不寒碜。
诸葛延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他已经帮吉鲁把舞台搭好了。如果吉鲁仍然无法在比赛中表现出改变，那么等待着他的只有离开这一条路。
其实，在他的眼中，球队的潜力尚未被图赫尔完全发挥出来。
莫德里奇值得更多的信任，球队的进攻责任没必要全都压在罗伊斯的身上。
这名德国青年还只是个年轻人，太重的责任只会将他压垮。
如果图赫尔更早对他施行轮换的话，罗伊斯也不会因为疲劳而累积出肌肉伤病。
更丰富的战术打法，也会让对手防守的更加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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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站在训练场边，手中的战术板被汗水浸湿了一角。一月份的法国北部，寒风刺骨，却无法冷却场上球员们高涨的训练热情。
“再来一次！”卡尔拍着手喊道，“吉鲁，注意你的跑位。看看奥莱（索嗨）是怎么做的！”
吉鲁抹去额头的汗水，调整着呼吸节奏。自从改打双前锋战术以来，他感觉自己舒服多了。
进球的责任不再压在他一人身上，米利托有着强悍的进球能力，防守球员的注意力不会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训练场另一端，格列兹曼和莫德里奇正在进行二过一配合练习。金发少年突然停下脚步，望向场边。
“是埃里克·坎通纳！国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