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龙又带着那个叼着个“1”的美洲狮脑袋回来了,在周围一大堆举着相机“噼里啪啦”看热闹的记者围观下,把奖杯递到了表情同样不是很好看的维斯塔潘手里。
之后也没有重新接过那枚叼着个“2”的奖杯,也没有参加再后面的新闻发布会,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围场。
维斯塔潘也没有去参加那个赛后独属于领奖台三名车手新闻发布会,独留已经猜到了什么的维特尔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苦笑。
原本还算波澜壮阔的最后一届德国大奖赛,就这么以一种略显滑稽的结尾草草收场。
判罚的结果也很简单,一个五秒的罚时,仅差着0.024秒束龙就要被罚到维特尔后面变成第三了。
赛事干事做出这个判罚顶住了相当大的压力,作为目前FIA急切想要开发的中国市场的引头人,把他们独苗的首冠给罚掉可以想见需要背负多少的骂名。
奈何回放里看的实在是太清楚了。
束龙这一次的裁断结果之所以会和维斯塔潘不同,就是因为维斯帕塔那次在发生碰撞前只是在进行正常的超车动作,他的方向盘角度和平时入弯的角度并没有什么区别。
束龙这边在入弯前的方向盘角度还不到五十度,在轮胎没有明显抱死失控的情况下,对于六号弯狭窄的锐角弯道角度来说,基本上可以断定束龙当时就是有故意不进弯的嫌疑。
对此束龙在当时并没有提出异议,他不希望自己的第一个冠军是在狡辩和争议下拿到手里的。
但无论事实的情况究竟如何,这件消息的传出当即在国内引起了一片轩然大波。
不仅仅是国内,国外的主流社交平台上也有很多人怒骂赛事干事和FIA不当人,不少说维斯塔潘就是FIA亲儿子、关系户,一模一样的规则在他身上就是双标破例什么的。
同样有很多人都在怒喷红牛,就连自己人的冠军都黑!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却没有多少人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或许束龙最后的那个举动让他丢失了冠军,但从整场比赛的综合表现上来看,赛场上的人没有人比他更配得上那个冠军的位置。
有不少人劝束龙赶紧跳出红牛这么一个烂透了的地方,有这样的能力什么车队去不了?
就在这个风口浪尖的关口,束龙对外一直都保持着一个相对静默的状态,让有心想要找他聊聊的马尔科都一直找不到切入的机会。
老头现在是真的有点慌了,而让他更慌的事情还在后面。
哈斯的施泰纳还没来得及趁机来挖墙脚,梅奔的领队兼老板Toto似乎是对于车队在最后一个主场的表现大感不满,也不知是真对换人产生了什么想法,还是单纯只是想要借此威慑一下队内包括汉密尔顿在内的两名车手。
就在比赛结束后没过几天,Toto就一封邮件联系上了马尔科,表示想就束龙合同的问题聊聊
第142章 敌人的敌人
夏休期前的最后一场比赛,将在匈牙利的亨格罗宁赛道举行。
因为是背靠背的比赛周,束龙也没有回意大利的房子来回折腾,德国站后就直接住到了这边的酒店。
没有去红牛的motohome,只是找了个地方蜷起来,然后打了几天的游戏。
这几天他的玩伴从周冠宇换到了诺里斯,到最后滕慰峰插科打诨似的来开了两把黑,以及甘梦宁默默地陪着他把先前准备推荐的那些游戏都挨个试了一遍。
大家都十分默契地没有提前几天的那件事,一个个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他的情绪。
但除了一开始的不甘心,束龙的情绪其实并没有其他人想的那么糟糕,不如说经过了这件事情以后,反倒是帮从某种程度上他下定了什么决心。
说是与法拉利那边打好了招呼,其实一开始从内心上来讲束龙自己是不怎么愿意挪窝的。
从束龙小时候对于卡丁车上那些轮胎的态度也能看得出来,性格上他是一个相对比较恋旧的人。
作为一路背靠着崛起的地方,红牛这里的环境,人和物他都很熟悉,如非必要其实也并不是很愿意跳出自己的舒适圈,在内心深处多少还是会对红牛抱有一些幻想。
一如当初维特尔从马克.韦伯的手中抢过了一号车手的位置,维斯塔潘从里卡多的手里抢过了一号车手的位置一样,束龙也指望着自己能握有相同的剧本。
维特尔本身也没有什么根基,虽然早年幸运地得到了宝马和红牛的双重赞助支持,但说到底也是用实力和天赋才为自己争取到了一切。
维斯塔潘虽说是个车二代,但讲实话老维斯塔潘作为一名F1车手,他当年的成绩其实也并不算突出,算是有一些人脉,但话语权其实也有限,现在也算是典型的父凭子贵。
终究是时代不一样了,束龙刚好赶上了红牛内部局势最为动荡的这个时间点。
德国站几方的表现已经说明了很多,当真正牵扯到利益相关的事情,或许会有人为他打抱不平,却不会有人站出来为他争取最为实际的利益。
吗?
一直到了星期三下午,束龙才把专门在国外用的这台手机打开,想着先看看车队那边有没有什么明天媒体日所需要准备的事项。
一大堆没有读取的信息,唯独没有阿隆索的。
头哥在这时候倒是非常贴心,同样作为车手的他非常能理解束龙当时的感受,于是直截了当的告诉束龙先去找个地方静一静,有什么事他等心情恢复得差不多了再主动跟他联系。
所以束龙在开机后的第一个电话就是拨给了自家的经纪人。
阿隆索接起来后倒是显得心情不错,嘱托束龙暂时不要答应任何人的条件,不管是其他车队还是红牛本身。
尤其是红牛的领队霍纳!
不过对于马尔科那边,阿隆索的意思倒是可以稍微露出一点口风试试对方的态度。
至于最后一件事,那就是赶紧把自己打理打理,下午阿隆索会带着他去见一见人。
“谁?”
“Toto.”
“.哦~”
放下手机的束龙沉吟了一阵,在屏幕上划了两下找到了马尔科的联系方式。
“喂?博士?”
“你知道我等这个电话等了多久?阿隆索那个老王八蛋简直没有办法交流!不过这件事我觉得也不怪你,所以你现在在哪里?我觉得我们之间或许需要好好地聊一下!”
“我也不知道,可能.赛道附近某个还不错的酒店吧?我也不记得它叫什么名字了,到地方下车了之后随便挑的,不过这里的网速还可以。”
“所以你这几天就一直都没有出门了是吗?嘿,听着孩子!我希望你已经恢复了一些状态,不如明天就谈谈怎么样?就在motohome?”
“当然可以,无论怎么样车手总是不能逃避比赛的,正好今天下午我也没有空.”
“Toto?!”
“哦,您已经听说了啊?”
束龙的语气其实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听到了马尔科的耳朵里却总是有一些阴阳怪气的感觉,偏偏这种时候他又不好再说什么。
Toto发来的那封邮件当时就被他直截了当地回绝掉了,但马尔科也猜得到有阿隆索这么一坨滚刀肉在,梅奔迟早会另想办法和束龙搭上线。
如果是别的车队还好说,梅奔可是真的有那个能力可以买断束龙合同的。
要只是一个什么别的普通青训,马尔科眼都不眨直接就点头了,但对于现在已经明牌出金了的束龙来说,给的钱再多他也不会同意束龙出现在任何可能成为竞争对手的车队里的!
老头现在怕的是束龙真点头了,而且梅奔那边也真的愿意支付足够沉重的代价来把束龙换走,那么即便红牛这边再不愿意也没有理由可以继续扣住束龙的合同。
到时候造成的损失,那可就不是区区几千万美元能弥补得回来的。
一年损失个五、六千万美元的赛季奖金分红,不消两年损失就直接上亿了!
“我不会阻止你去和他们接触,当然我也阻止不了。但就像我们之前无数次讨论过的那样,不管那边口头上给你开出了什么条件,梅赛德斯绝对不是你目前最好的”
“博士!我只有一个问题。”
“什么?”
“我还要怎样证明自己?”
“相信我,你已经证明的够多了,这一点每个人都看得见。”
“那我还能做什么呢?就连一个小红牛我甚至都占不到主导权,即便我最后成功占据了红牛的一个席位,您又要怎么保证我不会成为下一个皮埃尔?”
“我可以保证你们至少能得到公平竞争的环境!而且我对于你的能力有着远比对加斯利更充足的自信!”
“我也对我的能力有自信,那么回到一开始的问题,我能获得红牛的席位吗?如果不能,我还得等几年?”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束龙就直接杀死了比赛,马尔科在对面沉默了许久,最后才吐出了“我在尝试”这么几个毫无分量的单词。
“如果我没有猜错,最近你们应该已经开了不少的会,谈论谁会是下一个最适合成为红牛车手的人选了吧?”
马尔科没有做回答,那么束龙就当做对方默认了。
红牛内部确实开了几个非常关键的会议,马尔科也亲眼看着霍纳和泰牛唱了几天的双簧。
霍纳“认为”现在不是更换车手的最佳时机,而泰牛的人则表示阿尔本无论是从能力、性格还是对车队指令的服从性上都是目前对于维斯塔潘来说最为合适的队友。
红牛现在的赛车正在上升期,他们需要的是稳定,既然维斯塔潘已经展现出了足以争冠的潜质,那么优先扶持他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而束龙目前已经几次强硬地对抗了来自车队的指令,不管最后他的判断正确与否,明显就是一个不太好糊弄的刺儿头。
再加上束龙目前已经表现出来的能力,真提到了红牛里谁能保证可以控制得住局面?
赛车历史上已经有无数的经验教训作证,争冠的车队一定要分得清主次。
不然说好听点叫做“自由竞争”,说难听点就是拿着车队的利益当筹码,将车队的命运给交到了两个肾上腺素上脑的疯子手里。
马尔科静静地看着这两方你推我就地打太极,然后看着霍纳话头一转,把选择权又给丢到了马尔科自己的面前。
“如果我说我觉得束龙会是更好的选择呢?我们必须要有足够锋锐的尖牙和利爪,才能从现在无坚不摧的梅奔身上扯下几块肉来!”
“看来我们今天又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了,那不如大家都先回去冷静一下?下一次再继续商议吧.”
基本上就是这么一个流程。
就现在红牛内部的情况,马尔科基本上已经失去了他曾经只手遮天,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肆意完成大挪移的特权。
除非泰牛那边肯松口,否则马尔科现在能做出的任何保证都轻飘飘的毫无分量。
束龙也没有再继续拷打老头,放下手机花了十分钟简单的洗了一个澡,顺便把这几天都懒洋洋的头发给抓得精神了一点。
打了个车来到阿隆索说的Vroom Coffee & Gallery,还没进门就看见靠着窗坐的头哥和梅奔的领队Toto,两人已经在这里面对面地聊了一阵了。
“你好,沃尔夫先生!我们应该还是第一次在围场外见面,今天的衬衫很帅!”
“真的吗?我每个比赛周在围场里上班都这么穿,以前怎么没见你夸过我?”
身高一米九多的Toto站起身和束龙握了一下手,有些好笑地调侃了一下这个社交辞令怎么听都像是才从网上现抄来的局促年轻人。
“先坐吧,这家店听说提供阿隆索联名的限定款Horchata,好像是种西班牙的米浆饮料,正好你可以帮我尝尝,我的舌头还吃不太出味道。”
“好额,啊?!”
“年轻时一点点小事故的后遗症,现在其实已经开始慢慢恢复了。”
Toto似乎很满意束龙的这个反应,上来就干巴巴地聊合同不太符合他一向喜欢先从联络情感入手的做事风格,便带着几分骄傲和唏嘘跟束龙吹了吹他年轻时的光荣事迹。
Toto早年也是赛车手的事情在围场内人尽皆知,就像红牛的领队霍纳一样,这两人在年轻时都有着想要成为F1车手的梦想。
只不过两人在当时都受到了资金的困扰,霍纳被蒙托亚在一个弯道击碎了道心,而Toto则是受限于他一米九三的超大个子,两人都被迫放弃自己的F1赛车梦,并且都以另一种方式重新投身于他们所热爱的赛车事业。
霍纳放弃得更彻底一些,Toto在认清了现实之后,却仍然在房车赛事当中继续发光发热了一段时间。
09年那会儿驾驶着保时捷RSR赛车的Toto,一度是纽北赛道自然吸气组的单圈纪录保持者。
只可惜在后面尝试刷新自己记录的过程中,因为赛车右后轮的爆胎,Toto在Fuchsohre弯失控遭受了时速超过250KM/h的撞击,康复后也因为脑震荡和部分神经的断裂导致他失去了味觉和部分嗅觉。
这可不是什么小小的事故就能轻描淡写概括出来的东西,束龙咬着勺子听得目瞪口呆,一度都忘了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
“所以,你应该清楚我们这一次是来聊什么的对吧?”
“啊?啊!没错!”
“那你觉得,我们能达成协议吗?”
“尽管还没有聊到具体的东西,但我觉得——不能!”
“为什么?或许我们能给出你拒绝不了的条件呢?”
“钱?还是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