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现在恕瑞玛还有哪座城镇比较安全吗?”塔莉垭向后问了一句。
“维考拉!那里有军队守护。”立刻有商人达到。
“很好,那你们就去维考拉吧。”
塔莉垭的目光重新看向前方,“这些强盗由我来对付!”
“你一个人可以吗?我们也来帮忙吧!”有勇敢的商人捡起地上的马刀,想加入塔莉垭跟她共同作战。
“相信我。”
塔莉垭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你们尽可能地离远一些,我可不想余波伤害到你们。”
说完,塔莉垭便径直走出了酒馆。
酒馆里的商人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决定听从塔莉垭的话。
他们收拾行李,纷纷从酒馆后门离开。
为首的强盗是个独眼龙,他年过半百,戴着眼罩,冷酷的表情中透着漠视人命的凶残。
独眼龙指了指酒馆,又指了指塔莉垭,声音如毒蛇般低哑,“你干的?”
“正是!”塔莉垭微微昂首,丝毫不惧。
她游历大陆,学习如何掌握自己的魔法,就是为了能够惩恶扬善。
“杀了她,脑袋砍下来,挂在城门口。”
独眼龙挥挥手,连一句废话都懒得多说,“再派一队骑兵,把那些逃跑的商人手脚筋挑断,抓回来。”
“是!”
立刻有手下应声,他招呼了一声,一个骑兵小队从阵后方飞驰而出,准备截击从酒馆后门逃跑的商人们。
“呵!”
塔莉垭露出嘲讽的笑容,“你们可别想从我这过!”
塔莉垭指尖泛起深黄色的光芒,地面开始剧烈震颤。
“砰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岩质凸起从地面爆发,撒石阵!
崎岖的地形立刻阻挠了骑兵的纵马狂奔,有些倒霉蛋骑着战马不小心踩到了凸起的石雷。
随着一阵沉闷的轰响,他立刻被炸了个人仰马翻!
独眼龙仅剩的那只眼睛一眯,有些不详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这个小姑娘的魔法能力竟然如此之强?
随手创造出大片岩石雷区,这可是很多经验丰富的年老魔法师都无法做到的程度啊。
“好好忏悔吧!”
塔莉垭猛地挥动双手,大地在她的命令下开裂!
“轰隆隆隆!!”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正在逃命的商人们,他们忍不住回头望去,看见了生平仅见的宏大场面。
竟然有海啸在肯内瑟爆发了!不……不是海啸,而是石啸!
坚硬的岩石就像潮水一般从地底涌现,翻腾不休,它们越堆越多,足足接近十米高,城镇里烟尘滚滚,景象犹如末日天灾!
如此声势骇人的石浪,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抵挡的!
汹涌的石潮披头盖脸地砸下,撞击所产生的巨大动静又引得众人一阵侧目。
有人吞了口口水。
那个小女孩说的确实没错,他们留在那,确实只能拖后腿。
恐怖的震荡逐渐平息,塔莉垭双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
她也还是第一次动用这么大规模的岩石魔法。
塔莉垭面前是一片狼藉不堪的景象,不规则的巨大岩石就像草地一样覆盖地表,独眼龙跟他的强盗手下们都被埋在下面。
能不能活不知道,能活多少也不知道,塔莉垭对这种坏蛋的性命并不关心。
指尖的深黄色光芒消散,塔莉垭看向商人们离开的地方。
恕瑞玛已经迎来了一场巨变,不管是新皇登基还是旧皇复位,他们都必将深远地影响到沙漠的格局。
塔莉垭知道自己无法在这场巨变中独善其身,而且她还有家人,还有族群。
想要保全他们,那塔莉垭也不得不投身参与进这场变革之中。
“阿兹尔……泽拉斯……”
塔莉垭握紧了拳头,内心激烈挣扎。
她也不知道谁是那个更好的皇帝。
一块滑沙板在塔莉垭脚底出现,靠着大地对塔莉垭的宠爱,她开始飞速移动。
不能停留在这了,必须要前往下一个地方。
岩层不断地翻出地表,接连推着塔莉垭朝着南方前进。
靠近边疆的城镇都被新皇派们洗劫一空,再过去也毫无意义,思考过后,塔莉垭也决定向商人们提起过的维考拉前进。
……
深夜,星光寂寥。
恕瑞玛的天空很少有云,所以白天的阳光格外毒辣,但夜晚的星空也格外清晰。
就是靠着这清晰明亮的夜空,内瑟斯学会了占星,知道如何从星辰的流转中读出帝国命运的走向。
三千多年前,内瑟斯在占卜星象的时候,解读出了帝国将逐渐走向衰败的迹象。
当时的恕瑞玛国力富强,称霸符文之地,完全看不出任何下降的趋势,内瑟斯一度以为自己学艺不精。
但是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帝国的衰败未必要经历很长的周期,再坚硬的石头也有死穴,只要你在合适的位置,施加合适的力道,那么整块巨石就将瞬间化成粉末。
泽拉斯就是那个死穴。
内瑟斯独自在沙漠中跋涉。
曾经宏伟的飞升者形态不复存在,他的身体不再散发着璀璨的金光,佝偻驼背的身子也全无威慑可言,甚至连象征着飞升者荣光的铠甲也被他所遗弃。
当年太阳圆盘巨变,内瑟斯亲手将自己的弟弟雷克顿和叛国者泽拉斯封进了帝王墓穴里。
自那以后,他便开始了长达三千多年的自我放逐。
有时候他会把自己关在图书馆里,一呆就是几百年,像着了魔一般研究某个问题。
有时候他会端坐在高崖之上,盯着某颗星星,什么也不做,就观察它的轨迹。
但更多的时候,他就一名流浪者一样,披着褴褛的黑袍,在沙漠中漫无目的地游荡。
斑驳的伤痕残留在内瑟斯的皮肤上,他本可以动用飞升之力轻易痊愈,但潜意识里的负罪感却让他一直保留着这些疤痕。
痛苦侵蚀了内瑟斯的内心,一直,并且永远。
泽拉斯在陵墓中的尖笑仍撕扯着他的耳膜,内瑟斯又想起了那恶梦般的景象。
弟弟的鳞甲在搏杀中泛起血光,他的怒吼中充满了不甘,泽拉斯是如此强大,以至于内瑟斯和雷克顿二人联手都无法将其击败。
雷克顿曾舍身帮助自己完成了飞升者仪式,但内瑟斯却无法保护他,在雷克顿抱着泽拉斯落进帝王之墓的时候,他不得不将墓门轰然闭合。
内瑟斯还记得雷克顿最后的目光,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一种释怀跟坦然,他愿意为了恕瑞玛献出自己的生命。
这种情感更加刺痛了内瑟斯的心灵,在自我放逐的漫长旅程里,他无数次地痛骂自己为什么没能早一点看穿泽拉斯的阴谋。
他号称帝国最伟大的智者,却被一个奸诈小人耍得团团转!
内瑟斯本以为千年之前的那场灾难,已经终结了恕瑞玛,正如他亲手封上帝王之墓的大门一样,恕瑞玛的荣光也被他彻底锁住。
但在数天之前,他感受到了奇异的波动,从星象跟黄沙中,内瑟斯知道阿兹尔已经复生。
数千年的自我放逐已经让内瑟斯的情感变得很淡漠了,但是在感受到阿兹尔召唤的那个瞬间,依然有难以抑制的激烈情感从心底爆发出来。
不过内瑟斯并没有立刻响应召唤,赶赴到太阳圆盘之下。
其实内瑟斯对阿兹尔有着一种复杂的责任跟遗憾。
责任是他身为恕瑞玛的子民,理应效忠皇帝,为国家出力。
而遗憾,则是阿兹尔没能保护好这个帝国,他用胸膛温暖了冻僵的毒蛇,最终招致反噬。
他太傲慢了,以至于忽视了众生芸芸,给了泽拉斯可趁之机。
内瑟斯还能察觉得到,不单单是阿兹尔复生,他的弟弟雷克顿跟泽拉斯也都逃出了帝王陵墓。
恕瑞玛沉寂千年的命运之轮再度转动。
这一次,不能重蹈覆辙!
内瑟斯压制住了自己寻找弟弟的强烈冲动,兄弟情感,必须放在帝国之后。
他知道,自己在前往都城觐见复苏的阿兹尔之前,他必须还要先替阿兹尔完成一件事——找到阿兹尔唯一存世的血脉,避免她被泽拉斯利用。
阿兹尔的后世血脉能够令他死而复生,但倘若被有心人利用,也会带来难以想象的灾难。
阿兹尔的傲慢已经在千年之前酿成过一次大祸了,内瑟斯绝不允许他再犯。
内瑟斯的终点根本没有具体位置,他也不看星象来确认方向,而是靠着他对阿兹尔血脉的感知前进。
漆黑的沙漠中忽然亮起了几点火光,光亮驱散了阴影,照出一群人来。
对方足足有九个人,看他们的打扮和装束,就是沙漠里最常见的劫匪。
为首的黑衣人骑着马,向内瑟斯缓缓行来。
即便内瑟斯没有展露飞升者形态,他的身躯也足有三米多高,黑衣人提起灯笼,照亮了兜帽下内瑟斯的犬首形象。
“喂,老狗,你可让我们好找。”黑衣人大声道。
对于黑衣人充满挑衅的话语,内瑟斯置若罔闻。
劫匪中顿时响起一阵嗤笑声。
“传闻果然是真的,这条老狗已经疯了。”
“暗裔们还知道争权夺利呢,他好像除了流浪就什么都不会了。”
“等一下,我们找你有事!”
黑衣人从兜里掏出一块黑色的护符在内瑟斯眼前晃了晃。
护符的几何图案非常熟悉,内瑟斯脑海中回想起了这个图案代表的魔法与毁灭。
“你们是泽拉斯派来的人。”内瑟斯停下了脚步。
“是的。”
黑衣人露出得意的狞笑,“皇帝泽拉斯送来邀请,你可以前往他的新都城奈瑞玛桀,他会像从前那样以大学士的礼节待你,只要你宣誓效忠。”
皇帝,泽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