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说:
“你的毒素对死者无用,你也有莱坎索斯需要你承担的使命。”
“但就让他一个人过去吗?”
绿皮的刺客大师咆哮道:
“那不就是让他去送死吗?”
“我会去帮他,但剩下的人别靠近,别添乱了。”
黑卒抓起橡木斧转身冲上了一片狼藉的高地,有战歌氏族的战士不想让酋长一人直面强敌,提着武器就要去帮忙,结果敢越过那道线,就被一只漆黑的狼爪拍了回去。
在绿皮们的注视中,黑狼莱坎索斯迈着沉重的步伐踏入了物质世界里。
黑狼神的目光扫过眼前这些绿皮们,它低声说:
“稍安勿躁,在这等着!一会有的是仗给你们打,格罗姆·地狱咆哮早已拥抱了赴死的决心,这里就是他那反转人生的终点。他会为你们终结过去,但通往未来的权力需要你们自己赢取。”
说完,黑狼蹲坐在原地。
在绿皮战士们簇拥中,眺望着高地之上那场注定不会有太多人参与的战斗。
绿皮在艾泽拉斯的旅程将于今日终结,作为他们的信仰和死神,莱坎索斯要亲眼见证这一切。
它要从自己的眷属那里汲取战意用于和戈德林的决战。
白狼在过来,黑狼感受的非常清楚。
戈德林带着杀意统帅着猎群,那支最危险的古老猎群也已苏醒,绿皮们能否在今日杀穿这十面埋伏的终点,越过死亡奔向未来,莱坎索斯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但双方已经竭尽全力,所以,就把这一切交托给命运吧。
世界树高地的焦土战场上,渊铸的战争之王与警戒者的战斗将那苍白与辉煌的光裁剪破碎,双方的你来我往克尽全力,但生与死的伟大平衡尚未被破坏,让死者在生者的世界中遭到压制,也让这死亡版本的塞纳留斯的威慑力和破坏力皆不如之前的大恶魔君主那么无敌。
警戒者在不动用世界之力的情况下都可以和它打成平手甚至还隐隐压制。
“这能量的释放和破坏者玛洛诺斯差不多。”
黑卒拄着橡木斧,对身旁用磨刀石打磨血吼利刃的格罗姆说:
“但它已是死灵,死亡原力给了它近乎不朽的存在憎恨之心告诉我,这种情况只能使用原力对冲让死亡的祝福暂时消退,可是我并非生命力的”
“用邪能也一样,六原力没有高下之分,这还是古尔丹曾告诉我的。”
地狱咆哮打断了黑卒的话,将手中的磨刀石丢到一边,他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泥污,喘着气,说:
“邪能不是破坏力最强的原力吗?哪怕是不朽者,在足够强悍的破坏力面前一样要粉身碎骨。”
“血吼里确实寄居着玛洛诺斯的破坏欲,但这还不够。”
黑卒说:
“你只是个半恶魔,邪能也不会主动响应你.你在干什么?!”
他伸出手抓住了格罗姆的手腕,地狱咆哮正要将一瓶翻滚着硫磺气息的鲜血饮入嘴里,黑卒呵斥道:
“这是什么?”
格罗姆瞥了他一眼,耸了耸肩,说:
“玛洛诺斯的鲜血!之前交战的时候我让卡加斯帮我收集的。别这么看着我,黑卒,在对抗破坏者的时候,若没有迪亚克姆的相助,我们很难取胜。
那是意志力和愤怒无法帮我们做到的事,生命阶位的差距不是那么好弥补的,德拉诺赐予兽人的怒火也需要足够的生命力才能完美驱动。
但我已经没那么多时间让自己继续成长了
我活够了!
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挣扎着走了这么远,就是为了现在。
我不是能为你们打开未来的人,奥格瑞姆才是。
我只是个刽子手,只是个暴徒,只会砍人而不会带领。
这是我在大错铸成之后唯一能的事了。
我只是个半恶魔,邪能不会主动拥抱我,但这一口魔血饮下会让我彻底拥抱邪能,我会化身我最厌恶的怪物,用那力量彻底摧毁我们的敌人。
然后,我会死在这里,我会烟消云散。
迪亚克姆会帮我安息,被他净化的恶魔将无法复活,那是我这个烂人唯一配得到的完美结局,所以.
你要阻拦我吗?”
黑卒沉默着。
他看着格罗姆手中那沸腾的魔血。
他这一瞬想说出很多但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哀叹,松开了手指,看着格罗姆仰起头,将那一瓶魔血一饮而尽,在瓶子坠地破碎的声音中,格罗姆痛苦的蜷缩起来。
就像是一团绿色的光在他躯体中点亮迸发,让那心脏跳动如战鼓回荡。
二次饮下魔血让格罗姆彻底化作一头恶魔,他绿皮的皮肤在愤怒的充盈中快速转变,最终化作一身血红的狰狞,那骨刺刺穿皮肤,他的獠牙也更加狰狞,双眼中的怒火化作赤红的烈焰。
格罗姆的生命气息与力量气息也如坐了火箭一样攀升。
黑卒仿佛听到了玛洛诺斯的狂笑,而格罗姆的品性与心智也确实让邪能非常喜爱。
祂给了他很多很多的力量,让绿色的魔铸晶体自地狱咆哮的指尖生长,鼻孔中喷出的灼热气柱化作真实的火焰迸发,就像是这红皮邪兽人体内安装了一台凶猛无比的魔能引擎。
它发出了咆哮。
更庞大的块头站起身,身上的盔甲破碎着坠落在地。
当格罗姆·地狱咆哮将血吼提起时,玛诺洛斯的破坏欲在那战斧中化作极致的地狱咆哮,让一团团萨弗拉斯之火缠绕在战斧之上,让黑卒都感觉到了灼热。
“无需你帮忙。”
格罗姆声音嘶哑的说:
“见证我!把我死去的消息带回德拉诺,不必为我粉饰,把我的罪孽与我的错误告诉给每一个兽人,让他们知道盲目追逐力量的可悲下场。
我曾抛弃了妻儿,我曾钟情于战争,我曾饮下魔血,我以为那样会让我更强大。
但没有。
力量的来源从来都不是毁灭欲!
没有想要保护的东西,根本就不会有力量的迸发。
他们要成为战士,而不是一个毁灭者。”
“那你呢?格罗姆。”
黑卒大声问道:
“现在的你想要守护什么?”
老吼没有回答,只是留给了他一个狰狞如鬼,却又如释重负的笑容。
随后,地狱咆哮开始奔跑。
他的脚陷入地面,每一步都在点燃愤怒爆发力量,让那脚印刻入碎裂的地面,让怒火在自己身上燃烧化作一身赤红的战铠,让那怒火于狰狞的脸上覆盖着爆发。
在狼灵刺青的点亮中,这红兽人一跃而起,他抓着战斧高举过头顶,朝着眼前那死亡的造物砍出了自己的第一击。
正在狂热拼刀的渊铸战争之王和警戒者同时抬头。
前者似乎看到了邪能汇聚于格罗姆身后化作黑暗泰坦的呵斥,而后者在圣光闪烁中抽身而退,把战场交给了这前来赴死的兽人罪者。
命运顽固的想要将早已变化的轨迹推回所谓的“正轨”,这种软弱的反抗让迪亚克姆嗤之以鼻,但就如阿拉希高地上的战争,一群罪人想要忏悔,警戒者自然乐于成人之美。
圣光教导世人勇敢的面对过去的错误。
作为光之民的领袖,迪亚克姆理应将这赎罪的权力还给这群注定要踏上流亡之路的人。
但在格罗姆的血吼砍入渊铸战争之王的魂钢战铠,让那阴冷的魂钢四散破碎时,手持圣刃的警戒者却诧异的回头。
他感受到了一股很独特的“火焰”在身后不远处点燃。
随后,迪克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在散去的烟尘中出现。
警戒者露出了笑容,瞧啊,自己塑造出的“命运之子”正要介入这战场呢。
是啊,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又怎么能让疲态已显的命运专美于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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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尔鲁什此时的状态很奇怪。
小吼认为自己已经该死了,但他却还活着。
但胸口没有一颗心脏在跳动的感觉很奇怪,他并没有因此变的虚弱,相反,在起身后的每一次呼吸中,他都能感受到焦灼的烈焰从自己的“心脏”向四肢百骸迸发。
就好像他呼吸到肺部的不是空气,而是汽油,而自己的晶石心脏就是点火阀,将那火苗洒下去,点燃每一缕被纳入体内的滔滔力量。
他的怒火变化了。
格里赛达和盖亚拉的死马当活马医居然真的产生了奇效。
那颗愤怒之心赋予了他难以形容的天赋,让原本需要理智和意志才能驾驭的愤怒在他手中顺滑无比,就像是呼吸吃饭喝水睡觉一样化作一种本能。
加尔鲁什摇摇晃晃的起步向前,被盖亚拉拦住,后者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但小吼听不太清晰,也不怎么愿意在这会停下脚步,他有些混混沌沌的,就像是被从死亡的旅程中拉回人间后还有些茫然。
格里赛达在他眼前不断抽着他耳光,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但小吼只感觉到眼前的高地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那是很熟悉的声音,就像是有个老家伙在咆哮,带着他那把疯的要死的斧头一起在咆哮。
自己也有一把斧头。
小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抓的精灵战斧。
这玩意是格里赛达从高等精灵那里淘换来的传说武器,据说品质很一般,是奎尔多雷用来唬人的残次品之一。
但加尔鲁什觉得无所谓,这斧头足够坚固,而且有无需打磨就能保持锋利的斧刃,重量适中,两端开刃,用它来砍脑袋再合适不过了。
自打自己拿到这把斧头后已经用它豪取无数的胜利,它依然能陪伴着自己走下去,赶赴下一场战斗。
是的,战斗!
小吼在这一刻突然福如心至。
他终于知道前面是什么东西在吸引他了。
一场自己绝对不能错过的战斗,一场必须有自己参与的战斗,一场可以称之为“传承”的战斗,一场事关战歌氏族未来走向的战斗。
自己不能错过它。
“让开”
他低声说了句。
声音干涉就像是战鼓敲动的低沉,格里赛达愣了一下,盖亚拉试图拉住他但却被加尔鲁什摇头挣脱。
他摇晃着拖着自己的毁灭战斧向前攀上那激斗的世界树高地,愤怒之心不断的给自己的躯体灌注力量,让加尔鲁什就像是个吹起来的气球。
他这会很难受,他知道自己必须把体内积蓄的力量爆发出去。
他看到了那头渊铸的战争之王,就像是一头被幽绿色灵火点燃的半人马一样,对方正在和一头赤红色皮肤的邪兽人死斗,死亡与邪能的对抗让绿色的灵火和红色的怒气都化作幻象在彼此殴斗。
加尔鲁什还注意到,战场两侧各有一个人站在那就像是见证者一样。
那两个家伙很强,但他们却没打算介入这场战斗,就像是围观一场角斗的嗜血观众,天空中也有飞来飞去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