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姆班恩少校笑了一声,又低声说:
“第七军团全部是北疆老兵组成,他们足够勇敢但磨合不足,如果今日有一场大战,恐怕会出现伤亡。”
“但没有伤亡的胜利是不存在的,维姆班恩,我们不怕牺牲,我们只怕再次遭受失败的耻辱。”
温德索尔骑上自己的披甲战马,他将战盔戴好,一边驱动战马向前慢跑,一边低声说:
“就这么一路打下去吧,西部沃野的晨风、赤脊山的焦土还有未来和恶魔的一次又一次的战争,终会将第七军团打造成‘帝国铁军’!
我无比确信这一点。
哼,今日就拿那些绿皮祭旗!向这个动荡的时代宣告我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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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暴起的鲜血让遇袭的绿皮战士双目圆睁,被割断喉管这种致命伤却没能立刻击倒他,还让他在最后的血勇中挥起战斧砸向身侧。
躲闪不及的马迪亚斯·肖尔躲开了斧刃但没能躲开座狼的扑击,这个十几岁的小伙子被凶狠的狼扑倒在地,他挥动手中的短剑插进座狼嘴里,而那驾驭座狼的兽人则被咆哮的布莱克摩尔中尉一剑枭首。
“滚开!”
悍勇的中尉一脚踹翻了还在挣扎的座狼,用长剑刺进这畜生的眼睛才结果了它,随后他喘着气对地面上同样在喘气的肖尔伸出手,将对方拉起来。
他打量着这个在兽人狼骑兵进攻前溜进难民营通知他们的人类小子,说:
“你身上还有鞭打的痕迹,你是绿皮那边逃出来的俘虏?”
“我的身份是个秘密,中尉,现在专注于战斗吧。”
肖尔咧了咧嘴,看着周围的一片混乱,哑声说:
“您把这个营地建设的很好,两层木墙足以为我们争取到一点时间,但这些民兵们可没胆量和绿皮正面交锋,这根本不是平民该对付的敌人。
那个术士酋长就快过来了,赶紧想想办法。”
“我有个屁的办法。”
布莱克摩尔是军旅世家,他大概猜到了肖尔的身份,心说这暴风王国的情报组织果然给力,居然敢派这样的半大小子执行潜伏任务。
但面对肖尔的提醒,刚才和肖尔配合着砍死了三个绿皮刺客的中尉一屁股坐在那座狼的尸体上,叹气说:
“我根本找不到援军,你是唯一一个主动出现的,当然,我不是在嘲讽暴风王国本地人不够友善,你们已经做得够好了,但.
我猜,你是为那个兽人婴儿来的?
他的身份很尊贵吗?
居然能引动西部沃野的绿皮酋长亲自过来?我看过地图,绿皮酋长难道不该在月溪镇坐镇吗?
那里不是绿皮的大本营吗?”
“你的情报有误,绿皮的大本营在哨兵岭,月溪镇那边是风险投资公司的地精们在运营,那边没有兽人酋长,只有一些服从地精命令的凶残雇佣军。”
肖尔一边给自己手臂打绷带,一边说:
“地精们看上了‘死亡矿井’的产出,而且我听说祖鲁希德把偷来的‘神圣之书’转运到了死亡矿井里,一部分绿皮术士躲在里面搞鬼。
可惜我混不进去,但大概能猜到他们肯定是在召唤恶魔并批量唤醒亡灵,所以西部沃野击溃了绿皮也只是个开始。
我们还得和那些该死的超自然生物打一架。
至于你们捡到的那个孩子,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你也说了能让绿皮酋长亲自过来,足以说明那孩子的身份之尊贵超出你我的想象。
我对德拉诺的风土人情不是很了解,但我猜,他极有可能是一名‘兽人王子’而且是有继承权的那种。”
“圣光在上啊。”
布莱克摩尔中尉似乎被吓了一跳,但他精神上的狂喜在这一刻甚至压过了他躯体的疲惫。
他意识到自己之前向圣光许下的那个誓言很可能要在今日实现了,他说他只求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圣光听到了他的渴求,仁慈的圣光真的把这个机会带到了他眼前。
啊,该死!
看来自己真的要戒酒了但这踏马还有点不舍是几个意思?
中尉摸出自己的酒壶,有些惋惜的扭开盖子,给自己狠狠来了一口,作为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杯酒,随后将其丢给了肖尔,示意他也喝一点。
“奥特兰克的蛮人烈酒,喝一口吧,能麻痹痛苦同时让你更有劲儿。”
借着酒劲,中尉冷静下来,他喘着气,说:
“但保护那个婴儿的前提是我们得活下来,现在这个局势我们根本活不下来,你有办法吗?”
“没有,我只是个刺客,刺客能做到的事不如你想的那么多。”
肖尔没有饮酒,只是用烈酒清洗了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随后扎紧手臂上的绷带,他说:
“我溜进来之前给西泉要塞送去了情报,温德索尔准将很快就会过来,玛格汉兽人的狼骑兵一定会观察到这附近的动向,他们也一定会过来。
我只能告诉你,坚持住!”
“嗯。”
中尉站起身,对身后那些畏畏缩缩的拿着武器甚至是草叉的民兵们吼了一嗓子。
他指着不远处正在集结的绿皮狼骑兵,对他们喊道:
“洛萨元帅已经收到了消息,他亲自带着三万名大军正在赶过来!玛格汉兽人也在往这边来,洛丹伦的男人们,我知道你们怕,我其实也怕,但现在害怕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
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守住这里,坚持到援军到来!
往好处想想,这些绿皮总不会比我们曾面对过的恶魔更难对付吧?但恶魔都没打垮洛丹伦人的勇气和信念!
我!
埃德拉斯·布莱克摩尔中尉,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我们能熬过去,只要我们能活下来,我一定会为你们争取到迁徙到艾尔文森林的机会.”
“大胆点,直接去暴风城!”
肖尔也站起身,拿出自己的徽章大喊道:
“我是莱恩·乌瑞恩国王的特使!各位,请服从中尉的指挥,坚持到援军过来,国王和元帅一定会嘉奖你们的英勇,这个营地里的所有人都能在战后搬到暴风城里。”
他听到了天空中的声音,抬头一看发现是狮鹫骑士们正在从云霄中冲下来。
年轻的肖尔兴奋的喊道:
“看!洛萨元帅的援军到了,他们就在路上。”
来的狮鹫骑士其实很少,只有不到二十个,哪怕将各自承载的勇猛之士空投到农场中,也无法让这里的战士匹敌前方冲杀过来的绿皮狼骑兵。
更别提那个该死的术士酋长已经在施法,恶魔卫士们正在小鬼的尖叫声中朝着另一侧杀过来。
但狮鹫骑士在空中飞行,再加上中尉给的承诺,终究还是让北疆的流亡者鼓起了勇气。
中尉的仆人塔米斯·福克斯顿书记官都穿着一套不合适的皮甲,高举着长剑充当“气氛组”,让渴望得到更好生活的平民们终于敢跟着那些空降下来的圣骑士列阵迎敌了。
“你抱着他,我的女儿,抱着这小崽子躲进去!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来!”
在农场的谷仓中,克兰妮娅夫人将怀里吃饱喝足的棕皮小崽子塞进女儿特蕾莎怀里,让她钻进谷仓的阁楼中,还给她塞了一把匕首。
这个坚强的洛丹伦母亲红了眼眶,她叮嘱道:
“中尉对我们一家许诺说只要能活下来就一定会让我们家发财,后半辈子过上体面的生活我知道中尉是在收买人心,他连自己的爵位都没办法拿回来,但能让中尉许下这样的承诺,就说明这个玛格汉婴儿的身份真的很重要!
女儿,你一定要机灵点!
如果如果我和你爸爸回不来了,就带着他跑!只要你们能活下去,我的女儿,你这一辈子就不愁了。”
克兰妮娅在女儿额头吻了吻,狠下心把她推进了阁楼里,然后抓着一把草叉就冲了出去。
塔雷莎抱着怀里的棕皮小兽人,这会眼泪唰唰的,她只有四岁,她真的理解不了这些复杂的事,但她知道中尉和她父母乃至这个营地里的所有叔叔阿姨们现在都要为这个小棕皮去拼命了。
“你这个坏家伙.”
流出泪水的塔雷莎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小兽人,这小家伙似乎一点都不为周围的危险而畏惧,他甚至没有哭闹,就那么安静的躺在泰蕾莎怀中。
谷仓外面的喊杀声响起,泰蕾莎能听到中尉的咆哮,还有某种更可怕的啸叫。
这让小姑娘抓紧了手里的匕首。
她知道自己没办法用这武器保护自己,只能祈祷自己和“小棕”藏身的地方不要被发现。
呃,这个绰号是她刚刚给这婴儿起的,毕竟他是棕色的
但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在谷仓外的战斗越发激烈的时候,在塔雷莎惊恐的注视中,一头被狮鹫提到空中摔下来的地狱犬砸破了谷仓阁楼的顶棚,就那么落在女孩和婴儿身前。
那狰狞之物没有眼睛,散发着恶心的味道。
它断裂的触须四处嗅触,在血肉香气的引诱下嗷嗷叫着朝着塔雷莎咧开满是利齿的大嘴。
“啊!”
小女孩闭上眼睛,尖叫着胡乱挥动匕首,她感觉自己好像砍中了什么东西,随后大着胆子睁开眼睛,便看到了正在化作飞灰的地狱犬。
还有一只很小只的,长着光翼翅膀,威风凛凛的金色炽天使正手持“餐刀”大小的圣羽之辉大剑悬浮在她身前。
那东西真的很小只!
只有不到成年人手掌大小,但这并不妨碍这金色小天使真的很猛,它散发出金色的圣洁光芒笼罩着她们,让塔雷莎感觉到了发自心底的温暖。
“哇,这就是圣光吗?”
塔雷莎睁大了眼睛。
她还没有到可以理解信仰的地步,但她决定就把这只突然出现的小天使理解为“神迹”。
是圣光救了她和小棕!
圣光太好啦!
难怪大人们遇到困难的时候都会呼唤圣光之名呢。
“感谢圣光,妈妈说信徒不能太贪婪,但我还是想请您帮帮外面的人,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如果这不麻烦您的话.”
塔雷莎抱着怀里的小兽人向金色小天使祈祷了几句。
这一刻她有种负罪感,感觉自己像是个贪得无厌的坏孩子,但下一瞬,就有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缕笑意,说:
“我听到了,如你所愿,小姑娘,我会帮忙的。”
高空之中的迪亚克姆驾驭着太阳之翼藏于云端之上,他无意介入下方这场战斗。
主要是力量层次太低了,整个战场满打满算也就那个兽人术士是个传奇,其他都是普通人,他要是这种情况下还冲进去乱杀就有些过于离谱了。
但迪克确实帮忙了。
“我指定萨丁农场为铸光者战团临时圣地!我命令圣光于此固守!”
随着圣誓大君一声令下,柔和的圣光从天而降,以神秘几何图案的闪耀奉献笼罩了整个萨丁农场,地面之下有温润的圣光涌出,覆盖于每一寸地面上。
被三名兽人和一名恶魔围攻的埃德拉斯·布莱克摩尔中尉亲眼看到自己身旁的老兵被兽人砍倒,但在圣光的庇护下他并没有死去,而是有一层金色辉光铸就的圣盾将他保护起来,将死亡隔绝在外。
这一幕让整个战场都为之一静,随后更多的圣盾术升起,绿皮们竭尽全力的砍杀,却无法撼动圣盾保护的濒死者。
很快,平民们就意识到他们信仰的圣光真的于此显灵了!
在意识到自己不会死于今日之后,连最胆怯的人都鼓足了勇气。
他们从藏身地冲出来,挥舞着手里的木棍、椅子甚至是菜刀砍向那些蛮横的绿皮,他们不惧伤痛只要让这些侵略者感觉到痛苦,将故乡丧失的悲痛以这种方式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