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会为我献上什么呢？”
“……”
祂显得从容，耐心地等待着吞噬之龙的答复。而祂也随时准备动手，即使祂口中说着不忍，但恶魔的本质、让祂对同胞并不会有哪怕一星半点的仁慈。
“……”
“我掌握着‘神嗣’……也会将祂献予您。”
吞噬之龙张开龙颚，向“天使”有些艰难地发出声音——
“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数百上千年的时间，将曾经的【威权】的神储，那位‘龙神稚子’赫尔蒙德，转化为了【深渊】的神嗣……”
“我不久前，才刚刚重获了自由。想要前往即将完成转化的‘龙神稚子’赫尔蒙德的藏匿处，将祂吞噬，以此升华的……我没有做到。”
“那神嗣应该还在……其藏匿的位置，被你们‘圣庭’的圣者们亲手完成了封印。那些圣者们应该还没有发现祂……你既然在‘圣庭’有着身份，可以去取走祂……”
“那就是我，将献予您的……祭品。”
“……”
“哦……”
“天使”的脸上，在听见吞噬之龙说出这些，浮现出一瞬的惊诧。
祂显然是知道【威权】命途的——
所有分散在其它各个命途的古龙，一开始基本都来自于【威权】。
而祂显然也是知道“龙神的稚子”赫尔蒙德的，却不知道吞噬之龙竟然将祂转化为了【深渊】的神嗣。
“你带来了不错的祭品啊……始祖恶魔。”
“天使”微笑着，祂吐出了舌头，如蛇般分岔的舌尖轻舔着唇角，那神圣的面容上因兴奋而泛红。
【深渊】的神嗣——还是由破碎命途曾经的“半神”所转变的神嗣，能让已是魔神的自己更进一步，从“魔神”进一步晋升，到达真正比肩“半神”的无上存在。
那样的话，自己便无需再在“圣庭”如此苟且、如此掩藏了。也就无需担忧那个洛伦德教宗所召唤的“十翼大天使”，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可以。如果真的是那‘龙神的稚子’，我可以不杀你。”
祂对吞噬之龙说道：
“我并非诡诈的恶魔，这是‘契约’。”
“所以现在，告诉我赫尔蒙德在哪里……等我得到了祂，我能让芬莱克……能让他放过你。”
“……”
“在法夫纳城。”
吞噬之龙的龙颚颤抖着，艰难地吐露出、他这最后的筹码——
“法夫纳城，‘血祭之主’曾在的血窟之底。呈放在渎血祭坛之上的死龙胎茧中，念颂我的真名，能够有所感应。”
“……”
“很好，很好。”
“天使”的脸上，浮现粲然的微笑。
接着，祂抬起了右手，带动着处在昏沉状态之中的“第一枢机”芬莱克，也抬起了右手。
芬莱克指尖的神圣纹篆，于是重新开始萦绕、迸发出有些刺眼的光芒。
呜呜呜——
空气中再一次传来刺耳的呜咽声，神锁便再度将吞噬之龙的残躯束缚。
原本予以祂能够微张龙颚发出声音的自由，此刻也被夺回。而另一道金柱接着从上至下地沉降，将吞噬之龙笼罩、镇压、封印。
祂再次被定格了，除了能透过光柱、看见祂被上百道神锁束缚残躯的姿态，便再感知不到祂的任何气息。
而“天使”的身上、那属于恶魔的气息也在褪去。
祂额间隆起的恶魔尖角消失、身后的积聚着幽邃与晦暗的羽翼也重新散发璀璨的金芒，祂的气息重新变得神圣、就如同是真正的“八翼天使”。
而祂的蛇发也一缕缕散开、重新变得柔顺，如瀑般散落着金色的星辉。
而祂的手，便轻轻按在芬莱克的头顶。
芬莱克有些涣散的眼睛里，于是重新有了光芒，他似乎“苏醒”了，意识也从混沌中回归到清醒。
“……”
“唔……”
他感到有些头疼。
“你做了什么……阿克庇勒斯……”
“刚才……发生了什么？”
“……”
“我只是让你好好休息了一下，芬莱克。”
芬莱克身后的“八翼天使”、阿克庇勒斯，祂微笑着，对芬莱克说道：
“面对一位真正的‘始祖恶魔’，你还太早了，所以我帮你处理了祂。”
“我已经得到想知道的东西了。你不用再想祂的事，芬莱克。但我需要你先留着祂。”
“……”
“……好。”
芬莱克点点头。
他抬眼看去，看着那已定格在封印光柱中的吞噬之龙，微微皱起了眉头。
“但是，阿克庇勒斯……你是先祖圣勒朗恩的天使，但先祖当年留下你，不是让你事事都隐瞒我的。”
“甚至……你因磨损已是‘堕天使’……为了向洛伦德掩饰你的磨损，是你央求我，让我不惜浑浊自己，接纳了【虚无】。”
“我帮你隐瞒其他的圣者们，可那并不是为了让你更好的隐瞒我……阿克庇勒斯。”
“告诉我，你到底和吞噬之龙说了什么，又和祂达成了什么。”
“……”
“我会告诉你的，芬莱克。”
阿克庇勒斯微笑着，像安慰小孩那般、轻抚着芬莱克的头。
“但在那之前，芬莱克，我有事情要你去做。”
祂对芬莱克说道：
“准备一下吧，去一趟漆黑公国，法夫纳城。”
“不要任何圣者跟随，我有想在那里确认的东西。”
……
第596章 漆黑战端之上
漆黑公国，安梅斯特领边陲。
“夜兽”骨骸所绵延而成的山脉最深处，奎桑克斯已完成了祂的升华，从赫尔蒙德的身上成功继承了其“真正神性”，便回到了圣渊去，稳定祂新的力量，以及休息。
而罗修仍伫立在原地，他面前是一片狼藉景象——失去了真正神性的“龙神的稚子”赫尔蒙德，祂便如一滩血肉与尸骨，就那样气息奄奄地深埋在地里。
但祂还没有死去。便如罗修所知道的——已被转化为“始祖恶魔”的赫尔蒙德是不死的，但祂的等级也向下跳楼般跌落许多，到了“始祖恶魔”的下限，到了lv.80。
“……”
罗修注视着祂。
他取出权杖，进行几次疗愈的圣祷，为奄奄一息的赫尔蒙德施加了治疗，看着祂从裸露的骸骨中长出了新的血肉。
“吼……”
祂还在低吼着，但面板中的生命值的确在缓慢地回升。罗修于是、重新取出【神囚之锁】，将赫尔蒙德再次封印。
尽管祂已失去了【威权】的真正神性，但便和哈斯提亚一样，祂仍是货真价实的“星灵”、亦是货真价实的“始祖恶魔”。
保持着对祂的真名戡破状态，就能保持拥有戡破获得的属性值提升。虽然失去真正神性后对祂的“真名戡破”获得的属性值几乎减少了一半，但赫尔蒙德仍是优质的属性库。
在将赫尔蒙德重新封印入【神囚之锁】后。
在这件神物的面板中，也倏然跳出新的提示内容——
【神物“神囚之锁”（生效中）】
【封印度：62％】
【……】
【赫尔蒙德的挣扎（已停止）——“龙神的稚子”赫尔蒙德，祂已失去绝大部分力量，无力再挣扎。】
【……】
这一栏原本所显示的，是“赫尔蒙德的挣扎”将每日令【神囚之锁】降低1至3个百分点的封印度。但现在这一debuff已失效了，【神囚之锁】已将赫尔蒙德完全稳定地封印。
这是好事。
罗修心想着。
已不需要更多顾及赫尔蒙德会冲破【神囚之锁】、损坏【神囚之锁】的可能性，而只需要考虑哈斯提亚，这无疑会轻松很多。
罗修接着回收了【神囚之锁】，再确认了现场没有遗落些什么后，便召唤出“黄金天马”珀伽索斯，骑乘上牠，向高天之上飞驰。
他的下一个目的地，便是漆黑大都了。
从这里驰往漆黑大都，以珀伽索斯的速度，大致需要三至四天。
而在真正抵达之前。
罗修已感到自己【深渊】五重命途的“冥河使徒”、其力量已逐渐稳定。可以进行符合位阶的一次翻书了，从《深渊圣典》中学习新的技艺知识。
他这样想着，便在珀伽索斯的马背上、从储物手环中取出《深渊圣典》，并开始翻阅。
路途中，他便如此在赶路、翻书与休息中度过。
一晃过去三日。
……
漆黑公国。
漆黑大都，城界之内，外围边缘。
自诺兰帝国不远万里奔赴至此的远征军，已在大都外围、一片广阔无垠的平原之上扎营。
一共已有十三个远征军军阵驻扎在此，平均便与视野尽头、那黑色的巨城保持着五十里的距离。
中间的平原上已深埋了无数的骸骨，已有数个军团与大都驻守的漆黑军爆发了局部战争。
决战虽还未全面爆发，但已在各个片区悄然开始了。
在整整七日时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