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深渊,从见习神官开始 第695节

  将所有事情全都安排妥当后,罗修于是召唤出“黄金天马”珀伽索斯,骑乘上牠,已来到要塞前的河谷之上。

  莫尼涅、芙兰雅,达维尔德、普兰德尔与罗伊斯,几位圣者都来送他。

  “罗修阁下,我们会在漆黑大都前,松原远征军的驻地中,与你会合的。”

  莫尼涅向罗修说道:

  “保持联络。我会率领‘神狩’圣殿骑士团的诸位,按照之前讨论的路线行进。如果,你有遇见任何异常的情况,希望随时折返,及时告知我们。”

  “嗯。”罗修郑重颔首。

  在所有圣者们的注视下,罗修骑乘上珀伽索斯,转过身去,他的圣兽于是张开耀金的双翼,向着半空飞驰。

  很快地,那位“大主教”罗修的背影,便消失在众圣者们的视野之中了。

  ……

  在莫尼涅的身旁。

  芙兰雅注视着罗修离去的方向。

  她知道的,下一次再见到罗修,应是在七日之后。届时所有圣者们都将抵达漆黑大都,所有圣者们……也都将见证这场战争的落幕。

  “……”

  芙兰雅心想着。

  她注视着罗修的眼神中,带着少有的……复杂。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对她来说,她此前与罗修说了许多——希望罗修能尝试去走‘阿方索·杜兰特’曾走过的道路,这样的话。

  再之后,她与罗修便没有再像那天那样交流过。芙兰雅其实并不知道,罗修会怎样做出选择。

  她只隐隐感到有些……担忧,还有不舍。但在她内心更深处,还一直有着某种愈发强烈的预感。

  作为“圣女”,她天然有着和“神辉示谕”类似的通感,因此她的直觉一贯很准。

  她总是感觉,有大事将要发生了。

  而那将是能让整个‘圣庭’……为之倾覆的大事。

  但她并不知道这危机的源头,只能通过她的方式,去从各种地方寻求补救。包括让罗修尝试着踏上‘阿方索·杜兰特’的道路,也是补救的一种方式。

  但这份令她的内心总是颤栗不已的预感,却并未因此消减。

  反而愈发强烈了。

  “……”

  “希望……我没有做错什么……”

  芙兰雅以仅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地呢喃着。

  她注视着罗修离去的方向,凝望着那已隐入重叠云层之中的背影,轻轻地咬住了嘴唇。

  直至她的身旁,其他的圣者们都已离开。

  她最后看了一眼天空,这才转过身去,跟随着莫尼涅。

  回返到瓦尔要塞之中去,去做着他们正式启程前、最后的准备。

  ……

  骑乘着珀伽索斯。

  罗修已从瓦尔要塞启行,他向着漆黑大都的方向飞驰了半日。

  他也已穿过了瓦尔要塞的半空——那由法夫纳领通往漆黑公国腹地的门户,此时对他而言已是畅通无阻。

  按照行程规划。

  他将在三至四日之后,先行抵达漆黑大都城界之内。而在此之前,他已经得到了松原远征军正式驻扎的位置,会先去与“天告骑士”斯图亚特、还有高文勋爵会合。

  到那时候,会遇见许多位新的【至高】、【智识】六重命途、甚至七重命途的高位者们,而【光辉】圣庭的几位六重命途圣者,也会陆续抵达。

  对罗修来说,参与这场审判战争的终战,结识这些【至高】、【光辉】还有【智识】命途的高位者们,扩大自身的关系网,也是有着不小的好处。

  还有那位洛伦德教宗也会亲临,自己原本想要去帝都圣庭面见他的,现在则可以在战端就面见教宗,说不定能在莫尼涅先为自己申请到“星辰之钥”前,就先从洛伦德教宗的手中得到钥匙,那就再好不过。

  “……”

  罗修心想着这些。

  不过,他最首先的行程安排,还并不是直接赴往漆黑大都——

  那是最终的行程目标。

  而在那之前,罗修骑乘着珀伽索斯,已在深夜即将来临前,前往了一座渺无人烟的荒山深处。

  ……

  漆黑公国腹地,安梅斯特领边陲。

  那是一位“漆黑之柱”安梅斯特治下的领地,而罗修来到的地方,是一座几乎无人踏足的荒山。

  但所谓荒山,其实是一座巨大的“骸骨坟地”。

  那曾是神代时遮天蔽日的恐怖巨兽,【夜兽】,牠的名字得名于牠的出现总伴随着黑夜。

  但那并非是牠有着某种能操控黑夜的超凡的能力,单纯是牠有着如最为高耸的城墙般的体型,让牠出现在所有生物面前时,能让所有的光芒都被牠的身躯所隔绝。

  如今牠的种群早已在法诺尔大陆上灭绝,如此庞然巨物,已无法在现在的天启世界的环境下生存。

  而其骸骨便化为山骸,绵延了上千里。

  其核心的位置——光秃秃一大片如火山灰堆积的岩地上,罗修骑乘着珀伽索斯,降落在了这里。

  他召回珀伽索斯。

  接着,取出了已从“圣渊”之上带出的神物【神囚之锁】,将自身灵性灌注其中,激活了能进入其中的门扉。

  那环形的漩涡之门显现,罗修步入其中,前往深处,无视了哈斯提亚在耳边的嘶吼,他看向“奎桑克斯”。

  祂仍伫立在“龙神的稚子”赫尔蒙德的面前,就这样伫立了一天一夜。前一天的时候,奎桑克斯曾对罗修说过,说到第二天的现在——也就是此刻,祂应该已经能够做出决定。

  “所以,奎桑克斯。”

  罗修注视着祂,向祂轻声问道:

  “你的决定是什么?”

  “……”

  “……赫尔蒙德,祂仍然没有予我以……清晰的回应。”

  这一次,奎桑克斯能够清晰地开口说话了。

  用着雾夜用牠的“雾影”所凝聚的身影,奎桑克斯低沉地说道:

  “祂……赫尔蒙德。祂就是这样面对着我,不断地向我发出警告的、威胁的嘶吼。就像是野兽。”

  “虽然我们最开始的确是野兽……但赫尔蒙德,祂真的一丝一毫……祂曾身为【威权】的半神的理智,都不曾有了。”

  “祂仍是稚子,且已被混沌蒙蔽了意识,又拥有恐怖的、强大的力量。现在的祂无疑是危险的,曾经的吞噬之龙还能令祂沉睡,现在是你将祂封印,但若是这些都没有……祂就是行走的祸乱,是难以剔除的毒瘤。”

  “……”

  奎桑克斯这样说着。

  祂对罗修说着这些,也在以这样的话“说服”着自己。

  直至祂转过身来,面对着罗修,让罗修能看见、对面与自己有着同样的“脸庞”的奎桑克斯,祂的“脸上”浮现决绝。

  “我已做好了决定。”

  奎桑克斯说道:

  “就按你说的,罗修。我会继承赫尔蒙德传承自【威权】的真正神性,以此成为‘魔神’。就算这将令我背负弑君之名,但这是对的。这是我的‘公正’让我必须去做的事。”

  “……”

  奎桑克斯说出这些。

  在罗修听来,是奎桑克斯终于下定决心,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这是好的。无论从强度上,还是从心性的桎梏上,对奎桑克斯都将是一步重要的突破。

  “我知道了。”

  罗修郑重颔首。

  “我已来到一处不会有人打扰的荒山深处。”

  他对奎桑克斯说道:

  “之后,你就离开雾夜拟造的幻影,回到你真正的身躯之中吧,奎桑克斯。而我会将赫尔蒙德从这里释放出去,之后的事情,就依靠你了。”

  说完。

  罗修转身,向着出口走去。

  他身后那道“幻影”,也随着他的离去而缓缓消散。属于奎桑克斯的灵性气息已从【神囚之锁】中离开了,而罗修也已走到漩涡的雾门前,穿出雾门,离开了【神囚之锁】内部。

  直至他走出【神囚之锁】。

  那道雾门仍然开启。

  他注视着雾门,半晌后,将浓郁的灵性,通过共鸣的传导,灌输进【神囚之锁】中。

  ……

  “——吼!!!!!”

  最首先传来的,是“龙神的稚子”赫尔蒙德,祂尖锐而高亢的嘶鸣。

  就像被什么尖锐之物反复地贯穿、或是被锋利之物反复地斫斩着,祂感到了巨大的痛苦。

  但祂同样感到了“自由”——仿佛被囚禁着祂的【神囚之锁】,给予了祂能被释放出去的许可。

  那禁缚着祂的神锁一根接一根地解开了,而祂的头顶上方,那“天穹”也正向下压来,其上甚至撕开了,足够祂飞出的裂隙。

  即使现在的赫尔蒙德还很虚弱。

  但看见那愈发张大的裂隙,就仿佛能让祂浑身充满力量。

  “——吼!!!!!”

  祂再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嘶吼,便张开那晶白色的龙翼,包裹着幽焰向上冲天而起。

  直至祂飞出了神锁的“天穹”。

  在祂的眼中,祂终于重新看见了这世界的广阔——祂看见远方连绵的群山,也看见近处狰狞的山形便如巨大的天柱般嵌入大地。

  天空是暗红色的,在祂眼中便如新鲜的血。那激活了祂的食欲,更激发了祂的饥饿,让祂迫切地想要捕猎,想要摄食一些什么。

  “吼……”

  祂悬飞在低空之上,环顾着四周、这于祂而言都是如此新奇的景象。

  而当祂再低垂下那莹白的龙首,散发着幽邃与混沌的眼瞳看见地面上,正伫立着的一个渺小人类。

  一位大主教。

  那曾经将自己封印进诡异的、痛苦的囚笼之中的大主教,就伫立在那里,背负着双手,注视着自己。

  当赫尔蒙德看见他的一刻,恐怖的灵性涌动,便从祂的身上完全激散而出,连同祂的幽焰也在冲天翻涌,祂向着罗修张开了血盆大口,爆发出震荡的、愤怒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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