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中唐 第186节

韦硕自个干完杯中酒,缓缓说:

“他是李晟的女婿,还在京城月心楼收了一房妾氏,你知道他那个小妾是谁?”

“不知道,”马成堂端起酒壶,给韦硕将杯满上。

“他那个小妾叫舒小红,是当年舒艺的女儿,可能你现在看到也能认识。”

“啊!”马成堂被这话吓得一抖,手中酒壶砰一声掉在桌上。

“韦兄,你是怕何浩然为他小妾出头?此案已经是铁案,任何证据都在。他莫非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刺杀朝廷命官不可?”

马成堂说完,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何浩然连鱼朝恩也敢杀,何况他们这样的官员。颤声给自己打气:

“左右不过是个小妾,他要是想美人,我可以送他一堆。不是我吹牛,在扬州高矮胖瘦各色女子我都能找到。并且此案有关朝廷甚至圣上颜面,绝不会让他胡来的。”

还未说出就已经被吓成这样,韦硕摇摇头:

“此子的运气好,有李崇客及大堆猛将相助,收复了西州。他用这些军功,换取为舒艺重新翻案的机会,朝廷已经答应。皇上还封他为此次翻案钦差,另一个叫阳城的小官为副钦差。要不是他忙着大婚和处理俘虏问题,说不定比我还先到扬州。”

“砰”一声马成堂重重坐在椅子上,额头上的汗水止不住冒出来。韦硕看得十分细,心中开始起疑。

“翻案已成定局,谁也阻止不了,但翻不翻得转,这事不是他说了算。就如你所说,什么证据都有。唯一让我不放心的,就是你们三个证人。”

越是怀疑,韦硕越是小心,他不会牵出韦元甫或是韦应庭。马成堂吞了吞口水,好像有些不懂他的话:

“证人,什么证人?”

“你、刘刚和赵海正,”韦硕将话挑明:

“刘刚在舒艺案后半年就得病死了,赵海正在一年半年后失踪。这些我不知道是不是碰巧,何浩然不是傻子,他比任何人都狡猾,不可能放过这些线索。如今的三个证人只剩下你,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他说起另两人,让马成堂清醒不少,苦笑道:

“不瞒韦兄,我过这半隐的生活,也多半是因为刘刚两人。前几年扬州流传一些话,说舒艺在扬州是个清官,只做错了一件事,他的三个手下就昧着良心举报,将他送上断头台。那三个手下已经有两个遭到报应,如今只剩下我。

唉!我现在虽还是个官,可过得比民不如。要是能从头再来,一定不会站出来举报他。何浩然来此一定会找我,我配合调查便是。黑是黑白是白,就算是皇上亲理此案又如何?”

“黑白谁又能说清楚,你可能不是很了解何浩然吧?”韦硕见马成堂又恢复过来,再次给他加压:

“在上次攻取西州时,他能用少于十倍的伤亡占据一个大州,能一箭不放将守天山的一千多蕃兵活捉,能杀掉权倾朝野的鱼朝恩而没事,能与王家合作酒生意而不吃亏,能和朔方节度使李怀光闹翻,三面被围的情况下从蕃地突围陇右,能面对数倍蕃骑,取下土蕃猛将莫亚霍的人头。要是白中有一丝黑,你觉得会不会被他查出来?”

韦硕对何浩然早就作过深入了解,他这番话再次将马成堂的信心打掉。汗水重新布满马成堂全身,惶惶地说:

“那怎么办?真如你说,怕是白的他都能说成黑。”

“你老实对我说,你们的证词是不是有假?那两人一个死亡一个失踪,与你有没有关系?”

马成堂只看了他一眼,就将眼睛收回。

“证词绝对无假,我敢对天发誓。刘刚赵海正和我的关系,远远胜过舒艺。我们虽不是亲兄弟,比亲兄弟还亲。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起心去谋害他们。现在我只怕那何浩然耍手段,要是他真不计代价,我怕?”

韦硕心里非常烦燥,他几乎已经肯定马成堂有问题,对方就是不说真话。想到离开时大哥韦应庭说的话,松了口气,带着笑意说:

“那些事你不用怕,他再怎么有本事,也不过只是下六品,连将军也不是,朝廷还不是他作主。这里虽是你家,人多嘴杂有些不方便,我也不想让人知道来过你这里。我暂时住在有桥客栈,明天你到我那里,我们再慢慢商量。”

第一百五十八章 计俘马家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计俘马家人

一间灯光通明的小厅房中,马成堂呆呆坐在那里已经两个时辰。眼前一暗,一支蜡烛燃尽将他唤醒,他走进内屋,坐在书桌前思考了好一会,提笔写下数篇。

“马兴,”他一声大喊,很快门被推开,从外面进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男子。

“老爷有什么吩咐?”

“去叫太太和南儿、卫民两兄弟来。”

他吩咐下去,自己坐回原来发呆的地方。现在离韦硕来的时间不过几个时辰,他仿佛老了十岁,肥胖上的脸,增添了不少皱纹。

没过多久,从外面进来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女子,和一个看起来不满二十岁的年青男子。

“卫民呢?他到什么地方去了?”

中年女子复了他两眼,惊声问:

“老爷你怎么哪?是不是病了,我让马兴去叫大夫。”

“不要说那些废话,卫民呢?”女子埋怨道:

“他能去哪里?总是在外面和朋友鬼混吧!老爷让我们来有什么事?”

“唉!不用管他了,”马成堂看了眼年青男子,取出两封信递给两人:

“南儿,这封信你们暂时不要看,和你母亲各一封好好保管。你们今晚就带着孩子走,由马兴护送你们去永州,那里有个华严寺。主持叫宗涛,是我以前的一个故友,将这封信交给他即可。至于你母亲那封信,如果我或是我马家遭了大难方可折开,千万不可丢失。”

两母子开始还有些奇怪,越听越心惊。男子重重跪在地上:

“父亲,为何要我们去永州?我马家要遭何大难?你和哥哥他们呢?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

男子叫马南,是马成堂的小儿子。问出一连串问题,马成堂还未回答,他的夫人又接着:

“老爷,到底有什么事?是不是今日那些人给你说了什么?”

他摆了摆手:“这些事你们不要问,记住,只有我马家遭了大难,你手中的信方可拆开,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看见。如果一起反而谁都走不了,总要留下一些。你们一路上不可用真名,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如果我或是马家人还有幸存,会去永州接你们的。要是没人去,你们、你们就不要回来了。”

“老爷,”他的夫人一声大叫痛哭起来,很快马南也抱着他哭成泪人。他流着泪说:

“有些路一旦走了,就再也无法回头。报应,这一切都是报应。”

……

铁手坐在一张简陋的方桌前,上面一盏油灯,豆大的灯蕊照得二十来个平方的小屋暗沉沉。他颇有兴致,在灯盏下一碟花生、一碟肉片,还有一壶浊酒吃得十分精神,已经是三更了,一点瞌睡也没有。

他们住在一幢三层楼上,在对街的面,唯一的窗子上爬着一个人,透过窗子望去,刚好能看见一座大宅园。

整间屋里只有三人,还有个早已经睡得不知天南地北,呼噜声大作,却一点不影响他喝酒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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