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色大宋 第770节

徐子桢心里一松,其实他对去华阴心里没什么底,虽然人手找了一大堆了,但兀术是谁?那可是女真历史一代名帅,现在终于要跟他面对面了,他还是不免紧张的,关键是由于他的出现,历史的车轮早已经歪到了不知哪里,最终结果究竟怎么样他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现在高璞君说她也要去,也是说她会坐镇华阴?那没自己什么事了。

但是高璞君却又给他浇了盆冷水:“我会先坐镇兴元府,等你生擒了兀术我再过去。”

“啊?”徐子桢一下子傻了眼,脸色瞬间呆滞,生擒了兀术你再来?那之前打仗的时候谁来指挥?难不成让自己来?徐子桢对自己的认识还是很清楚的,说到冲锋陷阵玩个命他还行,可到时候那么的阵仗,自己哪玩得开?

旁边林芝哈的一声笑了出来,指着徐子桢道:“哥你害怕了!”

“胡说!”徐子桢回过神来,断然否认,接着挺起胸膛道,“老子堂堂双料战神,对付区区金小四会害怕?开什么玩笑。”

高璞君瞥了他一眼道:“看来你已是成竹在胸,本来我倒还想让陆薄言陪着你去,既然如此算了。”

徐子桢眼睛一亮,急忙说道:“别啊,别算了啊,那个……陕西话我都听不懂,老陆以前好歹是三绝堂高手,方言之类的应该不在话下,还是让他陪我去吧,省得我去了露出马脚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众女看徐子桢一脸赔笑加小心的模样,齐齐笑出声来,高璞君本来还想再装会,可实在是忍不住了,嘴角抽了抽也扬了起来。

徐子桢这才意识到被耍了,想想也是,和兀术决战了都,高璞君那会放心自己一个人去,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这点料,万一自己再冲动一下那可是要坏大事的。

“好哇,你敢逗我?我……”徐子桢伸出胳膊作出变态金鱼佬的模样,要过去给高大才女点教训。

高璞君冷冷道:“陆薄言不要了?”

徐子桢立马停下投降:“老婆我错了!”

“你该走了。”

“哦。”

……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唉!”

秋风飒飒,落叶飘零,远处是一座高耸的山峰,身边流水潺潺,一座老得只剩半边栏杆的破桥,景色种种,除了流水和西风,其他似乎没一样能跟徐子桢嘴里吟的词句有关。

陆薄言环顾一眼四周,眼神古怪地看向徐子桢,说道:“少爷采风流,只不知为何悲叹?”说完他特意多看了一眼徐子桢那匹马,小白菜已经很久没好好活动过,之以前胖了不少,自己骑的这匹也算膘肥体壮的,瘦马?哪儿瘦了?

如今已是华阴地界,远处那座险峻高耸的山是华山,这一段路颇为冷清,只有徐子桢和陆薄言两人,但此行紧要,即便没人处两人的对话还是要小心谨慎的。

徐子桢现在是一副读书人的装扮,身穿件七成新的袍子,头戴东坡巾,当然,头巾下的发髻是假的,有陆薄言这个y-i'r0ng高手在,这都是信手拈来的活,说他现在这张脸,倒是有几分斯儒雅,是眼睑浮肿脸颊苍白,一看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而陆薄言则扮作了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马背挎着两个包袱,还有一个书箱,书箱边还绑着把油纸伞,看着是这个读书人的老家奴样子,苏三林芝和其他人则各自分开前往华阴,以免路在一起太扎眼。

徐子桢四十五度角看着天,满脸悲怆之色,叹道:“我只是在感慨,和小四斗了这几年,终于到了一决生死之时了,可惜,可悲,明年的今天我再也看不到他了,既生瑜何生亮,身居塔颠的孤独感,你是不会明白的。”

陆薄言嘴角抽了抽,强忍着喷他一脸的冲动,徐子桢这话太zhu:āng'b-i了,虽然那句什么瑜什么亮的他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身居塔颠他还是听得懂的,不是说这世他只有兀术一个对手,其他人他都没放在眼里么。

不过陆薄言也不是什么好鸟,眼睛一转故作恍然道:“原来如此,老奴见少爷悲戚之意,还当是出门前被少奶奶训斥所致,哎呀,老奴还是书读得太少,不解少爷雅意啊。”

徐子桢太阳穴猛跳了下,破口骂道:“老陆你大爷,我什么时候被训斥了?那分明是……”

陆薄言低眉顺眼的阻止道:“少爷,西北风沙大,嘴莫要张得太开才好。”

徐子桢张着嘴再也说不下去了,老陆这王八蛋,他倒不是口才有多好,关键是那副模样太气人了,看着不紧不慢的,偶尔冒句话出来往往都切在要害,而且把人气得半死后他倒象没事人一样。

什么被少奶奶训斥,尼玛,自家老婆高璞君只是跟自己好好梳理了一下此行的各种要点,什么时候训斥过自己了?再说了,算真是训斥那也是自己乐意,怎么了?怕老婆怎么了?吃你家狗粮了?

陆薄言无视徐子桢那色厉内荏的眼神,抬手指向前方道:“少爷,天色不早,咱们也该紧着些了。”说完他的声调忽然一低,说道,“家主,此地乃京兆府通往东北必经之路,当设一路伏兵于此。”

w0'ka-i!你又神转折,又转移话题?

徐子桢恨得牙痒痒,偏偏没办法,只能陪着他压低声音道:“兀术要逃也是从华阴县城里往东北逃,在这里设伏有毛用。”

陆薄言头也不转,脸一本正经的道:“他是家主当世唯一对手,我想他也会把家主当成唯一对手,值此生死存亡之战,他又怎会缩于华阴遥望?定会先驻于京兆府内,若前军遇伏,自然会受惊东逃,所以此地设伏很有必要。”

徐子桢对陆薄言的挤兑已经没话可说了,不过他的观点倒是让自己愣了一下,对啊,小四这种激进的货,又兼之坑了自己几年都没坑成,这次知道自己出山,他肯定不会躲在那么老远,还真是,换了是自己也肯定在战场第一线啊。

“有道理……”徐子桢摸着下巴沉吟,远处一座城郭显露,正是此行目的地,华阴。

第1069章:两书生

华阴县城并不大,时值金秋,风吹过街道,扫落一地枯叶,街偶有几个行人,又是傍晚时分,看着颇有些萧条的感觉。

徐子桢左右看了看,略微凑近了陆薄言道:“这么冷清,咱们会不会太显眼了。”

四周没人,陆薄言笑道:“家主放心,明年春闱,自西北道而往应天府去的学子基本都走这条道。”

徐子桢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哦了声没再说话,现在他是个书生,按这么说的话真不算突兀。

倒是陆薄言又多看了他一眼,别人不知道,但是有些关于徐子桢的事他是知道内情的,如说这次的春闱,本来大宋朝是没春闱一说的,可徐子桢在去年时从耀德城写了封信给赵构,话不多,只说了一件事,是春闱。

宋金之战已历数年,靖康之难更是让朝大半官员被掳往北方,虽说后来徐子桢赎了不少人回来,而且那些也堪称是大宋的流砥柱,如马春林等人,可其他人却有不少都失踪了,算后来完颜薊完颜昂把持了朝政又放回了不少宋臣,却还是有不小的缺口,谁都知道,那些人怕是回不来了,不是水土不服死在了北方,是在路被当时的金兵给虐死了。

所以如今的应天府看似热闹,但朝堂却并不齐整,低层官员差了很多,偏偏大宋科举是三年一考,徐子桢想到了明清时期的恩科春闱,于是写了封信给赵构,给了这个建议,赵构二话不说当即准了,于是大宋朝的第一届春闱此出现。

想到这里陆薄言不由得暗暗感慨,当初认识徐子桢时他还什么都不是,只是为了还一份恩情千里迢迢远赴兰州,后来无意卷入了大夏之乱,那时他所在的三绝堂和徐子桢还是敌对关系,没想到只是区区几年时间,当初的那个毛头小子如今已经能左右当今天子的朝政决断了,而且还是远在千里之外,一封书信解决的事。

小半个时辰后,徐子桢发现陆薄言说的果然一点都没错,因为当他们二人去投店歇息时发现,华阴县城内唯一的一家客栈竟然住满了。

“呃,没房间了,老陆你看怎么弄?”徐子桢低声问陆薄言,此行之前说好的全由陆薄言做主,包括住店这种事也只能听他的。

陆薄言微垂着头,看着跟一般的家仆没什么两样,但嘴里说出的话却是让徐子桢吐血:“没什么怎么弄,本来没打算住这儿,咱们的落脚处已经准备好了。”

徐子桢愕然:“那咱们还跑这儿来?”

陆薄言眼睛悄悄扫了一圈,嘴里说道:“初到此地探探风声,顺便吃饭……家主你是半仙,可我得吃。”

“好吧,你赢了。”徐子桢无语,不过话说老陆说得也对,饭总是要吃的,老子是半仙没错,另外半拉身子不还是人类么。

角落处一张桌子正好有两人吃完了离开,那是张四方桌,另两边还坐着两人,看桌的盘子和酒壶,显然是还没吃完,估计跟刚走那两个并不认识,陆薄言赶紧前拱手道:“二位公子,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容我家少爷拼个桌?”

那两个都是读书人打扮,很是斯有礼,尽管陆薄言是家仆打扮,二人还是赶紧起身回礼道:“不敢不敢,老丈言重了,请!”说完对旁边的徐子桢又拱手道,“年兄,请。”

“多谢多谢。”徐子桢毕竟当过应天学院的典学使,读书人客气的那一套他还是能装装的,反正谁都看不出眼前这个斯有礼又长得不错的读书人其实是个杀胚。

徐子桢这回扮的是个半穷不穷的书生,又以出门在外不必讲究为由,让陆薄言也一起坐了下来,还没坐稳叫来了小二,要了两壶酒外加五斤牛肉,摆在桌子间请那两个书生一起吃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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