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色大宋 第532节

徐子桢也愣了一下,勉强抬起头看去,却因为角度的问题只能看到那人的一双腿,虽然被一条黑布裤子遮盖着,却依旧能看得出那是一双女人的腿,笔直,修长,稍显丰腴。

那双腿的主人慢慢蹲了下来,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出现在了姚云鹤和徐子桢面前,这是个中年女人,皮肤粗糙暗淡,眼小鼻塌嘴大,再配上那副麻木平淡的表情,就象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丑陋农妇。

姚云鹤的心提了起来,这个农妇穿着件黑色的夜行衣,可是依旧能看得出是宋人装扮,而且在她手中竟赫然有一把闪着幽光的短刀。

徐子桢的心也提了起来,他忽然有点佩服自己的嘴了,简直乌鸦到了极点,说有人来就有人来,可是他暂时不能够确定这是来帮姚云鹤的还是帮自己的,因为那张很不好看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那把短刀究竟会扎进姚云鹤的心脏还是切断徐子桢的胳膊?两人在这时难得的保持了一致,闭着嘴静静等着那个农妇的下一步动作。

“徐!子!桢!”那个农妇缓缓开口,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三个字,声音干涩枯哑,和她的脸一样不堪。

徐子桢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农妇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有一丝冰冷的杀气,他能感觉得到。

完球,老子小命不保了。

姚云鹤则是喜出望外,他也察觉到了那农妇的杀气,看来这个局很快就要被破了,徐子桢,你还往哪里走?

那农妇看了一眼徐子桢,又看了看勒着姚云鹤的那条胳膊,象是在考虑从哪里下手。

姚云鹤急忙喊道:“这小子的招式古怪得紧,快把他胳膊切了。”

农妇微微点了点头,脸上还是那副麻木平淡的表情,手上幽光一闪,短刀落了下来。

噗嗤!

姚云鹤脸上的得意刚出现没几秒就顿时僵在了那里,因为那把短刀竟然扎进了他的胸前,冰冷的刀锋让他痛得猛一抽搐。

“你……”

农妇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看着他,缓缓说道:“兀术的狗,都该死。”

她的语速很慢,却仿佛带着一种地狱来的味道,姚云鹤怒吼一声,拼命聚集起最后的力量想要殊死一博,可是那农妇却忽然轻轻将手一推,短刀顿时彻底没入了姚云鹤的心脏。

姚云鹤浑身猛的一颤,只觉浑身的力气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流失,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农妇,终于腿一伸没了气息,而他的眼睛依旧睁着,死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徐子桢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能确定那个农妇是来杀他的,那丝杀气做不得假,可是为什么她会先杀姚云鹤?

那农妇将短刀从姚云鹤胸前拔出,又朝着徐子桢的咽喉慢慢落下,刀锋上姚云鹤的血正一滴滴落在徐子桢的脖子上,粘粘的,已经冰冷。

徐子桢慢慢松开了手,姚云鹤的尸体终于得到了解脱,滚落到了一边,徐子桢仰天躺到了地面上,感受着背上冰冷坚硬的地面,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短刀离他的咽喉越来越近,但是他却是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了。

今天晚上的天气很好,夜空中繁星点点,衬托出一轮银钩似的月牙分外明亮。

刀锋越来越近,徐子桢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他不想死,但现在已经无能为力了,现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也不知林女侠追上琉璃他们没有,她那么牛逼,应该没问题……

终于,他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冰冷的短刀停在了徐子桢的咽喉上,农妇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看着徐子桢那张惨白的脸庞,眼神变幻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的手背上青筋凸显,象是在用浑身的力量控制着那把刀,她很想一刀切下去,可是每一次都迟疑了,终于,她恨恨地一跺脚,忽然收起了刀,接着俯身将徐子桢抓了起来,然后身形一闪消失了踪影,这片林间又再次恢复了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徐子桢幽幽醒了过来,他愕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间粗陋的茅屋之中,身下是软软的褥子,盖着的是温暖的棉被,他下意识的就要坐起,胸前和右臂却猛的传来一阵剧痛,让他痛得闷哼一声又躺了回去。

“嘶……w0'ka-i!”徐子桢刚骂了一声,却愣在了那里,自己不是好像要死了么?怎么跑这儿来了?而且还给这么好的待遇?难道又有谁出现把我救了?

房门一响,一个身影走了进来,徐子桢侧头看去,不由得一愣。

进来的还是那个农妇,她的手里没了短刀,但多了个碗,碗口冒着热气,不知是什么东西。

徐子桢有些茫然,脱口而出问道:“这位大嫂,你不杀我了?”

第744章:替我杀兀术

那农妇没有理他,将碗递到他面前,只说了一个字:“喝。”

一股浓郁难闻的药味扑鼻而来,光是看看就知道肯定很苦,徐子桢的脸也苦了下来,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喝药,特别是中药。

“不喝,就死。”农妇又说了一句,依旧言简意赅,但这四个字的意思似乎有点难以琢磨,究竟是说徐子桢不喝药就会伤重死,还是不喝药她就会杀了他。

徐子桢还要再争取一下,忽然瞥见自己的右臂上打上了夹板,胸前断了的肋骨也同样被固定了起来,他不由得一怔,愈发的迷糊了起来,这娘们儿不是要杀自己的么?怎么现在却救了他?这到底玩的是哪一出?

不过徐子桢很快就认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农妇现在不会杀他,不然不会费心给他治伤。

这下他不再考虑,左手接过碗来仰脖子一饮而尽,一股让他几欲呕出来的苦涩直流入他的胃中,可是很快他就感觉到了胃里一阵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徐子桢龇牙咧嘴地把空碗递还给那农妇,说道:“嘶……真特么苦,能给碗水过过嘴么?”

农妇又一次的不理他了,就这么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微微有些变幻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子桢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他摸不透这农妇究竟是什么意思,在他昏倒前那段时间他能很确定这农妇是要杀他的,那股杀气冰冷入骨,绝不是假的,可是徐子桢怎么都想不出自己跟她有什么仇,而且他能确定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个农妇。

就在他忍不住要发问时,那农妇却先一步开口了:“你,和兀术有仇?”

徐子桢愣了一下,摇头道:“没有。”

“没有?”那农妇似乎没想到徐子桢会给出这么个答案,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徐子桢笑了笑又说道:“但我还是要宰了他。”

农妇眼中的不解之色更浓了:“什么意思?”

徐子桢道:“他是金国四王子,我只是个小小**,上哪儿结私仇去?不过他要领金兵侵略我大宋,我身为大宋子民,自然要反击,这是国与国的问题,与个人无关。”

他说得风轻云淡,语气中没有一丝愤怒,就象在诉说着一件平常的琐事,但他话中的决绝之意却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农妇死死盯着徐子桢的眼睛,良久说道:“抗击外敌自有官府,你身无官职,为何甘愿以私财助朝廷抗敌?”

徐子桢有些惊讶,应天书院中新设的奖励制度所用的巨款就是他提供的,神机营的一切用度开销也是他的,包括即将开动的扬州水军以及杜晋等几人正在暗中制造的东西也全是在花他的钱,这些事只有赵构蒋院长以及他身边亲近的少数几人知道,可是为什么这个农妇也会知道?

不过他也仅仅只是有些惊讶,并没有吃惊,知道就知道吧,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只是有点好奇,这个农妇为什么会想到问他这些。

徐子桢想了想还是决定回答:“现在的朝廷还是赵桓的,这些事他不见得肯给钱,敢给钱,再说如今的大宋财政已经穷得见了底,既然我有钱,那我来花钱就是。”说到这里他笑了笑,缓缓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那农妇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看着徐子桢的样子就象是在看一个怪物似的,徐子桢也在看她,心思转动着,到现在他还是琢磨不透这个农妇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一会要杀他一会又救他。

忽然,他发现那农妇厚重的棉衣包裹下的腰肢有些粗,小腹隆起,竟象是一个孕妇,徐子桢好奇之下脱口问道:“大嫂你有喜了?”

可是他没想到,当他话音刚落时那农妇眼中竟然又闪过一道杀意,徐子桢心中咯噔一下,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惹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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