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色大宋 第217节

苏三上前一拳砸在那泼皮鼻梁上,顿时将他掀翻在地,鼻血流了满脸,赌坊里一片哗然,顿时就有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围了过来,面目不善地看着徐子桢:“找茬?”

徐子桢双手背负眼望屋顶,傲气十足地说道:“老子找阿九算帐,没关系的闪一边去,别给自己添堵。”

这里是天子脚下,随便哪位公子哥都很有可能是某位皇亲国戚或是高官之后,徐子桢这副做派还真的唬住了几个看场子的大汉,他们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动,万一为个泼皮得罪了他们得罪不起的人,这买卖不值当。

苏三拳头很重,几下就砸得那泼皮昏了过去,徐子桢看看差不多了,说了声走,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悠然离开。

下一站是个酒馆,这回是三个泼皮凑在一起喝酒,徐子桢还是老套路,上去问了一声,结果三个全是阿九的手下,苏三没让徐子桢失望,一挑三将他们拍倒在地,酒馆掌柜的同样没敢吱声。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找,找到就打绝没二话,苏三很忠实地执行着打手的职责,只一个多时辰就打了二十来个泼皮,每一个都鼻青脸肿惨不忍睹,这其间徐子桢没有动手,只是站在一旁指挥,这事很快就在汴京传了开来,一个不知来路的公子哥让一个漂亮的女打手在找九爷麻烦。

一轮月牙高挂,苏三有些抱怨地揉着胳膊道:“这么打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啊?我都饿了。”

徐子桢看了看天色:“差不多了,咱们找个地方先歇会儿,边吃边等正主来吧。”

说着话走没几步路就拐过了一个街口,前边不远处现出一块大大的招牌——状元阁。

这是徐子桢早就想好的路线,打一路然后在这吃饭,顺便等阿九,打那么多小的就为了把大的逼出来,以阿九的能耐应该能很快就找到他,徐子桢没打算杀了他,只是想好好给他个教训,让他别再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但是为了避免对方不听劝告甚至要动手,他想来想去还是选了这里,因为状元阁有后台,而且这里有条规矩,就是不得打架,阿九带再多人也没用。

状元阁的生意还是那么火爆,秦掌柜在柜台后算着帐,一抬头见是他,放下手中活计迎了过来:“徐爷,您来了?三楼有人等着您呢。”

徐子桢脚步停了一下:“等我?谁啊?”

秦掌柜笑笑:“阿九。”

“哦?神机妙算啊!”徐子桢一愣,随即失笑,这阿九倒有点意思,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顺着自己的行进方向猜到自己要到这里来,也算是个人才了。

他没什么可担心的,大步走上楼去,三楼是贵宾级的楼层,没点背景的都上不来,这点他上次就知道了,这才一到楼梯口就显现了出来,整个三楼安静异常,和二楼的热闹截然不同。

不远处一个大包间门口站着个小二,远远见到他就招呼道:“徐爷,这边请!”

徐子桢也不管别的,大步走了过去,苏三亦步亦趋跟在一旁,一进包间门徐子桢就笑了,屋里有三个人,正中间一个就是自己认识的,正是状元阁的那位二公子。

二公子一见徐子桢就站了起来,笑着拱手道:“徐兄,又见面了。”

徐子桢也笑着还了一礼:“二公子久违。”说到这里他有点不好意思,“话说我上回忘了请教二公子尊姓大名了,恕罪恕罪。”

二公子一拍额头:“哎呀,小弟倒也忘了说……小弟姓高名宪字承渊。”

徐子桢哈哈一笑,又重新上前见礼,倒把另两人晾在了一旁,但他眼睛里早就看清楚了,其中一个坐在高宪坐手边的是个年轻人,看着比自己大不上几岁,剑眉星目长相颇为俊朗,就是眼中带着几分散漫,手里端着个酒壶倒一杯喝一杯,对他的到来象是完全不关注。

另一人倒是看着年纪最大,三十来岁年纪,眼神阴沉,左眉梢有条刀疤,满脸凶相,他没坐着,而是站在那年轻人身后,象是个随从而已。

徐子桢和高宪闲聊了几句,这才象刚看见似的,转头看了看那年轻人:“高公子,这位是?”

高宪笑容忽然一敛,认真地说道:“这位是王中孚王兄,方才来酒楼寻得小弟,说与徐兄有些纠缠,要借鄙处与兄说和说和。”

徐子桢大奇,高宪的身份显然很高贵,要不然上次殿前司的人也不会在他跟前吃瘪,可是眼下却对这王中孚这么客气,这其中显然有他不知道的内情,他想了想看向那年轻人:“王……我看还是称九爷比较合适吧?”说着话挨着高宪右手边坐了下来,苏三很懂规矩,也学刀疤脸那般站在他身后,低眉垂目一动不动。

王中孚抬眼看了看他,也不起身,懒洋洋地说道:“好说,叫我阿九就是,不过小王爷有一点没说对,我没打算跟你说和,只是想问问,阁下满城找我的人打,这是打算找不痛快么?”

徐子桢吓了一跳,没把王中孚的后半句话听进去,吃惊地看着高宪道:“高公子,你……你是王爷?”

高宪连连摆手:“先祖乃高祖御封开平王,小弟只是承荫罢了,惭愧惭愧。”说到这里他咳嗽一声,“徐兄,不如还是先与王兄说说正事吧,以小弟看来你们二人是否有些误会?”

徐子桢回过神来,瞥了王中孚一眼:“你刚说什么?我找不痛快?皮痒欠揍是吧?”

第309章:你姐在家不

王中孚看都没看他一眼,又倒了杯酒一仰脖喝干,慢悠悠地说道:“欠不欠揍也轮不到阁下来教训,今儿我借小王爷的地方就问问你,打没打算收手,要是阁下还打算接着玩,那我可得提前说声抱歉,汴京城中我那几千兄弟可都是些暴脾气。”

苏三忽然毫无征兆地跳了起来,朝着王中孚一脚踹了过去,刀疤脸反应很快,一侧身挡了过来,那一脚就踢在他肋下,将他踢得一个踉跄,衣襟上还留了个小巧的脚印,刀疤脸站稳身子摆开架势就要还手,高宪慌忙拦住:“二位哥哥压压火,就当给小弟面子如何?”

徐子桢也倒了杯酒,慢悠悠地道:“我这丫头也是个暴脾气,只怕小王爷的面子也不好使。”

这话简单直接,高宪的脸色一变,徐子桢对他又笑了笑:“小王爷,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只是九爷干的这事太伤天害理,今天要不教训他一回我怕回去睡不着觉。”

高宪苦笑道:“徐兄所说之事小弟自然知道,可以我对王兄的了解,他绝不至于做出如此下作事来,其中必有误会。”

徐子桢斜睨了王中孚一眼:“误会?那行,我听听九爷的解释。”

王中孚照旧眼皮都不抬:“我做事何须向外人解释,自问心中无愧就是,倒是阁下,身为金国密使混入汴京,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徐子桢气得笑了出来:“不愧是九爷,连这都知道,借你一句话,我做事没必要向外人解释。”

王中孚忽然抬头看向了他,眼神凌厉如电,一字一顿地道:“那你蛊惑康王主动前往金营为质又如何解释?难道不是将康王置于九死一生之地么?”

徐子桢顿时愣了一下,从王中孚的口气中他听出极大的不满,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爱国之情,这种感觉是做不得假的,可是他又想起青石胡同内那几个泼皮的所作所为,火气顿时又冒了上来。

不论如何掳劫民女这条罪过是绝不能饶恕的,由此可见王中孚假惺惺斥责自己的那种忠肝义胆的样子也只是作秀而已,徐子桢认定了这一条,也不再打算给他好脸色看,他哼了一声将酒杯往桌上一顿,苏三俏脸一绷又要冲过去厮打。

包间内的hu0ya0味立刻浓了起来,高宪赶紧一伸双臂将两人分开,苦笑道:“二位哥哥,你们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小弟也知道你们为了成全大义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既然都说不得,那何不先静观事态变化再说?王兄,你可待康王爷入了金营后派人暗中照拂便是,徐兄,你既也要同往金营,自然也能知道那些民女的安危,何必在此闹这一时意气?”

王中孚把酒杯一丢站起身来:“既然小王爷开口了,阿九自当遵命。”他看了一眼徐子桢,“来日方长,在下等着看徐公子究竟有何良苦用心,告辞!”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刀疤脸跟了上去,回头瞪了徐子桢一眼,又看了看苏三,苏三见他看过来,也恶狠狠地瞪了过去,只是又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刀疤脸忽然没来由的脸一红,闷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包间内只剩下了三人,徐子桢重新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小王爷,刚才颇有不敬之处,还请见谅。”

高宪摆摆手:“徐兄的顾虑小弟自然明白,不过小弟能告诉徐兄的是,王中孚此人心怀大义文武双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徐兄将来不妨拉拢拉拢他,自有好处。”说完笑吟吟地看着徐子桢,眼神中颇有深意。

徐子桢失笑道:“您这话说的,我能有什么事需要拉拢他?不过您对这阿九的评价倒是有点意思,他要真是您说的这样,那为毛还帮着王老杂碎掳劫民女呢?”

高宪迟疑了一下:“这……小弟真不知王中孚何故如此行事,只是小弟可以断定,此事应当并非如此简单,就如徐兄劝康王入金营为质之事。”

话说到这份上了,徐子桢也不好再问下去,他很愿意相信高宪说的,因为高宪的人品值得他信任,身为世袭王之尊,却肯对自己这种没身份没户口的货这么掏心挖肺地说话,光这一点就称得上光明磊落仁厚忠义。

王中孚这事算告一段落了,徐子桢也没再纠缠下去,而是和高宪边喝边闲聊着,没了架打的苏三也坐了下来,她不插嘴,只不停地吃着,她是个直肠子,那些弯弯绕的事根本没兴趣去琢磨,还不如吃饱的实在。

几杯酒下肚,徐子桢的心情也松了些,和高宪也开起了玩笑:“高贤弟既是二公子,那令兄该是袭承开平王的了吧?所以你就不从政务只管生意了?”

高宪哈哈一笑:“小弟其实乃是长子,只是上边还有个姐姐,其才百倍于我,汴京城人人知晓,因此在家姐盛名之下小弟只得屈尊第二了,哦,小弟尚有一个幼弟,年方十五岁,这便是我高家如今的人丁之数了。”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小弟资质卤钝,文不如家姐,武不如幼弟,只得守住这区区薄产聊以度日而已。”

徐子桢笑道:“听这意思你弟弟倒是根好苗子,不过你姐姐么……嘿嘿,说句你不爱听的,金兵都快打到汴京了,才女又有什么用,能使什么力?所以高贤弟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女人再有才,跟爷们儿还是没法比的。”

苏三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哼的一声又低下头去,显然对他这话很是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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