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色大宋 第184节

所谓正兵决战,奇兵决胜,徐子桢这回就是下决心玩一把奇兵,虽然步步惊心有如刀尖上行走,可一旦成功的话却能省却不少事,也能省不少人命。

现在一切都在按着他的计划进行,可还是有些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比如三绝堂的人到现在都没露过面,也不知道是人家看穿了他还是说萧太师那老狐狸打算把自己这半仙雪藏了不愿意分享。

早春的西夏还是寒意彻骨,不过倒让徐子桢的头脑能保持充分冷静,他有个判断,三绝堂分工明确风格多变,肯定不是寻常的非政府组织,说不定有他们说不得的远大志向,既然这样他就不怕三绝堂的不露面,还是那句话,这年头还是迷信的。

另外还有件事让他迷惑不解,崇宗曾说过新年时皇家会有个祭天大典,届时萧家可能会伙同三绝堂齐出手逼他退位,但现在都快进二月了,也没发生这事,甚至最近的皇宫中一直安宁祥和没发生过任何意外。

三绝堂就象从人间消失了一般,这点让徐子桢很是奇怪。

就在徐子桢胡思乱想时,萧家下人送来了早餐,满满当当两个食盒,徐子桢不敢进屋去触卓雅的霉头,吩咐下人送一盒进屋,自己拿了另一盒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吃了起来,下人在一旁伺候着,等他吃完收拾了准备下去。

徐子桢忽然叫住了他:“带我去找你们小少爷,话说他小子还欠我钱呢。”

小少爷就是萧也的儿子萧玄,被关在金城关牢里那些日子徐子桢曾坑了他一笔钱,萧家这些天对他挺客气,可忘了把那笔钱给还上。

下人迟疑了一下:“先生恕罪,没老爷的吩咐小人不敢带先生乱走。”

徐子桢冷笑:“这值当什么,又不出门,再说你跟我旁边陪着不就是了,还怕我跑了么?”

萧府三个当家的都上朝去了,那下人也有他的小智慧,万一他咬着不肯,回头徐子桢趁他走开自己溜出院子去,到底还是他的责任,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带他过去,要个帐而已,又不会太久,象徐子桢说的,自己跟在旁边就是了。

萧家人丁不算兴旺,老大萧太师有个女儿,也就是当今皇后,另外还有个儿子,任侍卫马军副都指挥使,也是堂堂四品武官,老二萧鹗有三个儿子,早年间病死了一个,后来萧家逼死端后,也就是李珞雁的生母时他的第二个儿子死于乱战之中,如今就剩下了一根独苗,正是曾被徐子桢教训过的纨绔大少爷萧亦,至于三老爷萧也则是仅有一子,就是被徐子桢俘虏过的萧玄。

下人犹豫再三还是将徐子桢领到了萧玄的住处,让徐子桢惊讶的是萧玄住的地方居然只是个偏院,且不说没有宽敞的花园,就连屋子都只是简单的一座小楼,跟他萧家小少爷的身份完全大相径庭。

那下人还没来得及进去通禀,徐子桢就大步踏了进去,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门直奔里屋,萧玄还没起床,被踹门的声音惊得差点滚落到地,睁开睡眼一见居然是徐子桢这克星,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一骨碌爬起身揪着被角缩到床边:“你……你怎会来此?”

徐子桢拖了个椅子坐下,慢条斯理地说道:“萧少爷你怕什么,不过是欠债还钱而已,我说你不会给忘了吧?”

萧玄慌忙道:“没忘没忘,我……我忘谁也不敢忘了徐将军你的帐啊。”

“行,拿来吧,老子算术不好,也算不清你该还我多少钱了,不过想来你萧少爷不会赖我的。”徐子桢大刀金马坐着,摊开一只手掌。

“不能不能,我怎会赖徐将军。”萧玄赔着笑,一转脸看见门口那目瞪口呆的下人,忍不住怒道,“看什么看?还不给本少爷滚出去!”

那下人居然没有一点惊慌害怕的样子,只是迟疑地看了眼徐子桢,又看了眼萧玄,这才应了一声退出门去。

萧玄探头看了一眼房门,忽然飞快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凑到徐子桢身边压低声音道:“徐大哥,我可等你多日了,你怎到现在才来?”

“嘘……”徐子桢竖起根手指在嘴边,谨慎地看了一眼四周,又侧耳听了听门外,略微提高声音道,“算好了么,该还我多少?”

萧玄立刻会意,也提高声音赔笑道:“算好了算好了,不过……嘿嘿,徐将军,我这儿没多少现银,要不我把别的东西折给你,我这儿有几副字画,也能值点钱,你看可好?”

徐子桢顿时怒了:“少他妈废话,老子又没法出门,你让我上哪儿卖去?”说到这里他忽然压低声音凑到萧玄耳边飞快地说了几句什么。

萧玄的脸色猛的一变,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哭丧着脸说道:“那小弟自己去卖就是,不过将军还得宽限我几天。”

徐子桢骂道:“老子就给你三天,到时候再拿不出来老子打折你的腿充数!”

那下人在门外候着没走开,屋里两人的对话被他听了个清楚,接着就见徐子桢怒气冲冲地从屋里走了出来,萧玄还是坐在床上,面色煞白仓皇失措,不过没多久就起了床,腋下夹着几幅字画匆匆出门而去。

徐子桢出了门没再往别处去,径直回了自己的住所,那个下人直将他送回到院子里,可他没看到徐子桢嘴角挂起的一丝笑意。

萧家的小少爷居然被我策反,说出去有人信么?

第259章:做外贸赚钱

萧玄是老三萧也那房的独苗,照理说该是被溺爱之极的,可实际上他却是萧家小辈中最没分量的一个,萧家有什么事商量从没他的份,重要场合也见不到他参加,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不是萧也亲生的,而是养子。

在金城关大牢内徐子桢并不是单纯地讹了他几百两银子,而是和他说了几句话,除了徐子桢和萧玄,没有人知道说的是什么,萧玄自从被萧也赎回来后每日就窝在自己屋里哪儿都不去,卓罗和南军司的差使不用惦记了,败军之将不被人落井下石都算不错了。

表面上萧玄似乎被这次的俘虏事件吓到了,躲在家中准备当回他的纨绔少爷,但他的心里却早已是惊涛骇浪般换了副心思,这却是别人根本察觉不到的。

“三月之内,萧家必灭,你是打算跟他们一块儿被砍脑袋还是以后跟着我混当个逍遥富家翁?”

这是徐子桢的原话,萧玄对这话的可信度并不去研究,而是简单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不为别的,只为两点,一:他在萧家无权无势无钱财,每月的零花钱甚至比不上萧亦买条狗的花费;二,他和萧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且虽说是养子,可萧也并没有给过他父亲的关怀,萧家有什么好事最后才轮得到他,而坏事就未必了。

就象这次金城关之败,萧也是将他赎了回来,但回来就轻飘飘地来了句“你便在家歇着吧”,后来他才知道,兵部将这次金城关大败的原由归咎在了芏嗣泽头上,而他萧玄作为人质之一自然也没能逃得过,有萧家这棵大树在虽不至于将他砍头落罪,但从此无法出人头地却是定下来的了。

萧玄其实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想通了这个道理,如果说兰州大牢里他是敷衍徐子桢的话,那现在就是铁了心要反正了,他从屋里出来后径直往城里最大的一家古玩字画店而去,等他回来的时候腋下的字画已经不见,换成了几张银票。

徐子桢回到住处一头钻进了大野屋里,在他床上补个回笼觉,睡了个把时辰萧玄又找来了,点了八百两银票给他,从进门到出门都赔着笑脸。

从一大早徐子桢去找萧玄要帐,到萧玄出门卖字画换银子,最后回到萧府找徐子桢还帐,这整个过程都在萧家下人的眼皮底下,可他们谁都没看见,萧玄在进那家古玩店时就将一张纸条偷偷塞进了门口一个小厮手中。

……

萧府后院大野的屋子里,徐子桢捏着几张银票正沉思着,这是刚才萧玄给他送来的,话没多说,但意思明了,那张纸条已传到了该传的人手中,这会儿想必李乾顺那老头正琢磨着。

不过徐子桢现在想的却是另一件风马牛不相干的事,就是银子,他早晚是要回大宋的,而且他已经做好打算要为大宋为百姓做些事,徐子桢想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带兵打仗,攻城略地,把原本该灭亡的北宋从悬崖边拉回来,把原本改姓金的中原北部地区保住。

可是事情绝不象小说里说得那么简单,比如找到个明君贤主出谋划策,从此金银财宝滚滚而来,打仗是最费钱的活计,粮秣兵马车行船航,带的兵越多花的钱就越多,这一点徐子桢在兰州建立神机营的时候就已经吃到过苦头了,只不过区区五百人的小队伍而已,大半个月就花了他几千两银子,得亏这些钱是从夔州劫来的,还不至于太过心疼,可只有花出去没有赚进来,金山也经不起他糟蹋啊。

徐子桢是来自于后世的,尽管他从没接触过政治和军事,但也和宋朝的思想不在一个界面上,国家兴旺无非两点——科技与经济,科技他是没什么能出主意的,就连金城关上大显威风的hu0ya0和火炮都和他没半毛钱关系,但是经济么,他好歹是个学贸易的大学生,处理得当的话有点搞头。

嗯,把西夏这摊子烂事处理完就算把李乾顺一家子拉过来了,虽然未必能让他李家从此不和大宋打仗,可要借着这层关系做点贸易生意还是可行的,这年头航海技术还不足以走南闯北,最能发财的一条道还是西夏卡着的河西走廊。

大野对徐子桢想的这些事情全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弄不明白,他只看着徐子桢坐在那儿怔怔地发呆,直坐到下午日头偏西时忽然腾的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倒把他吓一跳,赶紧跟了过去。

徐子桢径直出了房门,就在门口叫道:“来个人。”

这院子看着僻静,可四处都有人暗中守着,萧太师明的说是保护徐先生安全,实则不过是为了看着他,这点徐子桢自然清楚,他这一声叫唤很快就有人出现在眼前,垂手而立:“先生有何吩咐?”

徐子桢不废话,让他去找一张地图来,能有多大范围就多大范围,下人一愣后匆匆而去,但是先去了趟二老爷萧鹗那里,萧鹗闻言后也是一愣,沉吟片刻后吩咐人拿出了一份目前最全活的地图,让他拿给徐子桢去,半仙要做什么不是他们能猜得到的,但是萧鹗觉得这或许是半仙在给他们出谋划策,将他萧家王国的版图扩大。

人在狂妄时的想法总是往好的一面想,萧鹗这样的老狐狸也不能免俗,没办法,任谁在即将篡国成功时都无法将心态摆平。

徐子桢拿到地图后就地展开看了一眼,顿时大喜过望,这张地图所涉疆域极广,包含宋、夏、辽、金等诸国,连带蒙古大理吐蕃回鹘等国都在,甚至还有更西之地,如天竺、黑汗、塞尔柱、花喇子模等国。

这些国家谁是谁对于来到这年代没多久的徐子桢就是两眼一抹黑,不过他好歹能猜到些大致的方位,比如黑汗王国有大半就是后世的新疆,天竺自然就是印度,那个塞尔柱差不多就是阿富汗。

徐子桢很满意,拿着地图转身回屋,要是能把生意做到这些地方倒是不错,大把的钱等着赚,就是必须得先列个清单和路线再说。

他满心都是赚钱的念头,把卓雅的事完全抛到了脑后,一头扎进了自己屋里,只是才进门就忽然发现屋内正端坐着一个中年人,剑眉深目气度精奇,而卓雅则平躺在里屋床上,衣衫并不凌乱,只是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象是睡着了。

徐子桢顿时警觉:“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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