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服务人员倒满第杯。
陈楚良已经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还要说什么。
大概是以为前面两杯都说了那么多好话，也恰好是秦老爷子爱听的话。
第杯，应该是词穷了吧。
或者就是余力不足，随便敷衍一句。
刚才还说要让秦老爷子连喝杯的。
大家不免期待或者是乐意看着最后一句，怎么说动秦老爷子。
周围的眼神，陈楚良都看在眼里。
没让众人久等。
陈楚良把酒杯端起来，这一句，他说的很低沉：“那年战乱如麻，如今锦绣繁华。这盛世，如你所愿，如他所愿，如大家所愿。这杯酒，不敬天，不敬地，敬那些我们最可爱的人，敬那些为华夏民族的自由而长眠的人。”
执着酒杯，因为四周很安静，这话便是一下子传遍了全场。
静！
整个场面异常安静！
这话显得很不合时，毕竟今天是寿诞，喜庆的日子。
这话怎么都带着一丝哀乐。
能理解这段话的人不多。但是，和秦老爷子同样经历过那段岁月的人，此刻心里面已经五味陈杂。
就在所有人听着、看着秦老爷子这下不会直接和对方喝第杯。对方前面说的两句漂亮的话，因为这一句突然没那么出彩了。
只见秦老爷子抚摸着酒杯。
然后，就在众人的瞩目下。
却是看见老爷子站起来，转过身，朝前走了几步，
然后，弯下腰，单执着酒杯，便是轻轻的把杯里面的酒倒在了墙角。嘴里面说着：“当兵那年，我们都是十岁。今年我八十有，你们还是十岁。这杯酒，我先敬你们，再喝！”
老爷子说的很动容。
这下，许多年轻一点的大概是明白了，对方这是把话说到老爷子心坎里面去了。
这话说的，看样子是用前面两句作为铺垫，一句比一句表达的意思更高级。
感情对方是特意这样说的，而且还恰到好处的让老爷子共鸣了。
秦老爷子撒了半杯酒之后，就那么蹲在墙角，把剩下的半杯酒咕噜一下仰头就喝了。
旁边，敬酒的陈楚良，同样是执着酒杯，往前走两步来到墙角处，直接把杯子里的酒全部撒完敬那些该敬的人，又让服务人员把被子倒满，仰头便是豪饮了。
秦老爷子看了他一眼。
“不错！”
又说了不错这两个字！
证明，陈楚良给秦老爷子的印象挺好的。
陈楚良冲老爷子笑了笑，他知道，老爷子是个容易怀旧的人。先前送老爷子安化红茶的时候，陈楚良就知道了。
所以，这最后一句，算是贴合老爷子怀旧的心，说了一句和寿诞不相符的话。
但是，恰到好处让老爷子心里面记忆更深。
秦老爷子是蹲着的，陈楚良伸把他扶起来：“老爷子，晚辈杯酒敬完，得敬下一位了。”
秦老爷子被他搀扶着回到座位：“这还是第一次连被人劝杯，不过喝的心安理得，喝的舒服。”
陈楚良嘿嘿笑着，他是有的放矢，不打没把握的仗！
继续入席。
秦老爷子敬过后，下一位要敬酒的，自然是在秦老爷子身边，刚才见自己给老爷子说了句话，敬了杯酒的楚云罡。
这一桌就他的资格最老，能和秦老爷子平起平坐。
酒已经倒满了。
陈楚良看着楚云罡。
楚云罡也在看着他。
这一老一小，都心知肚明对方的身份。
但是，谁都装着不认识！
端起酒杯，陈楚良这次没有太让楚云罡难堪。
“借花献佛，虽未认识，但晚辈还是祝你老越活越精神。”陈楚良仰头就把酒喝了。话不投半句多吧。眼前这人，虽然是他名义上的外公，但是对方既然从来没打算过承认他们陈家父子，陈楚良也不会凑上去认对方外公。
这小子刚才给秦易云拜寿说了句话，轮到自己这里就只有这么平平常常一句，楚云罡有种自家孩子养成狼的失落感。
闷闷不乐把酒给喝了，怎么说这也是二十年来，自己那个丢在外面的‘外孙’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虽然听起来不咋地，但是总归是有暖意。
敬完楚云罡。
接着就是下一位老人。
然后说上一句好话。
马上又是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