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别问了！”医生阻止我们继续问下去，重新勾起他恐怖回忆，对他又是一次伤害。
一个两难的选择摆在面前，在警方办案时经常遇到。
被害人受到巨大的精神伤害，不愿意回忆案发经过。对警方来说，案发时的每一个细节对破案都很重要。特别是还没有找到凶手，他有可能再次出来作案。
让被害人开口还是等凶手再次作案？一个无解问题。
武琳和我站在门口，看着医生安慰高升，他逐渐冷静下，松开医生，又回到墙角卷缩成一团。
虽然交流的时间不长，还是得到一些信息。
白教授是男人，地方很大，他没有露面，主管已经死了。
医生出来说道：“你们走吧，他现在的状态你们也看到了，什么都问不出来。”
“等他状态好一点，您给我打电话。”
“你们要再探视他，就要经过他家人的同意。已经在路上。”
医生很委婉的告诉我们，想要再见高升不那么容易了。
离开之外，我问道：“在你们这一行里，有没有非常出名的专家，姓白的。”
医生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好像没有这么一号人。”
“那你帮我们打听一下。”武琳拜托道。
“不用打听。”医生很自信的说道：“干这行的本来就不对，互相之间基本都认识。除了我们院，还有两家民办疗养院，没有白教授这号人。”
“谢谢了。”我们离开精神病院。
我问道：“下面去哪？”就快要中午了。
“找高升的同事聊聊。”高升这条线不通，武琳想从主管下手。
绑架一个成男人，还要不引起注意，到现在连下手的地点都不清楚，白教授是怎么做到的？
铃……
电话响了，方叔打来的。
“我打听到一个外号叫白教授的家伙，是搞冰的！”
第297章 人渣主管
武琳的双眼在放光，这条线索很值得深挖。在程小英家中搜出大量的违禁药品，一直也没查出什么，很有可能和这个白教授有关。
“千万不要惊动他们，慢慢来。”这些家伙干的都是掉脑袋的活，既凶残又狡猾，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做鸟兽散，想要再抓他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明白！”方叔也是老江湖，该怎么做他心里很清楚。
约了个时间在警局碰头，武琳火速赶往高升所在的公司。她没直接开车进去，把车停在路边，脱下警服换了便装，走进公司。
在门口就打听好了，所有的实习生都在公司一楼，方便管理。
走廊上人不多，走到门口听见屋子里乱糟糟的，很多人在说话，没有主管，实习生们也自由了。一群女生叽叽喳喳的在聊天。
“主管不在真好，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他要是永远不回来就好了。”
“你想什么呢，他要是不回来，公司肯定会再派个主管。”
“换个主管也好，现在的主管色迷迷的，还喜欢动手动脚，真讨厌！”
“他吃你豆腐了？谁让你那么大！”
“切！你嫉妒啊！老娘这叫有本钱。”
我们听了一会儿，都是闲聊，一点用都没有。我要进去，武琳拦住我，让我再听一会儿。
有些话当面询问不可能说，闲聊的时候却可能说出来。女生本来就八卦，听下去肯定有惊喜。
等了一刻钟，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一个女生压低嗓门说道：“你们听说了，主管出事了，可能和高升有关。”
“高升？他那么老实一个人，他能干什么？”
“就是，主管太欺负人了，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听说他把主管给弄死了！”
女生们发出一阵惊呼。“不能吧，高升能有这个胆子？”
“我早上听老员工们在议论，反正是主管死了！”
有个女生气愤的说道：“活该！他那样的人就该死！”
另一个女生说道：“肯定是得罪什么人了，不可能是高升干的。我那天下班，看到有人跟着主管，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总算是等到了，我们要找的就是这两个女生，一个特别恨主管，一个发现有人跟踪。
武琳大步走进去，听到脚步声，女生们一哄而散。
“我不是你们公司的人，我是警察。你们的对话在我在外面都听到了。”
看到我们出示的警官证，女生们什么都不承认了，刚才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我要找的是你们两个。”武琳早就盯住了，公司不是说话的地方，武琳把两人带到警车里。
废了一番口舌，女生总算是开口了。
特别恨主管的女生是因为主管总骚扰她，给她发下流的短信，要找他去开房聊天。女生想要留在公司，只能选择和主管周旋。
从她的手机中截取了大量聊天纪录，武琳觉得有必要给女生出一口气。
至于另一人提供的信息更重要，她用手机拍下了跟踪者的照片。因为害怕，只拍到一个背影。
女生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有背影就不错了。
照片拍摄地点是公司门口，跟踪者穿着一件棕色外套，深色西裤，非常朴素。标准中年人的打扮。努力想要营造出穿衣品味，可惜并不成功。
这一身衣服让我想起大学城的老讲师老教授，朴实而低调。风格差不多，只是他的身材有些魁梧，像是从事重体力劳动。穿这身衣服就有点不伦不类。
武琳看的很仔细，她把照片放大，跟踪者的裤兜鼓鼓的，装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一根电棍。
照片时间显示正是主管失踪的那一天，他下班了并没有回家。
跟踪者很有可能就是袭击者。
只是照片能提供的线索太少了，想要把照片上的人找出来，比大海捞针容易不少。
“我可能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被骚扰的女生说道：“那晚他非要请我吃饭，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可快到下班的时候，他和我说临时有事，改天再请。看到的消息那一刻，我都快哭了。”
“你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了吗？”我问道。
“好像要去非常远的地方，具体是哪我就不知道了。”
主管就是个人渣，他请女生吃饭，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们都很清楚。对他来说就快要得手了，却临时改变主意，要去做的事一定更重要。
拍照片的女生说道：“我回去问问大家，说不定有人知道主管去了哪里。”
“先谢谢你们了。”武琳给她留了照片。
武琳低声说道：“还好那家伙失踪了，要是让我找到他，要揍他一顿出气。”
此行也算是有点收获，快到午饭时间，武琳调转车头回警局食堂吃饭。
在大厅门口，我们遇到熊森，他有收获。
熊森看了高升租的房子，在门锁上发现撬动的痕迹，家里有些凌乱，但是保存的很好，没有人进去过。
高升就睡在地上，从被单的痕迹看，高升就是在出租房中被挟持。
周围都是租客，因为总丢东西，众人的警惕性很高，有点风吹草动就起来抓贼。
这种情况下白教授敢入室绑架，他不仅胆子大，还非常熟悉环境，跟踪监视高升有段时间了。
熊森走访周围的租客，有人看到当晚一辆破旧面包车离开，高升很有可能在车上。
目击者提供的的线索很有限，他只记得车非常破，轮胎是红色的。
“红色？”武琳要确认，红色太显眼了。
“不是染上的红色，类似于红土的那种颜色。”
“我可能知道是线索。”过去为了查案子，和流浪女小七把城市郊区转了一遍。
郊区有废弃的工业区，钢厂周围的土就是红色，这些实际上是炼钢的原料，铁含量特别高。
“看来就要找到地方了。”武琳心情不错。
为了减少污染，治理雾霾，整片工业区基本上已经搬空了，剩下一大片空置厂房。市政府正在规划当中，不久之后，这一片要拆迁。
白教授的身份也呼之欲出，很有可能是以前在工业区里工作的工人。他并没有随着厂子离开。
地方虽然大，只要认真排查，就能找到白教授的老巢。
长久没破的案子，到了一组手中，就快要破了。
第298章 卧底的无奈
武琳正在布置任务，那片区域太大，平时又很少有人活动，冒然去侦查，只会打草惊蛇，把白教授吓跑，想要再抓他就难了。
必须要化妆侦查，不引人注意，熊森提议的化妆成测绘人员，先去摸一下情况。
武琳觉得可行，员化妆侦查。
正在讨论细节，方叔回来了，脸色很难看。在我记忆中，方叔是挺乐观的一个人，就算受伤，我们去看他，脸上都带着微笑。
“调查不太顺利？”武琳问道。
方叔摇摇头说道：“还算顺利，打听了一下这伙人的来历，可能和邱警官有关系。”
“邱警官？”金磊、李飞等年轻刑警一头雾水，年纪稍大一点的熊森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这位邱警官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武琳小声问道：“您的那位同事？”
方叔轻轻点点头。
我的记忆中警局中并没有姓邱的警官，也没人提起这位邱警官，方叔不太想说，武琳给我们讲了邱警官的故事。
邱警官是我们的前辈，二十岁参加工作，先后立功十余次，为了破获一起涉毒大案，和一伙枪贩打交道，这一伙人部‘嗑药’，为了获取枪支来源，取得这伙人的信任，邱警官也开始嗑药，他相信凭着自己的毅力，一定不会染上毒瘾。
经过一段时间接触，邱警官取得这伙人的信任，成功见到这伙人的后台。案子虽然破了，但是他也上瘾，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在向线人购药时被同事抓住，判了一年。
听起来就很无奈，能够自由自在的生活，就是因为有一群人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黑暗。
对警察来说，这很无奈。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你不吸就破不了案，他们就怀疑你，甚至可能干掉你。你吸了害的就是自己，还是一辈子。
这种情况并不是个例，或许有一天，我们也要面对两难的选择。我相信换成一组的任何一个，在当时的情况下，也会做出和邱警官一样的选择。
老邱和方叔是同事，方叔都看在眼里，邱警官从一名立功无数的警察变成阶下囚，给他的触动最大。这些年也一直在帮助邱警官。
金磊问道：“这位邱警官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