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性 第3节

傻呆了一会儿的毕老五,大嗓门响了起来:“来人,快他妈的送医院,全去,谁他妈的也别拉下,全去。”

在兆龙被毕老五的兄弟架出去的当口儿,穿将校呢的少年三步赶五步,走到兆龙身边,小哥俩双手一握:“易军,灯市口的。”

“兆龙,天坛四块玉的。”

老莫这精彩的一幕,第二天便传到了全北京城街头巷尾的玩主的耳朵里。

兆龙和易军,都是属龙的,1964年生人,这一年正好都是十五岁。

第4节:血仇加深

转眼四个月过去,兆龙谢绝了毕老五要他当他兄弟的请求,又回到了自己哥们儿的中间。

兆龙也同样忘不掉八戒恶毒的目光。

这不,心里想着的事,这就来了。

胡同西口的二来子跟几个小痞子,提着一个双声道的三洋录音机,穿着喇叭口,足有三尺二的裤腿,戴着贴有商标的蛤蟆镜,人五人六地晃着进了天坛公园。

声音放到了最大音量,邓丽君的《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响彻云天,真够招眼的,也够惹是非的,玩就玩吧,还磕婆子。

远远望去,仨小丫头,穿着扣鞋,梳着两刷子,板绿裤子,一人挎着一个军挎,互相骂着,叽叽喳喳,整个一个小骚×。

“走,磕丫挺的。”双棒儿的大面,冲了上去。

“嘿,姐们儿,在一起玩会儿哎。”

“你们哪儿的,有‘替’吗?”

“就前面家门口的,抽烟吗?”真是有什么样的哥哥,就有什么样的弟弟,二面也凑了上去。

一棵带把儿的牡丹烟还没递上去,二面就挨上一个大耳贴子,打得二面眼前直冒金星,好家伙,一下子围上来十几个。

“小×崽子,不学好,刚多大就磕上婆子了,不知道你大爷我,盯了有半天了,不管你们丫哪儿的,把兜里的钱掏出来,然后赶紧滚蛋,听见没有!”

看看人多势众,聪明的二来子来了个好汉不吃眼前亏,掏出仅有的二十多块钱,往地下一扔,扭头就跑,其他的人一看,都撒开丫子颠了。

二来子跟兆龙是发小儿,自从兆龙的名头一起,着实风光不少,哪受过这个气,太跌面了,他直奔兆龙家跑去。

兆龙仗着年轻,身子骨恢复得很快,正跟着他的哥们儿秋蛋、良子、爬爬、大黑聊着,一壶茶刚泡上,二来子气喘着就进了门。

“兆龙,哥们儿今儿跌了,本想跟几个小丫头玩玩,十几个人把我们给劫了,二面挨了揍,把我们的钱也洗去了。”

“人呢?”兆龙问。

“可能还在天坛里。”二来子说。

“走。”兆龙眼一扫,秋蛋们就明白了,拍了拍各自的家伙,一起走出门。

天坛这帮人是八戒的把子兄弟启明带的,钱也抢了,小婆子也拍上了,哥儿几个围着坐了一圈,啤酒、粉肠、面包堆了一地,正搂着仨丫头片子,你一我二划着拳呢。

启明一手摸着一个小婆子的脸,一手正吹着啤酒瓶,酒还没咽下去,一个冰冷的东西已经顶住了他的后脑勺。

一把刮刀,一用劲,刀尖穿过掌心,死死地钉在地上,钻心的疼,浑身上下一个劲地颤。

不用想,这杰作、这狠劲,只有兆龙做得出:“动手。”

几个小老爷们儿,对已无抵抗能力的启明发动了暴风骤雨般的进攻。

轮番的大嘴巴子,左右的凶猛拳击,落在了脸上,大飞脚也用上了,无数次的踢打,脸肿了变形了,不但鼻血流着,眼睛也在流血。

启明的兄弟们傻了,玩了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残酷的打斗,真是不敢上前一步。

这场暴练持续了二十分钟,启明的脸,渐渐地耷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兆龙一摆手,小哥几个住了手,他往地下扔了十张,对目瞪口呆的小痞子们说:“我叫兆龙,不服气,有碴锛儿奉陪到底。”不紧不慢,迈着四方步,转身而去。

秋蛋一把拔出钉着的刮刀,将刀上的血在启明的衣服上抹干净,紧追兆龙而去。

这件事很快在晚上让八戒知道了,正要集合人去血洗兆龙,却被毕老五压下了。八戒和兆龙之间的血仇又加深了一层。

事过去了半个多月,这一天,风和日丽,一副好心情的兆龙带着迷糊、四老包子去动物园玩,105路车刚走到虎坊桥,上来仨小伙子,几双眼睛老盯着车里人的口袋,从车尾到车头已经两个来回了。兆龙明白,这是贼上来了。

车刚到下一站,上来一个漂亮姐儿们。一张椭圆的脸蛋,非常地白净光滑,嘴唇饱满红红润润的,又大又黑的双眼皮眼睛,放着很大的光彩;穿着一件当时少有的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紧紧地绷出大腿的丰满和臀部的弹性,修长的身材,亭亭玉立,上身一件白色毛衣,胸前隆起的乳房望上去,让人想入非非;一米长的飘逸黑发,既显得与众不同又显得轻佻妩媚,这是一个任何男人都愿意为她干事的女人。

漂亮的女人,有着不简单的一面。

她很快选中一个目标: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一看就是外地出差进京的,手里拿着一个公文提包,时不时摸着拉链上扣着的锁,就是二傻子,也看得出这个提包里有货。

这姐们儿很快走近目标,贴近了他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姐们儿手里多了个刀片,很利索地将提包的底部割开,两只白葱似的手指从破口处伸了进去。

兆龙听哥们儿说过,贼三分技术七分胆,今儿真领教了偏门的绝技:修长的二指不时上下顶着,那是在给没用的物件挪位置,不要的往上顶,将摸着的信封往下移,硬是将信封挪到已割开的底部。我操,不能动了,一个刹车,到站了,人随着惯性倾斜,姐们儿的身体也很自然地贴向中年人,软软的胸脯很真实地贴在中年人的膀子上。

第5节:四九城的老贼

“大叔,对不起。”女贼灿烂而妩媚地一笑。

“没……没事。”老爷们儿倒哆嗦上了。

“您哪儿下车?”

“哦,我……我,动、动物园。”

上面话说着,手底下可没停,姐们儿用力拉了一下信封,割的口太小,只得二次割包,扩大破口。

一个很大很厚的信封从底部慢慢地抽了出来,很快地到了姐们儿的里怀,而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找了一个笔记本挡住破口,不然的话,包里的东西全部会哗啦啦了,那就全完。

活儿干完了。

很甜的笑容,始终盯着中年人的脸,车到站了,漂亮姐们儿突然三步并两步走下车去,而车上另三个贼也随之下去。

一种不祥的感觉,刺激着兆龙的大脑神经,他大步走向车门,迷糊和四老包子也赶紧跟下车。

姐们儿朝着就近的一个僻静的小胡同走着,很悠闲轻松,大约有二百多米,进了一个女厕所,这是洗货去了。

不大工夫,漂亮的女人走了出来,三个汉子横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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