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吧女神 第40节

  加上特蕾希娅公主给的四千金蒲耳,以及圣水的预付款,李奇一下子成了万元户!

  这也算是在告死神殿拼命的又一桩红利吧……

  法米利亚又道:“等合适的时候,我会把相关的事情详细向您解释,在此之前,还希望您尽量不要再出什么风头。”

  接着的话很认真很严肃:“王国即将迎来更大的变乱,现在可不是子爵登台的好时候。”

  “这也是我的愿望”,李奇由衷的说,本质上他就是个宅男,可以的话,他压根不想出去冒险。现在资金充裕,正好埋头种田。

  “那么告辞……”

  法米利亚转身,一扬斗篷就要消失。

  李奇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等等!以前我跟凯瑟琳公主很熟吗?”

  法米利亚的身影凝固在空气中,声音却幽幽从窗外传来:“到时候你自己问她。”

第四十八章 告死的真义

  流经普雷尔小镇的河流原本没有名字,现在被领主命名为“赤水河”,领民们觉得很贴切,等河对岸的芥红草长起来,就是一片赤红的景象。

  几座新修起来的石桥跨越河两岸,对比依旧破败凋落的小镇,西岸更像一座生气勃勃的城镇。

  穿着粗麻短衣,蹬着草鞋,戴着草帽的农夫在五角星的城镇,以及宽阔的田野中来来往往。挑担的,推车的,扛锄头的,每个人都在忙碌的工作。

  不仅有农夫,小孩子的身影也在田地和城镇里出没,虽然只是做清扫之类的小事,也都忙个不停。偶尔有偷懒玩耍的,就有套着半袖麻袍,腰间扎红腰带的教会学徒来训斥。

  穿着同样麻袍,蹬着草鞋的李奇,在河岸边散着步,听取管家塞巴迪安的汇报。

  “小孩子的食宿倒好解决,可每天还要安排那么多事情让他们做,根本管不过来,教会派来的学徒也就勉强管住农夫……”

  “不是说了,按我写的章程,让小孩子自己管自己,学徒负责监督就好吗?十个小孩里选一正一副两个组长,一个学徒管六个组长,就能照应到三十个小孩。我已经跟塔伦斯交代了,这一项作为学徒的修行课,他们也没必要再去山上打柴了。”

  “好的,老爷,不过农夫和小孩每天都要上两个小时的识字写字课,这个没必要吧?等他们学会这个,至少得两三年后了。”

  “这个绝对不能少,没积极性?没用上我写的激励方法吗?谁写字认字多,就能得到更多积分。积分多了可以升级,九十九级,升满了还有五星五钻,有得他们升呢。少教认字和记录积分的人?去康拉德城周边的村镇招人,那一片人心惶惶,都在找新的出路。”

  如果挠头就能挠出结果的话,塞巴迪安恨不得把自己的头皮全挠破了。

  辛辛苦苦把农场调理顺了,还以为能喘口气,没想到老爷一下子又塞进来三百多个孤儿!老爷还要求把孤儿都管起来,要他们跟农夫一起干活、认字写字,这到底是为了啥?

  “塞巴迪安,不要想太多,尽力去做就行了。”

  李奇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实际上他心里压根没底。

  集体农场是教会的次级孵化池,农夫和孤儿是两个批次的孵化原料,要一下子搞成阶梯式的超凡力量培育体系,他可没那个大能。

  这几天咬断了无数根羽毛笔琢磨出来的农场管理章程,都是李奇“借鉴”生产队、劳改营、拓展训练、义务制教育那些东西揉出来的。

  目前的工作重点还得放在教义和教会那批学徒身上,核心孵化池的“工艺”都还没搞出来,学徒还没一个成长为神职者。

  这个地方嘛……

  李奇向塞巴迪安交代了他的真实意图:“除了认字是必须的,其他你都看着办。总之原则就是,让这里的大人小孩,一刻不停、心甘情愿、热情高涨的劳动!当然也得让他们吃饱穿暖睡好,就这样!”

  塞巴迪安沉吟了许久,恍然拍手:“这跟养鸡养鸭差不多是一回事!我明白了,老爷!”

  李奇的眉毛跳了跳,你确定不是在讽刺?

  管家有一项长处,给他交代了具体的任务,不让他去琢磨意义目的之类的东西,他就能照着要求,努力把事情做好。

  等塞巴迪安走了,空气中显露出水晶般的透明轮廓,再凝结为清晰身影。

  缇娜垂目束手,一副乖巧小媳妇模样的报告:“塔伦斯叔叔回来了,在农场的议事厅里等你。”

  这两丫头,明里不争了,暗里还在斗……

  缇娜把塔伦斯喊作“叔叔”,自然是针对菲妮,后者把塔伦斯喊爷爷。

  也罢,她们真的暗里都不争了,李奇还要担心自己成了目标呢。

  李奇招呼道:“走吧,我们溜达过去。”

  最初缇娜沉默不语,走着走着,她开始念叨起来。

  “王都的奴隶市场,精灵……我是说半精灵贸易很猖獗的。我观察了三天,每天都有至少二三十个半精灵被卖入各个贵族手里。还有更多的送到东面的铜锣港,卖到海外去,因为装在笼子里,具体数量算不过来。”

  “最多的奴隶还是人类,大多数都是小孩子。长得不好看的被运到海外去,不知道干什么,留下的全是漂亮的。奴隶贩子挑出最结实的,给他们喝什么药剂,还在他们身上用各种器械。”

  “我不敢靠近,具体的情况没看到,不过里面的声音总是从惨叫渐渐变成呻吟,然后又变成惨叫,有时候还有像是疯了的怪笑。”

  “半身人也是奴隶贸易的很大一部分,真没想到,贵族连全身全是毛的半身人都不放过。奴隶贩子把半身人女孩的毛刮光,把头发染成粉色、银色和各种鲜艳的颜色,扎成双马尾,还用法术变化了她们的喉咙,让她们只能尖着嗓子说话。我不明白,他们想用这样的……怪物取悦谁呢,那一定是更恶心的怪物吧。”

  “偶尔还能看到半兽人,想起那些景象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恶心,细节我没法说。”

  你就光盯着奴隶贸易去了?

  李奇叹气,不过想到她的出身,加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收集情报的指令很模糊,缇娜自然会去关注她在意的事情。

  告死女士的神职,是怎么跟你这性子凑到一起的呢?

  李奇沉吟着,小龙女把那本《源初之神》送来了,书上有关于告死女士的简要记述。

  这位神祇非常古怪,每当某个地区有灾难降临,或者某人有血光之灾的时候,她就会以乌鸦的形态出现。久而久之,她成了死亡之兆,人们只要看到她化身的奇异乌鸦,就会无比恐惧。

  告死女士只存在于纪元之前,也就是所谓的“黑暗时代”,离现在已经几万年了。她虽然被称为初代死神,却没有掌握诸如“亡者”之类属于死神的核心神职,进入纪元之后就销声匿迹,应该被后来的死神取代或者吸收了。

  跟告死神殿里,镰刀黑影念叨的话凑在一起,李奇觉得,告死女士的神职,跟脚可能并不是“死亡”,而是“宣告死亡”。

  那么“宣告死亡”,跟缇娜的敏感词“尖耳朵”,又有什么关联呢?

  “万物归终……”

  “诸灵皆有一死……”

  “死亡的恐惧……”

  “甘美的食粮……”

  李奇正想着,缇娜忽然停下了。

  前方有个推着车的农夫,正呆呆的看着缇娜,表情异常丰富。

  李奇打量了几眼,才记起这是谁。

  捞尸人兼渔夫,圆钩·霍尔。

  神殿落成时,此人是第一批被感召的虔信徒,李奇和塔伦斯都对他抱有厚望,觉得他有成为神职者的潜质。

  没想到他在值守捞尸人岗位的时候,故癖萌发,对还是漂尸状态的缇娜下手,结果被缇娜割了命根子。

  以塔伦斯的能力,细心治疗的话,还有很大希望把命根子接回去。可老头对这家伙失望透顶,只治了伤口就不理会了。之后也开革了他的编外学徒身份,跟那些农夫一起,丢到农场里劳动改造。

  当然,不管是李奇还是塔伦斯,都不指望能改造出个什么结果。

  现在看他还是老老实实干着活,李奇原本的厌恶也消解了不少,再生起隐隐的同情。

  干什么不好,非要干那种变态的事情。不知道做那种事情的人,比抢劫、偷盗、强X之类的罪犯更让人鄙夷吗?

  圆钩这时候回过了神,噗通跪在地上,把头磕得砰砰作响,就是不吱声。

  或许他觉得,本人出现在缇娜和李奇的视线里,就是无比深重的罪孽了吧。

  李奇转头看缇娜,半精灵少女显得彷徨无措。

  眼见缇娜的身影开始虚化,李奇一把拉住:“别逃!”

  “如果你还当他是救命恩人,为什么要跑掉?如果当他是伤害你的仇人,更没理由逃避。觉得亏欠他什么,那该去道歉,然后想办法补偿。”

  李奇拍拍她的肩膀,温和的说:“总之,你没理由躲着他。”

  半精灵少女沉默了片刻,微微点头,很辛苦的迈着步子,挪到圆钩身前。

  她结结巴巴的说:“呐,别磕了,之前、之前那些事情……你、你也付出代价了,没理由还向我磕头。”

  圆钩愣了一下,忽然呜呜哭出了声。

第四十九章 第二条教义

  圆钩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会遇到每晚都让他做噩梦的身影。

  他觉得,那天如果自己被她一刀杀了的话,或许会更好一些。

  可他总是有些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呢?

  从小到大,他都想着做好人,想做正常人的。

  父亲去世的时候,呢喃着后悔干了捞尸人这一行,握住圆钩的手,叮嘱他搬到其他地方,不要继承父业。

  那时候他答应了,埋葬了父亲后,他发现自己连搬家的本钱都没有。

  而且,就算搬了家,会有区别吗?

  一身的鱼臭,或许会有人不嫌弃,可混得熟了,知道了自己的过往,还会跟他来往?

  自从跟着父亲从河里捞起了第一具尸体后,他就明白为什么没有同龄人愿意跟他一起玩了。

  对其他人来说,就算自己在河里搓得再干净,再涂了多少草香,都遮掩不住身上的臭味。

  而且还是尸臭,比鱼臭恶心无数倍的味道,虽然对他来说,二者并没有什么区别。

  “捞尸人的儿子”、“捞尸人”,这样的身份就带着这样的臭味,就算剥掉他的皮,尸臭味也洗不掉。

  小时候在镇口被人打了一顿,那之后他再不敢靠近镇子半步。做买卖都是跟人隔得老远的,愿意接近他的商人和教会的收尸人,也都戴着口罩,像接触麻风病人似的,恨不得转瞬就把事情搞定。

  这些事情,习惯了其实也没什么,而且日子也不总是如此的。

  从尸体上扒下来的衣物、钱物、首饰,已经不是意外之财,而是稳定收入。跟泥腿子甚至镇子里的很多人比,他也不算是穷人了。

  偶尔跑到北面其他镇子,甚至更北的康拉德城里,跟人喝喝酒、聊聊天,也能排解心中的郁气。

  不过外面的人见识也广,被揭穿身份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都像是灵魂放到锅子里煮。最初没太大感觉,越到后面,痛苦越撕心裂肺,最后就像被煮烂的鱼,麻木了。

  关键不在于鼻子闻到的臭味,而是别人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看尸鬼一样的怪物。

  找不到老婆,用用死人,碍着你们谁了?

  我不是变态,可大家都当我是变态,既然都这么看自己了,为什么还要束缚自己呢?

  偶尔圆钩也会这么想,但他清楚,那不过是安慰自己。

  每次做完那事,获得了一丝丝快感后,他又恶心得想把自己那玩意割掉。

  每晚他都睡不安稳,总怕会有恶鬼来找他,掐断他的脖子,掏走他的心脏。

  两个月前,在尸体上发现了藏宝图和一些钱,他很兴奋,决定去做冒险者,去开始新的人生。

  到了镇上,他没抵抗住酒香的诱惑,喝得一塌糊涂,然后被抓了回来。

  当小圣女的圣光笼罩着他的身体时,那些被尸臭遮掩得早已忘记的心痛,又跟着过往的记忆,一幕幕清晰的翻滚出来。

  他想做个好人,想做个正常人,想跟大家在一起,想让大家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开心,因为自己的付出而称赞……

  没错,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了前进的方向,成天就在教会的工地里忙碌,每一颗汗水落到工地上,他心里就充实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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