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妻 第254节

  

  谭飞眼神复杂,他如今的神色,让我觉得,他应该跟温良玉也有什么关系。

  只是,这关系,他不好明说。

  我撇了一眼趴在桌上熟睡的小舅舅,就踏出了客房的门,将门关上之后,我就带着谭飞,到了另一间客房。

  这客房本是给小舅舅休息的,但他在那间屋里睡的太熟,我不忍叫醒他。

  进屋之后,我没有立刻追问,而是示意谭飞坐下,并且给谭飞倒了一杯水。

  谭飞捧起杯盏,那手都有些微微的发抖。

  “大师,我,我,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不过此事大师你千万不能告诉第三个人知晓。”谭飞望着我,那眸子里布满了血丝。

  我冲他点了点头,因为,我知道若是此刻我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便什么也不会说。

  “你是不是早在温良玉来松湖县之前,就认识她?”我见他的神色紧张,只能是问的婉转一些。

  谭飞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想说什么,却又突然站起身来,一把将客房的门给打开,探出头去,朝着门外的走廊上看了许久,确定没有人在偷听,这才又将房门关上,坐到了我的面前。

  “大师,这件事,若是被别人知晓,我这条命,也就没了。”谭飞说完,双唇紧闭。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绝对不会食言。”我一脸笃定的冲着谭飞点了点头。

  谭飞深吸了一口气,跟我说起了三个多月前的事儿。

  三个多月前,是张师爷娶亲的日子。

  张师爷今年已经四十有三,前面两任妻子,都是成婚当夜便暴毙,所以松湖县里没有哪家的人愿意嫁给张师爷。

  而张师爷虽年纪已过壮年,可依旧要求女子是二八佳人,并且对生辰八字还有特殊的要求,这么一来此次的第三位妻子,便是挑选了许久,最后确定要娶汴州一位姑娘。

  并且,还派了马车,花轿去接亲,这汴州离松湖县很远,光光路上就得耗费个十天半个月的。

  张师爷的身体并不好,于是就让谭飞代替他,走一趟。

  之所以选谭飞,那是因为谭飞跟张师爷长的有些相似,穿上迎亲的喜服出了松湖县之后,谭飞便觉得这是个苦差事,他每日骑马,长途跋涉,最后好不容易到了汴州,温老爷的家人对他们是好生的招待。

  谭飞的心中有些愧疚,因为,松湖县的人都知道,张师爷和县老爷兄弟二人那都是“克妻”命。

  这就是送自家的闺女去死,不过谭飞也就是县衙的一个小喽啰,他不敢把真相说出来。

  只能是接到了新娘之后,便一路带着新娘往回赶。

  温良玉也算是大家闺秀,这一路颠簸自然是吃不消的,于是中途就在一个驿站歇下了。

  可结果,就是这么一歇,歇出了事儿来。

  谭飞趁着歇息的空档,带着底下同行的人好好的吃喝了一番。

  微醺着回客房时还有些不放心温良玉,于是,去了温良玉的房内,看了她。

  结果,温良玉已经睡下,换了寝衣,出来开门时,谭飞看着明眸皓齿,面若桃花的温良玉,一时之间乱了分寸。

  “你?”我听到这,不由的蹙起了眉头。

  谭飞冲我点了点头,他告诉我,那一刻他就好像是鬼迷心窍了一般,真把自己当成张师爷了。

  他一把将那门关上,紧接着就借着酒劲壮胆,把温良玉推到了木床上,不顾温良玉的惊慌,占有了温良玉。

  温良玉皮肤滑嫩无比,那发丝之中带着一股十分清香的气味儿,让谭飞陶醉不已。

  不过,次日醒来,他便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可是温良玉人如其名,温柔善良,对他可谓是体贴入微。

  并且,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之后,一路上,每逢客店驿站,他们都会停下来休息,两人如胶似漆。

  谭飞好似忘却了一切,可再怎么放缓赶路,最后还是回到了松湖县。

  他本想鼓起勇气告诉温良玉真相,可是,他觉得自己只是县衙的一个闲散工,说的不好听些,也就是给张师爷他们跑跑腿的,他根本就配不上温良玉。

  于是,只能欲言又止,眼睁睁的看着温良玉和张师爷拜了天地,并送入了洞房。

  谭飞没有心思喝酒,本想回家,可是因为对温良玉的情愫,鬼使神差的就到了县衙后院的喜房。

  他本想最后再看一眼温良玉的,但是,当他在喜房门外,悄悄的偷看时,却发现喜房内空荡荡的。

  谭飞没有看到新娘,心中憋闷的回去了。

  等到次日,县衙里就传出了新娘暴毙猝死的消息。

  赵刚他们私底下都说张师爷和县老爷都是命硬的,否则,怎么会一再死老婆。

  温良玉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张师爷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而是让人拖了棺椁埋到了山中。

  谭飞连喝了数日的酒,很是自责,想着自己当时要是对温良玉坦白了,或许温良玉就不会死。

  不过,说什么都晚了。

  谭飞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将自己麻痹在酒里,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他之前,从未把桥梁坍塌的事儿跟死去的温良玉联系到一块,但是,如今张师爷一说,他便觉得确实是她。

  为此,他方才还去问了当日给温良玉抬棺的人。

  他们都说,那日棺椁轻的很,里头根本就不像是有遗体。

  谭飞说着又顿了顿:“之前,我也听县里的人说过,我们那桥梁是通过活火祭,用孩童祭河的方式修建起来的,大师你说,张师爷和县老爷是不是把他们的那些妻子,都祭河了?十年一个?”

  我沉默的蹙着眉头,心中想着,谭飞说的这一切,如果都是真的,很显然,此次尸体化作邪祟厉鬼,那是因为对方已经不是处子,并且对“张师爷”动了真心。

  而她说我身上有“张师爷”的气味儿,其实,她口中的“张师爷”是谭飞!

  如今,想要化解这怨戾之气,只怕需要谭飞跟我入一次水,把一切都说清楚。

  

第二百二十七章最后一面

  

  谭飞说完一切,便是恳求我,别把温良玉的魂魄打散,他希望,我能帮温良玉超度。

  “大师,这是我能拿出来的所有银钱。”谭飞说完,从兜里掏出了十几个大洋,朝着我的面前一推,他这是要收买我。

  我冲着他摇了摇头,谭飞的面色变得更加惨白了:“大师,你先帮我超度玉儿,我可以再去筹钱,你开个价。”

  “谭飞,昨夜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那邪祟凶戾无比,我想替她超度,可是她不愿意走,非要见张师爷一面。”我说完顿了顿:“当然,她要见的张师爷,其实是你。”

  “啪!”的一声,谭飞手中的杯盏掉落到了桌上,杯中的水洒的到处都是。

  “你既然觉得亏欠她,那么愿意同我去见她一面么?”我看着谭飞。

  谭飞先是一怔,紧接着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还未下决心。

  我知道,他是在迟疑,毕竟,这是关乎性命的事儿。

  而且,从昨夜他被吓的瘫坐在地上的反应来看,他的胆子并不大。

  “大师,可她如今成了邪祟?”谭飞说着又顿了顿。

  “她的怨戾之气,应该只有你能驱除,所以,你必须去和她见一面。”我看着谭飞,将温良玉说要血洗松湖县的事儿,告知了他。

  他听了之后,面色苍白,站起身开始在屋内踱步,十分犹豫。

  “大师,我若是去了,你能护我周全么?”他望着我询问道,因为昨夜赵刚的死,谭飞对我已经有些不信任了。

  我抿了抿嘴唇,将灭灵钉给拿了出来:“这个,叫灭灵钉,只要扎入邪祟的头盖骨中,对方便会神形俱散。”

  “神形俱散?”谭飞听到这个词顿时是打了一个激灵:“神形俱散便是不能投胎转世了?”

  “对。”我冲着谭飞点了点头。

  谭飞听了之后,眉头紧蹙,那表情显得异常严肃。

  原本我以为他还需要好好的考虑考虑,才能回复我,但没想到,谭飞很快便询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见温良玉。

  “你,想清楚了?”我看着谭飞。

  谭飞笃定的点了点头:“嗯,我想清楚了,但是,大师,你这灭灵钉,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玉儿本也是心善之人,是我辜负了她。”

  “嗯,救她,也算是给我自己积阴德,我不会轻易下死手的,既然你想通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我对谭飞说道。

  因为,我不想在这松湖县一日日的耗下去。

  谭飞明显是没有想到,我居然说现在就要去,吓的脖颈就是一缩。

  “怎么?你后悔了?”我看着谭飞。

  谭飞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那,那,那就现在去吧,否则,一会儿就要天黑了。”

  说到天黑,谭飞估摸着又想到了昨夜赵刚被活活烧死的那一幕,眼中的惊恐更甚。

  “走吧。”我赶忙趁着他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便要带着他去河边。

  谭飞跟着我下了楼,我看到客店的前门和侧门,都有人在盯梢,看来张师爷还是不放心我。

  我和谭飞一同出了客店,那看守的人见谭飞跟着我,也就没有阻拦,我们俩人便步履匆匆的去了码头。

  码头的供桌还在,桌上的东西却被拿光了,估摸着是这附近的百姓拿的。

  “我们必须先坐船到那桥梁柱前。”我说完,就示意谭飞跟着我一道去借船。

  之前,跟那钓尸的老大爷聊过天,我就厚着脸皮到他拴木船的地方跟他老人家借船。

  老人家此刻正坐在岸边的石块上,一边喝酒,一边晒太阳,很是惬意。

  远远的看到我,还冲我招手。

  “你跟这老头子熟?”谭飞狐疑的看着我:“这老头儿,跟张师爷他们的关系不错,我和玉儿的事儿?”

  谭飞怕我说漏了嘴,要是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他在这松湖县只怕也没法混了。

  “不熟,只是坐过他的船而已。”我回了一句,俩人已经走到了老大爷的面前。

  “大爷,您这船能不能借我使一使,我想到那桥柱子边上看看。”我对老大爷说道。

  老大爷喝了一大口酒,狐疑的看着我:“今早,你不是看过了么?”

  “哦,今早没看清,现在想再看一次。”我笑着说道。

  老大爷也是爽快人啊,直接朝我伸出了手:“县衙办事,都要给钱的。”

  大爷一开口,一旁的谭飞爽快的给了他一个大洋。

  老大爷这才摆了摆手,示意我们随便用,他自己则依旧靠在一旁,喝着酒。

  我先跳上木船,谭飞拿着船桨,上船之后,就解开了拴着船的绳子,然后谭飞划船朝着那桥梁就过去了。

  “你的水性如何?”我看向卖力划船的谭飞问了一句。

  “还成。”谭飞一脸苍白的回答。

  “别怕,你若是能打开她的心结,想必她会放过你,毕竟,害死她的人并不是你。”我宽慰谭飞。

  谭飞听了,凝眉不语。

  半晌,我们终于靠近了那桥梁,我在水面上,喊着温良玉的名字。

  “温良玉,你要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我连续叫了几声,水里都没有反应,于是便大声的喊道。

  谭飞的视线不断的朝着四周扫视着,似乎是在看温良玉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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