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妻 第251节

  不过,没有继续问这个问题,而是又问了一句:“昨夜,你看到那邪祟的模样了么?”

  我点了点头,脑海之中浮现的就是那一大撮湿漉漉的头发。

  “是孩童?”张师爷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想他应该也听过童男童女的传闻,我迟疑了一下,在水中时,我确实感觉到有一双双小手在拽着我,不过,当时的情况,我根本就看不清对方是不是孩童。

  “其实,我看到的就是一大坨的湿发。”我说完,还把赵刚如何被拖到水中,如何突然变成一团火球的事儿,全部仔仔细细的都告诉了张师爷。

  张师爷的脸上没有太大的波澜,只是微微的叹息了一声。

  “或许传言未必虚。”张师爷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是关于童男童女的传闻吗?”我问道。

  张师爷听了淡淡一笑:“看来,你都已经听说过了。”

  “嗯,我听闻,之前建桥的时候用过活火祭这种残忍的法子。”说到活火祭,我便想起老道长那被烧焦的尸体。

  “被烧死的全部都是童女。”张师爷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什么?”我望着张师爷。

  张师爷此刻的视线好像是在看我,不过他的目光却“穿”过了我的身体,看向了更加遥远的地方。

  “活火祭烧童女,女为阴,成桥辅,男为阳,成桥桩。”张师爷说着,便顿了顿说道:“童男死的也并不痛快,要把建桥梁的泥灰碎砖石从他们的嘴里灌入,然后活活砌在桥墩中,美其名曰“活人墩”。”

  “为了建一座桥,居然用如此残暴的法子?那修桥的人也必定会遭报应的!”小舅舅忍不住开口怒斥道。

  张师爷的面色依旧不变,淡然的说了一句:“或许,已经遭到报应了。”

  说完这话,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帘子也被外头的人给掀开了。

  那人伸手将张师爷扶下了马车,我和小舅舅也先后下了车。

  如今,我们正是在这桥的正中心。

  张师爷说,现在一直无法修缮好的,就是这桥底,反反复复已经修了好几次,松湖县的百姓都说他们偷工减料,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坍塌,但其实他们的用料都是最好的。

  “我下去看看。”我对张师爷说了一句。

  然后就走到了桥边上,朝着底下望去,不过我站的这个位置根本就看不清。

  “别过去,这里随时会再坍塌一次。”张师爷说着,他自己往后倒退了两步。

  而我站在桥边上,张望了许久,可无论怎么探出脖子也看不清底下的情况。

  不过远处已经有小木船过来,准备去捞尸体了。

  我看到那小木船心中有了一个想法,直接就爬上了桥栏上。

  “安之,你要干什么?”这个举动把小舅舅给吓了,连忙伸手就要拉我。

  不过,我已经看准了,直接纵身一跃,跳到了底下准备捞尸的小船上。

  那小船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把船上的老大爷吓了一大跳。

  “哎呦,姑娘,你可悠着点,万一这船翻了,今个儿这水中就多了两个怨魂了。”老大爷一脸严肃,不过说起话来倒是带着些许的诙谐。

  “对不起大爷,我只是想看看这桥。”我对这大爷说道。

  老大爷听了之后,抬起他那双宽大的手,就指向了正前方的桥柱子。

  我抬起头,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前方桥柱子的四周出现了十几条的裂口。

  而坍塌的,是桥梁,因为从这桥底下,就能清楚的看到修补的痕迹。

  我正聚精会神的看着那裂痕,而那大爷却突然拿出了一个鱼竿,并且,在鱼竿的钩子上,挂了一个鸡腿。

  “大爷,您这是要干什么?您不是要捞尸么?”我狐疑的看着大爷。

  大爷摇晃了一下脑袋,一本正经的说道:“这里的新“飘子”只要用钓的便好,除非是死了好几日的,才需要潜下去,寻找。”

  大爷说完,就把他的“饵”抛入了水中。

  “用钓的?”我看着老大爷,他这样子也不像是神经失常的。

  “姑娘,我可不是老疯子。”大爷从我的眼神之中似乎已经看出我在想些什么了,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我尴尬的摇头,不知道如何接话。

  “我祖辈都在这河水边上当寻尸人,我们最擅长的就是“钓尸”了。”老大爷说完将鱼竿斜插在小木船的边上,腾出手来,就从自己的腰侧边拽下一个酒壶来,眯着眼,很是陶醉的喝了一大口。

  

第二百二十一章大阵

  

  他指着这鱼竿跟我说,这鱼竿可算是他们的祖传宝贝,养活了他们家好几辈的人。

  “可是,那鸡腿就能钓到尸体么?”虽然,这老大爷说话时一脸的认真,可是我依旧持怀疑态度。

  老大爷笑了笑,靠在船沿边上,一边喝酒,一边注意自己的鱼竿。

  桥上的人则也朝着我们这看着,他们也都是一脸的好奇。

  时辰一晃,就过去了良久,那个鱼竿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而我的腿已经在这小船上蜷的有些受不了,于是侧身准备换一个姿势。

  “嘘!”

  我这刚准备动弹,老大爷就突然嘘了一声,紧接着视线死死的盯着那鱼竿。

  我发现,那鱼竿居然变弯了,好似水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用力拽着鱼线。

  “呵呵呵,上钩咯!”老大爷高兴的说了一声之后就从木船上站了起来,并且,快速的拽起鱼线。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随着那鱼线“哗啦”一声被拽起之后,一个漆黑的东西,也从水中“跃”出。

  老大爷用力的一甩,直接就将那黑色的“东西”甩到了船上。

  木船极小,那黑色的东西紧紧的贴在我的膝盖上。

  我只看了一眼,便侧过身去,居然吐了起来。

  喉咙口一阵阵的泛酸,难受不已。

  “呵呵呵,姑娘你头一回见焦尸吧?”老大爷笑问道。

  我摇了摇头,之前我在县衙里就见过老道长的尸体,和眼前这一具也差不多。

  大爷将他的酒壶递给了我,让我用酒漱口。

  我连忙摆了摆手,他便将酒壶重新揣回到了自己的腰上,准备划船回岸边。

  我则是看着眼前这嘴里叼着鸡腿的焦尸,对着老大爷说:“大爷能不能,往前再划一些,我想靠到那桥柱子边上,仔细看看。”

  “你疯啦?”这老大爷连烧焦的尸体都不怕,可一说要靠近那桥柱子,脸色就骤变了。

  “就看一眼,我?”我的话都还没有说完,老大爷就突然侧了个身,开始迅速的将船只朝着岸划去。

  一边划还一边说着:“要不是县衙花三十大洋请我寻尸,我是绝对不会来的。”

  “为什么?是因为之前那地方坍塌过么?”我问道。

  老大爷蹙眉,却并未回答我的问话。

  “您是觉得,那地方晦气?还是怕桥梁再次坍塌?”我继续追问。

  我这一直追问,老大爷只能开口说道:“那地方,有脏东西,之前死去的人,都是被脏东西拉去,吸了阳气。”

  “脏东西?”我想着,老大爷口中的脏东西,指的会不会就是昨夜那些邪祟。

  “这座桥,一共有十二个桥梁墩子。”老大爷撇了一眼我们身后的大桥。

  “嗯,听说修了整整六年多。”我想起了客店老板之前跟我说过的。

  老大爷连连点头:“对,对,我家祖祖辈辈都是住在岸边的,你看,就在那。”

  老大爷指向了岸边的一片矮房,说他家就在那。

  “我家太爷说,这桥一共修了六年零八个月,放桥梁的最后一块石,是月中十三日,大凶啊!”老大爷蹙着眉头嘀咕着。

  “为何会选一个大凶的日子封桥?”我不解。

  “因为,这桥根本就不像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这是一个阵,说是聚阴的阵,把桥和我们所能看到的河水全部连起来,那就是一个头颅的形状,晦气的很。”老大爷说着划船的速度不由的加快。

  我则是听他这么说了之后,立刻从木船上站了起来,狐疑的看着这河水还有那大桥,将这桥跟着河水看做一体,便发现,那中间桥柱子,隔出的两个桥洞,就好似是头颅的眼窝处。

  前方的码头石阶,就好像是骷髅的一排牙齿。

  “真的是骷髅?”我嘀咕了一句。

  “哎呀,姑娘,你也看的出来?之前我跟别人说过好多次,他们啊,都说我是胡说八道。”老大爷很是高兴的说着。

  “鲁班术?”我的脑袋里头乱哄哄的,觉得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一定是当初帮忙修桥的那个鲁班传人有意为之。

  “诶,姑娘,你知道的可真是不少啊,看你是跟着县衙里的人来的,他们是不是给你看过卷宗了?”老大爷望着我问道。

  “卷宗?什么卷宗?”张师爷可是什么都没有给我看过。

  “听闻,当年修桥的整个过程都是入了卷宗的,不过那卷宗我们这些老百姓自然是看不着的。”老大爷说着,又撇了一眼焦尸:“这两天死的人,都跟当年活火祭的孩子死状一样。”

  “那这里闹邪祟,您是怎么看的?是不是那些童男童女的怨灵?”我看着大爷,想听听他的看法。

  大爷的看法,似乎与我们的不大一样。

  “当年,烧死的那些孩子,都是最至纯至善的,才八岁,生不出什么邪念来,我觉得应该是那裂开的桥柱子里,还藏着什么,县衙的人,如果真的想弄清楚,直接把那桥柱子拆了,就什么都知道了。”老大爷也不是那种掖着藏着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他的这话,倒是说的没有错,我决定上岸了之后,就按照大爷说的法子做。

  老大爷将船划到了岸边,小心翼翼的将尸体嘴里的鸡腿儿给取了下来,从我的角度看,这鸡腿还是没有完全捞熟的,骨头处还有些渗血。

  见我看着鸡腿,老大爷又教了我一招,他告诉我,刚刚死去的人,需要亲人给他们立即上供,因为他们这时间是极度饥饿的。

  不过人间的吃食他们已经碰不得了,必须用柳叶水泡过,并且,得是半生不熟的东西,他们才是最喜欢的。

  老大爷说完,将鸡腿放到了一旁,嘴里还嘀咕着说道:“这玩意儿回去煮一煮,够下一壶酒。”

  “呃?大爷,这鸡腿已经被焦尸咬过了,您还是别吃了,没准会有尸毒残留。”我看着鸡腿上的齿痕,喉咙又开始泛酸。

  “姑娘,这年头啊,穷比死更可怕!”老大爷倒是说的一脸轻松,并不在乎我所说的什么尸毒。

  

第二百二十二章裂缝

  

  跟老大爷说了一会儿话,远远的就看到一辆马车朝着我们这岸边过来了。

  待马车停下,我就看到了张师爷和小舅舅从车上下来,小舅舅见我安然无恙,也是松了一口气。

  张师爷却直接问道:“如何,想到什么法子对付那邪物了么?”

  “把那裂开的桥柱子,敲碎吧,我怀疑里头藏着东西。”我对张师爷说道。

  张师爷一听,那眉头就紧紧的蹙在了一起,并且冲着我就摇了摇头:“那根桥柱要是被敲碎,可能会导致整座桥的坍塌,这种后果谁来负?”

  “可是,如果不试试这法子,那这个码头就形同虚设,没有船只敢从这出发。”我说着指向那桥梁,整座桥梁是横亘在码头前的,也就是说,船只必须从桥底下钻过去。

  这一点,张师爷应该也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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