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食猪鼻翼抽动，獠牙挑开泡面盒舔舐残渣，喉咙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喷香油腥味降低了它的警觉性，没有察觉身后铁轨接缝处的异响。
几道惨白的骨刺破空而来。
“喀嚓！“
暴食猪反应极快，后蹄蹬地，庞大肥硕的身躯灵活的跃起，金属蹄甲与骨刺相撞发出闷响。
但还有一道骨刺被漏下，扎入屁股十公分左右。
还没等暴食猪痛嚎，一道骨鞭破空而来，缠绕住猪身，
使劲一拽，鬃毛断裂，皮肤上出现大块龟裂，鲜血流淌。
暴食猪彻底被激怒，一双小眼睛变得血红，盯着来犯着，四肢蹬地，如同一辆狂飙的坦克，狂暴的向对方冲去。
“轰！”
震动过后。
只见一道高达三米的巨大身影站在暴食猪身前，没有脖子，头颅内陷在胸腔之中，只有一双黑红色的眼睛幽幽发亮。
一只手是缠绕在猪身上的骨鞭，另一手插入野猪眼眶。
“赫…”
高大身影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节，翻身骑在猪背上，膝盖关节处弹出大量骨刺，如同绞肉机般旋转着嵌入野猪腹部。
暴食猪痛苦的哀嚎，腰身血肉飞溅，但却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高大身影趴在扩开的血肉中，肩膀微微展开，露出里面漆黑的人首。
张开尖利的牙齿狠狠啃噬着血肉。
一个小时后，地面上大片血肉被高温蒸发成血脂一样的东西，颜色逐渐变得暗沉。
高大的人形丧尸才在肉山上抬起头。
漆黑的脸上满是猩红的血迹，看着向远处延伸的铁路，眼中好似恢复了几分清明。
“赫……列车…坏种！”
……
高架铁轨上，“嘎吱嘎吱”的声响不绝于耳。
扭曲的钢轨在莫名的伟力下变得笔直。
武装列车缓慢的前行，除了开车的梁宽，此刻几人都站在第二层观光车厢上俯瞰这座曾经繁华的大城。
成百上千辆的汽车堆叠在街道上，有的被烧到只剩下一片焦骸骨架，有的里面是挣扎的丧尸，有的里面是没来得及逃走的幸存者。
绝望地被困在这一片汽车残骸中央。
铁轨右侧，一列脱轨的列车以扭曲的抛物线姿态贯穿三栋写字楼。
车头扎入中央大厦二十七层的混凝土承重墙，十六节车厢如同钢浇铁铸的巨蟒骸骨，鳞片般剥落的玻璃幕墙碎片在正午阳光下折射出千万点磷火。
两侧的摩天大楼玻璃幕墙被震的七零八落，露出一个个黑洞洞的口子。
借着天光，能清晰的看到里面的白色尸蛹。
隐约可见内部扭曲蜷缩的人形轮廓正剧烈搏动。
密密麻麻的普通丧尸在其中游荡，听见列车的声音连忙向窗口涌来，玻璃破碎后如同下饺子一般在地面上摔出一座尸山。
后面的乘客，每一个人的脸上的神色都复杂的难以言表。
恐惧、震惊、茫然……
不一而足。
刀疤脸看着眼前恐怖的场景，神色惊悚，“姓苏的这是要干什么？”
“现在城里都是丧尸，这是来送饭来了吗？”
一旁的老人坐在座位上，看着曾经辉煌的城市，脸上露出一丝缅怀神色，“不，如果他想要往北走，这是最快的一条路。”
“漠江大桥？”
“对，想要上漠江大桥，必须穿过漠江城。”
老人神色凝重。
“漠江城有多少人来着……大几百万吧，就算只有七成变成丧尸，那也是几百万，姓苏的是疯了吗！”
“他要死也不要带着我们一起死啊！”
刀疤脸疯狂咒骂，脸上汗水大颗大颗的涌出。
忽然看见旁边面色苍白的女人，一把抓过来，在对方胸口上狠狠抹了一把脸上汗水，然后一把推开，破口大骂，“臭娘们，一股酸骚味！真贱！”
但哪怕是旁边的小弟都看出他的色厉内荏，是在借由怒骂抒发自己内心的恐惧。
女人被推倒，也不敢抱怨，反而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凑上前去。
她男人死了，狗哥和纹身男也死了，要是不依靠刀疤脸，她连下次的车票都凑不出来。
老人看见那个被蹂躏还不敢出声的女人，心中默默叹息。
自从高哲死了，就没有人能制衡这刀疤脸了。
现在也就是时间短，自己的脑子还有点用，对方还能维持表面尊敬。
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末日里没有人会用宝贵的食物去供养没用的老人，只有掌控列车，借助大量的富余物资，他才能活下去。
或许漠江城就是他最后的机会。
第39章 消防车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头顶缓速通过的列车。
但看着在车辆缝隙中游荡的丧尸和高架桥几十米的高度，绝大部分人都放弃了求救的希望。
十几日的煎熬让这些幸存者形销骨立，更让他们精神麻木。
真正有勇气的人根本等不到这么久，早就变成了游荡者的一员。
但一个困在SUV里的少年好像看见了希望。
他趁着周围丧尸被头顶列车吸引注意力的时候，悄然打开门锁，溜下车来。
按着这两天观察的路线，爬上一辆轿车上，然后绕过一堆堵在一起的货车，小心翼翼的走在沥青路面之上。
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附近游荡的丧尸。
屏息凝神，将脚步放到最轻。
但是在经过一辆面包车的时候，却忽略了车里的丧尸司机。
“啪！”
车窗传来一声闷响。
腐烂的脸死死的贴在玻璃上，猩红的眼睛贪婪的盯着少年。
少年头皮一炸，顿时乱了方寸，快步跑了起来。
幸运的是，面包车里的司机丧尸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少年左冲右突，竟然没有碰见一个活着的丧尸。
偶尔有几个，但死的都十分凄惨，脑袋挂在了车边裂开的金属尖刺上。
这一幕落在了上方的众人的眼中。
苏焕看着那少年的前面，两个丧尸好端端的忽然被旁边车上的金属尖刺炸穿了脑袋，瞥了眼旁边坐在轮椅上的祁小八。
饶有兴趣的问道，“距离已经这么远了吗？”
小八抿着薄唇，碎发下的目光随着桥下的少年而动，“距离并没有限制，只是越远消耗的能量就越大。”
“不愧是高位能力。”苏焕感慨道。
他的目光也追随着下方少年变动，想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当然，是看祁小八能坚持多久。
除了列车上的人，一些幸存者也看到了这神奇的一幕。
他们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也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一个个全都打开车门，向外逃亡。
这么大的动静顿时惊动了下面的丧尸。
沸腾的尸吼声叫的人脊背发凉。
一个女人刚出来就被一头丧尸扑倒在地，血盆大口刚要咬下，一条钢筋从高架桥上跌落。
噗嗤一声贯穿了头颅。
但下面逃亡者足足有十几个人。
因为照顾了一下这个女人，最开始的少年因为惊慌失措，撞上一堆丧尸被生啃了。
“救命——”
“救救我，我有黄金，求求你们让我上车！”
“妈！快跑……”
自觉逃生无望，有人开始对头上经过的列车祈求。
但他们的大声呼喊只会刺激丧尸。
“让孩子上车，求求你们，让他活下去，做牛做马都行，让他活下去——”
一个女人跪在汽车上，手中托举着十岁左右的孩子，冲着上方喊叫。
丧尸涌了上来，将女人淹没。
那稚嫩的孩子也落入尸群之中。
凄厉的喊声听的众人心有戚戚。
苏焕脸上依旧是笑吟吟的，但眼底的冰霜几乎蔓延出眼眶。
“我…害了他们。”祁小八双手捏紧了轮椅扶手，面色苍白。
“没有人喜欢看同类被屠戮，尤其是这种没有价值的死亡，但你要想改变，就要去承担因此而带来的后果。”苏焕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酷。
他这次没有安慰小八，也没有妄图把自己的理念灌输给他。
只是告诉他什么是能力，什么是代价。
没有谁能说服谁，你说服不了比你强的人，也说服不了跟你差不多的人。
最后你还会发现，你连比你差的人都说服不了。
很快，桥下的十几个幸存者也被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