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闭了旋转的风扇。
然后上前把最近的女人抱了下来，“你，他们……算了，我先救你们下来。”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语言如此匮乏。
只能手脚麻利点，让她们少受些苦楚。
这边刚把所有人抱下来，他就听见拉开声音的响动，疑惑的回过头去，就看见一个女人从窗口一跃而下。
“别——”
高哲心头一突。
这可是六楼！
感受到怀里的挣扎，连忙低头去看。
女人从他的怀里爬了出来，跪坐在地上，向他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也向窗边爬去。
高哲伸出手拉住她，咬牙道，“外面有列车，有食物，跟我出去，你们能活！”
却见女人回头张开了嘴巴，露出里面空荡荡的口腔。
没有舌头，甚至没有牙齿。
女人露出一抹难看至极的笑容，倒退着磕头，最后爬到窗边，学着第一个女人一样，直接跳下。
高哲僵硬的收回手，攥紧拳头，重重的砸在地上，钢牙紧咬，脸色阴沉的好似能滴出水来。
“砰砰砰……”
磕头声响起一片。
过了半晌，整个房间内除了几个早已死掉的女人，只剩下高哲一个。
天终于放晴了，昏黄的阳光从窗外撒进来，在墙壁上切割出一块黄色的亮块。
高哲跌坐在明暗交界之间，神色晦暗。
“我……做错了……不，我没做错！剥削和玩弄他人的，一样该死！”
“苏焕！”
第31章 “该死的队友人手一支”
嫣红色的液滴如同流转的石榴汁，倒映出少年碎发下认真的眸子。
“记住，当合成之后，你要用最快的速度，将其包裹在弹头内，如果慢了，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苏焕手中拿着一颗黄铜9mm子弹叮嘱道。
祁小八双手捏紧扶手，点了点头，“我准备好了。”
苏焕给了万杏一个眼神。
后者深呼一口气，将嗜血果采集出来的汁液倒入玻璃瓶之中，那里面是消耗了十几具丧尸才采集出来的一种特殊基因液。
类似夜魔身上采集出来的材料。
但是因为每个丧尸身上的分量极其稀少，所以很容易忽略。
要不是苏焕强调，她不会把这种东西凑出来。
两种液体在玻璃瓶中交汇。
“嘶……”
嫣红的液体刹那间变了颜色，一点漆黑如同被污染般迅速扩大。
“这是成功了？”
万杏总感觉有点奇怪，玻璃瓶中的液体对她有一种强烈的吸引力。
好像吞掉它，自己就能获得某种进化。
“当然是失败了。”
苏焕捏了捏自己的尾指，看着玻璃瓶，神色隐隐透露出忌惮。
合成基因药剂可不是简单的把几种材料放到一起就行。
这其中必须得有药剂相关的职业进行把控。
微调其比例，融合时机，以及其细微的物性变化。
否则就会出现眼前这种结果。
——失败。
失败的代价或大或小，但一些失败产品还会有些特别的效果。
比如这滴如同石油般黑色的粘稠液体。
全名叫做「进化兽诱导剂」，因为其带有强烈的进化欺骗性，所以在清理或者吸引进化兽的时候十分好用。
但就像很多发明一样，人们并不会往好的方向使用它。
“血肉派对邀请函”“开饭铃”“进化兽滴滴快召”“末日快乐水”“我那该死的队友人手一支”……
很快这种简单的药剂就普及起来，有能力探险拾荒的人几乎人手一份。
当每个人都有的时候，就形成了一种核威慑的效果。
只有握着这东西，才不会担心队友关键时刻坑你。
“捏紧，三秒后倒出来，小八准备。”
苏焕紧张的提醒道。
祁小八眼中出现一抹金属冷光，桌子上的黄铜子弹顿时悬浮在半空，弹头从弹身脱离开，像是雪糕一般融化，在弹头的内部塑造出一个狭窄空间。
万杏也适时的将手中漆黑液体滴落。
当液体盘旋在瓶口的时候，那种源自基因本能的吸引也达到了顶峰。
“啪！”
液体滴落，黄铜弹头迅速合拢，塞回子弹当中，掉落在苏焕掌心。
那种诡异的吸引感也瞬间消失了。
看着手中簇新的子弹，苏焕嘴角挂上一个淡淡的笑容，“成了。”
沉闷的脚步声从餐车位置传来，梁宽疑惑道，“我刚才有种奇怪的感觉。”
苏焕站起身拍了拍他又厚实了不少的肩膀，“你感觉的没错，不过来晚了，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开车，但不要直接进入漠江城，停在外面交界处就好。”
“要出发了吗？”
“不。”
苏焕舔了舔上颚，眼中寒芒毕露，“等会叫王和准备好，带上二十个人，今晚我们就去把叉车和净水器都带回来！”
……
19:20，闷热无风。
阴云像浸透机油的棉絮压在天际，远处水塔的弧形轮廓在暮色中泛着铁灰色。
再远处就是平静的漠江，显然，三十几度的温度并不能对这条大江造成什么明显的变化。
依旧静静地滋润着两岸的土地，一如末日之前。
但这条江却是整片区域除了市中心最危险的地方。
甚至在苏焕心里，江河深处甚至要比城市中心还要恐怖，高度密集的进化兽在暗沉沉的江底疯狂厮杀，彼此吞噬进化，谁也不知道他们进化到了什么程度，有多少恐怖的存在。
其中的未知太多了。
所以哪怕是末日四年，也没有人愿意靠近这些水源。
“踏踏…”
苏焕踩了踩脚下厚重的顶钢板，收敛心神。
虽然暂时没有打造战斗平台的想法，但却将车顶有意做的平了一些，后期无论是加装一层，作为连接后方车厢的通道，还是加装机械臂、机枪等武器都会更方便。
抬起手腕，看了看机械表。
19:24
还剩下一分钟左右。
苏焕掏出缴获的手枪，退弹，检查，装弹。
对着地面的方向开了一枪，听到熟悉的脆响，确定没有问题后，他才将那枚特殊的子弹压入弹匣。
脚下的列车传来细微的震动声。
苏焕举起手枪，向着水厂天空的方向倾斜四十五度，扣动扳机。
“啪”
初速度达到400的子弹钻出枪膛，在达到最高点时动力消退，然后开始向下方落下。
而它的落点，也是它的极限射程。
正好是一公里外的水厂。
……
寂静的城郊忽然传出无数粗重的喘息声，带有恐吓性的低吼声此起彼伏。
沉寂的江面忽然出现旋涡，一片片暗红色的浑浊血水在江面上涌现，鳞甲剐蹭的恐怖声响在水下翻滚。
江边野草低伏，窸窣声汇聚成了一道洪流。
而这道洪流，正好指向岸边的水厂。
此时高哲正坐在房间里咀嚼着泡面，嘎吱嘎吱的声音粗粝而又刺耳。
身边是一个颅骨破碎而死的男性，他也是整个水厂最后一个男人。
他用了整整一个下午，去做了一件无意义的事。
杀光了这水厂里的所有人。
除了女人。
她们是自杀的。
他杀了四十四个人，杀到最后已经变得麻木。
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因为愤怒，还是尚存的怜悯，他只是习惯性的敲碎了他们的脑壳。
忽然，咀嚼声停止。
高哲感觉有一种莫大的压迫感将其包围，本能的恐惧如同一只大手，狠狠的攥紧了心脏。
一把丢下手中的半包泡面，抚平脖颈上悚立的绒毛，拎起钢筋来到窗边。
谨慎的向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