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守卫誓言
杜姆神情稍有些恍惚，仿佛刚才的一切皆是幻觉，却又无比真实。
“不可思议的一击！”冠军剑士走上前来，兴奋地按住他肩膀：“完美的时机掌握，在最合适的时候，发动了最有效的攻击。”
横扫让下肢短小的兽人失去平衡，再利用顺势之力，加上身体旋转积蓄力量。兽人向下跌倒的同时，左拳向上轰出，打碎脆弱的面部骨骼破坏大脑中枢。
让人叹为观止，用简单的技巧，打出了最直观的效果。
哈兰用大手拍打他的肩膀，巨力将他唤醒，终于意识到，自己回到了现实当中。
“小只佬！小只佬！小只佬！”
敏锐的感知能力重新回归，耳边响起兽人们口哨声，还有不断的欢呼。
“冠军剑士。”兽人喷溅的血液从杜姆脸上淌下，他露出一个温和的渗人笑容：“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有所改变吗？”
“杜姆，第三皇子。”哈兰神色严肃，动作十分郑重。
左手成掌捂在心口，向杜姆微微鞠躬：“我为轻视您感到羞愧，不应该以看待常人标准轻视您。”
这是战士理解，代表“推心置腹”，是最诚挚的肢体语言。
“我接受你的歉意。”杜姆说着，用双手撑起哈兰高大的身躯，直视他被战痕撕裂的俊脸：“但是你不必为此介怀，我是一个在你认知之外的异类，一个从未出现过的特殊存在。”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努尔子民，你的判断完全正确的。”
“您是说…”哈兰惊讶于杜姆远超同等体格力量，轻轻松松扶起自己，细想之后也释然了：“我需要多补全一些关于您的知识，让今后判断更加准确吗？”
“不只是你要学习，”杜姆目光扫过竞技场边缘的暗夜守卫，言语中颇具威严：“是所有人都要学习。”
“我是杜姆·诺威克，诺威克第三子。我注定走上成为战士的道路，你们必须习惯我、了解我，才能与我并肩作战。”
少年英姿勃发，没有胜利的骄傲，平静地又在阐述一个事实。
暗夜守卫惊讶少年闪耀的自信，由内而外散发、丝毫不加掩饰的坦荡光辉。
高傲的战士被感染，他们的眼神中没有轻视，异口同声郑重地说道：“那我们在战场上等着你，毁灭战士！”
竞技场边缘，诺威克王也不住点头，他很认同这个儿子。
“你看看他。”诺威克王侧首，在黛西王后耳边轻声说道：“你把他教得很好，他很聪明，且目的明确。”
“很好地用行动证明自己，打击本地人对外来者的“不信任”，更让自己快速融入到战士群体中。”
“知道自己未来会踏入战场，注定成为一位领袖。暗夜守卫们会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带到远在荒原的战场，最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有这么一位非凡的王子。”
“让人们天生对他抱有期待感，即使第一次见面，也会有人毫不犹豫相信他。”
“他将成为口口相传的传说，成为万众瞩目之人。”
诺威克王嘴上一直说着，眼里的满意之色越发浓郁，他喜欢这个从天而降的儿子。
见他之前是朦胧的期待，见到之后喜欢之情溢于言表。
“你不会认为他心机过重就好。”黛西王后嘴角勾起，脸上的微笑温和，眼底的骄傲是藏不住的。
“他很好。”诺威克王起身，握住妻子白皙的手掌，十分绅士地拉起她。
“心机是智慧的体现，用在正途的心机是一件好事。他今后要面对的敌人，是我们前所未见的，要战胜它们，力量和智慧缺一不可。”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妥协。比敌人更加残酷和狡猾，才能战胜它们。”
“走吧，我的王后。去见证他的胜利，见证守卫的誓言。”
黛西王后将手搭在诺威克王臂甲上，二人在一起，诠释了铁与玫瑰的浪漫。坚韧而温柔，严肃且优雅。
“冠军剑士！哈兰·奥格里维。”
诺威克沉重威严的声音响起，拖着仪式化的高腔：“履行你承诺过的”
杜姆有些拘谨地，看着之前从未见过却敬仰的父亲，与母亲一起缓缓走来，他是紧张的。
直到看见，父亲眼里的安抚和肯定，悬着的心才安然落地。
没有一个孩子不期待父亲的认同，即使是杜姆，由帝皇创造的基因原体。
在成长的过程中，被父亲所认同，被母亲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给我一把仪式长剑！”哈兰招呼暗夜守卫，准备履行守卫誓言。
在守卫主域，一名合格的暗夜守卫完成所有训练，第一件事，便是宣誓效忠。
效忠的第一对象努尔，暗夜守卫誓死保卫它的纯净也安宁。第二对象是诺威克王，将忠诚贯彻一生。
大部分暗夜守卫，只会许下两个誓言，保持对诺威克王的忠诚，守卫努尔。
只有少数人，会效忠一些享有被效忠权利的人。
典型的例子就是诺威克王朝的王子，还有王后，成为他们的私人护卫。在不危害努尔，不背离诺威克王朝的规则中，选定一个值得效忠的主人。
哈兰索要一柄仪式长剑，实行自己承诺的，向诺威克第三王子效忠。
“不需要了。”诺威克王撩开披风，从腰间取下剑柄，用一柄实战兵器代替礼器，见证二人之间的誓言。
“拿着它，儿子。”
杜姆双手微微颤抖，从父亲手中捧着过剑柄，那枚对现在的他来说，有些过大的剑柄。
如此庄严的誓言仪式，在场的所有人精准找到自己的位置。
暗夜守卫属武官，站立于左侧，手持长矛点亮维度光刃。学者属文官，他们双手交叠在袍中闭目垂首，站立于右侧。
黛西王后擦去杜姆脸上的血迹，整理他衣裳，抚平缭乱的头发。
一切准备就绪，杜姆身后一左一右站着诺威克夫妻，文武官员列于他两侧，哈兰单膝跪地，高大身躯却能平视他。
杜姆表情肃穆，按下剑柄机关，国王战剑弹出湛蓝色维度光刃，小心翼翼搭在哈兰左肩。
哈兰·奥格里维，他身穿一身战伤遍体的白色动力甲，垂下冠军剑士高傲的头颅，念诵效忠王子的誓词：
“以王剑与冠军之名，国王与王后见证，我，哈兰·奥格里维，在此立下誓言：
吾血为盾，护君安危；吾剑为誓，斩君之敌。
忠诚胜于灵魂，荣誉重于生命。您的意志即吾之方向，您的敌人即吾之死敌。
此誓永铸如钢铁，此心不渝如星辰。直至最后一息，直至长剑折刃，吾魂仍将守护于此誓。”
宣读完誓言，杜姆将光剑从哈兰头顶翻过，搭在右肩庄重地说道。“我，杜姆·诺威克，接受你的誓言，接受你的忠诚！”
两人都不知道，战士许下誓言的时刻，在翻腾的亚空间中，血神心情大悦。
祂喜爱战士，对那名同样有着炽热灵魂的战士，毫不吝啬地降下了赐福。
“吾主，你的徽记是什么？”哈兰问道。
效忠王室的守卫，会被赠予王室成员的个人徽记，以表示二者之间的誓言关系。
杜姆是没有私人徽记的，他在守卫主域的律法中，仍被视为新生儿。
“杜姆，就用这个吧？”
就在杜姆不知怎么才好的时候，黛西王后温柔的声音传来，轻轻拉开杜姆长袍，露出他胸口血红色符文印记。
“可以。它与我与生俱来，实在合适不过的个人徽记了。”
一场意料之外的战斗，冠军剑士因为决斗的彩头，成为了杜姆私人卫士。
直到踏上征服星辰之路，冠军剑士才后知后觉。国王和王后都知道杜姆会赢，杜姆也知道自己会赢。
诺威克王挖了一个坑，他美滋滋地往里面跳。
第28章 你需要强大
竞技场回王宫的道路是漫长的。
战士竞技场作为战士文化的标志性建筑，它位于王宫大道尽头，守卫主域中心位置。
几乎所有其他建筑，都是围绕着它建立。
纯白色王宫大道庄严肃穆，大道两侧是巨幅雕刻画，记录着暗夜守卫从沉沦的旧夜崛起，一步步驱散那黑暗过去的丰功伟绩。
杜姆骑在诺威克肩上，行走在铺着蓝色地毯的国王走廊——这条位于几条道路中央的专属通道。
冠军剑士背着兽人尸体，与他们平行，走在左侧战士大道。
国王走廊。专属于国王和王子，甚至王后也不能行走其上。
走廊旁是历代诺威克王的雕像，他们神情庄严，目不斜视，审视着行走在国王走廊的后人。
远处的王宫主体纯白色的，或者说整个守卫主域都是纯白色的。
修建城池的白石在努尔上很常见，不仅储量丰富，而且具有洁白无瑕的外观、惊人的硬度以及巨大的体积。
许多看似巨大的建筑物，或许只用一块石头雕刻而成。
自人工智能封锁努尔行星以来，人类遗民用石头建造堡垒，努尔水晶打造武器，利用当地各种资源武装自己。
人类用坚韧不屈的精神，顽强延续着文明传承。
白色的建筑象征无瑕，蓝色的圆形穹顶和巨大水晶竖舷窗，代表澄澈的战士灵魂。
传承数千年，独特的建筑美学，把战士的人文很好地结合在一起。
感受着双股之间，来自动力甲的冰凉触感，杜姆脸上努力维持的平静，内心却在翻腾。
诺威克王双手扶着杜姆的腿，扛着他走在国王走廊，专属国王和继承人的道路。
“你在紧张吗？杜姆。”
感受到双腿略有些不自然的僵硬，肩上的小人背绷得很紧，两条手臂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嗯。”杜姆鼻尖挤出一个字，有些颤抖：“我从未想过，你会认可和接受我。”
“为什么？”诺威克举起手，示意杜姆将手上去。
父亲的大手拉着儿子的小手。即便隔着手甲，杜姆感受到了掌心中沉重的温暖。
“因为你的不同和表现出的异于常人？”
“是的，”杜姆的手掌下意识抓紧诺威克王，害怕失去那贴心的温暖：“我去看过羊膜仓，它是巫术和科技结合的人工子宫，我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异类！”
少年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些许哽咽，紧紧攥住父亲的手，害怕手中的一切溜走。
诺威克也抓起儿子的手，没有放开。
心里也明白，无论杜姆成长得多快，如何饱读诗书，他的内心始终患得患失。
他在恐惧，恐惧的对象是他自己。恐惧自己的才能，恐惧自己的不凡。
“您知道吗？我是一个被创造者，我对创造我的人一无所知。他是好是坏，他创造我的目的是什么？”
杜姆嘶哑的声音里带着崩溃：“如果有一天，我的创造者来到我面前，让我做一些不好事情，我能违抗他吗？”
战士道路上，哈兰竖起耳朵听着父子的对话，低着脑袋，嘴角挂着笑意。
此刻，他确定没有跟错人！
他的誓主，无论表现如何不凡，本质中仍是善良温和的。
哭泣并非懦弱，他在担忧自己的强大，担忧未来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